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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凝霜不知道小冰是圣蛊,可她知道小冰很强。
有小冰的定向命令,昨夜的动乱只有沉香院有伤亡。
沉香院内所有人,包括张妈在内无一生还。
本来只是监工的红袖被临时征调,留在院里暂时伺候陆凝霜。
陆凝霜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近身,让红袖准备好洗澡水后,她自行沐浴更衣去了。
她穿着珍珠白绣建兰的重缎抹胸,下穿同色百迭裙,外罩一层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对襟外衫,热水泡红的肌肤朦胧若现。
及臀的青丝湿哒哒的披在身后,一走便是一地湿痕。
陆凝霜坐在高脚凳上,拿着点心,偏头安抚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陆谨。
“好狗狗,别害怕,你要乖懂吗?”
被她出声留下的陆言静静立在门口,露出一个安分的背影。
陆凝霜顺手将空了点心盘摔在地上,淡淡的喊道:
“陆言,进来吧。”
待陆言走近,她朝碎瓷抬了下下颌,“跪着吧。”
陆言眼睛都不眨一下,双膝一屈,直挺挺的跪了上去,瓷片割破皮肉的“噗嗤”声,清晰可闻。
又逗弄了一阵白狼,陆凝霜才拍了拍毛绒绒的大脑袋,发出指令:
“乖狗狗,出去吧!”
陆谨慢慢直起后肢,轻轻的将下巴放在少女的膝盖上,用蔚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了看她,倒退着出了房间。
等陆谨的身影彻底在视线中消失,陆凝霜收回目光落在陆言脸上。
双腿交叠,指尖敲击着膝盖,漫不经心的问:
“你知道我把你留下来是做什么吗?”
陆言寻找着自己的错处,实诚的回答:
“我不该不经二小姐允许,往您的院子安插人手,我不该让他们汇报您的情况,我不该惹二小姐不高兴……”
“嗯,接着说。”
陆凝霜云淡风轻,“让我听听,我的狗还背着我做了什么。”
陆言不敢隐瞒,把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说了,包括但不限于趁她沉睡偷亲她,把她扔掉的衣服私藏,总会贴身揣着当初她戏弄他后擦过手的手帕。
听起来是挺恶心的,但把他想象成会咬拖鞋,喜欢偷藏臭袜子的狗就无所谓了。
“你是说你有一个江湖情报组织飞霜阁?”
这才是陆凝霜想听的重点。
“二小姐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改……”
陆言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表情,缓缓点头,莫名有些可怜,就像被抛弃的狗。
陆凝霜起身走近,踢了一脚陆言的膝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让你问了吗?”
鲜血已经浸湿了他身下的地面,陆言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渗出来。
他稳着声线,诚恳道:
“请二小姐责罚!”
“罢了。”
陆凝霜揉揉眉心,摆着手转身,窗户吹进来的晨风让她披着的软烟罗外衫像薄雾一样涌动。
“我梳妆台上压了两封信,你给我悄无声息的送到白芷和茯苓手上。
办好了你就回来,办不好就滚吧。没用的狗,我不喜欢。
还有,以后要汇报消息,应该是单方面向我汇报你的消息,弄清楚谁才是主人,明白?”
“明白,二小姐。”
……
处理了一上午事情的陆映雪,还是觉得应该要单独见陆凝霜一次。
不是她想当老妈子,实在是不想看到两人后悔的场面。
好吧,她就是偏心小病秧子了。
就算养一条狗多少都有点儿感情,何况是一个人?
就算忘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心里总会是有痕迹的,凭什么荆时越说走就走,不告而别?
昨晚陆映雪找陆凝霜就是要说荆时越马上走了的事,没想到出了意外。
结果她以为早上荆时越看到小病秧子,会向她告别,谁知那家伙什么一个招呼都不打!
路上问他,他还是一个屁都放不出。
气死人了!
陆映雪记得陆凝霜有午睡的习惯,特意在半下午过来。
连廊两侧轻纱飘扬,得到通报后,陆映雪一路走来,最终来到了专为纳凉而修的春华轩中。
少女躺在摇椅上,拿绣了荷花的罗扇盖在脸上,一边轻轻摇着椅子,一边听新来的侍女演奏箜篌。
金漆木案上驱蚊的熏香袅袅升起,身旁不远的铜制冰鉴里,冒着凉爽的冷气。
她身体还有些弱,每日冰量都掐得紧。
“小病…咳咳,陆凝霜。”
想起陆凝霜记忆不明的问题,陆映雪强行更改了称呼。
陆凝霜抬起团扇,侍女躬身退下。
新送来的侍从们随时可能被更换,他们是不配拥有名字的。
陆凝霜噙着淡笑睁眼,用扇子勾着陆映雪。
“姐姐,过来坐。”
对于病瘦的陆凝霜来说,摇椅很是宽大,她只侧了下身子,就坐下了一个陆映雪。
陆凝霜将陆映雪按下,并排躺着,给她摇着小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轻嗤:
“姐姐不去陪你的哥哥妹妹,来找我作甚?是又想淹死我呢,还是想掐死我?”
陆映雪思索她的记忆究竟到哪儿了,没想明白就发现小病秧子趁她分神,将双腿压到了她膝盖上。
“你干嘛?”
少女明目张胆的窝进她怀里,脸在她胸口中间蹭着,眼睛像一汪秋水似的映着她的模样。
“我香吗?”
三年多的沉睡,她还是那么小小一只,柔弱得可怜。
同龄的人很多已经成家立业,都有了成年人的模样,她却依然停留在二八芳华的时刻。
那是一种纯真和烂漫,还有稚嫩。
天知道此刻小病秧子脸上怎么能看出这些东西,她的情感经历分明都能写成一本书!
“是挺香的。”
陆映雪诚实点头。
药香浸进了骨子里,在伏天很是清爽安神。
“我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
陆映雪拍着陆凝霜的后背,少女外形与年龄的明显差距,让她生起了怜惜之心。
“什么事呀,肯让姐姐纡尊降贵?”
陆凝霜将下巴放在两峰之间,指尖点着陆映雪的耳垂,眨巴着眼睛问道。
陆映雪:她为什么这么乖啊!!!
少女的刻意装乖,让她完全忘了被揩油的现实。
“咳咳,是这样的,荆时越要走了你知道吗?”
“哦,荆太医要走关我什么事?”
陆凝霜的手从她衣摆探了进去,绵软的嗓音藏着微不可察的凛寒。
“别闹!”
陆映雪淡定的擒住她捣乱的手,完全把她当小孩儿一样。
听到小病秧子完全不在意的回答,长长叹了口气,斟酌许久后,还是决定将荆时越为做的事告知。
“所以,姐姐是来让我挽留他的?”
陆凝霜不知何时扒拉开了她的衣领,格外凶狠的咬在她锁骨上,表情晦暗的笑道:
“若是真的,荆太医自己怎么不说?
姐姐情愿为他当说客,都不肯关心关心我昨晚有没有受到惊吓。
姐姐你告诉我,你喜欢他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还是更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