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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凝霜叫新上任的玩物给她捶腿,季汝阳跪坐在贵妃榻前的地面,理整齐前摆后,托着她的鞋底放在了怀里。
他手指又长又细,但十分有力,估计是使用刑具拷问犯人锻炼出来的。
他半低着头目不斜视,动作有点儿重。
“嘶——”
陆凝霜吸了口气,另一只脚踹向他的胸口,他稳稳当当的跪坐着,一边捏着小腿肌肉,一边温声解释道:
“二小姐不常走路,肌肉软弱无力,长此以往恐怕连行走都成问题。
奴才给您疏通经脉活血,所以有些痛,请您忍忍。”
明德帝坐到对面的圈椅上,看陆凝霜随意使唤他的下属,忽然勾唇道:
“二小姐,你父亲镇国公通敌叛国,已经被朕下了刑部大牢,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这段时间,明德帝搞了很多事。
灾是不赈的,功臣是不赏的,罗织罪名、抄家灭族是要干的,封后大典是要举世皆知的。
齐国民怨沸腾,说到了风雨飘摇的地步都不为过。
钦天监看好的日期是在五月初,明德帝担心封后大典过程生乱,于是打算将陆建章彻底拉下来。
谁让他这么久了,还抓着陆凝霜不放,私底下一点儿也不放弃对她的寻找?
本来,他可以让镇国公府永世辉煌。
是陆爱卿自己偏要走那条死路!
通敌叛国的证据很好伪造,但陆建章确实有跟羌国联系过,这是事实。
况且,他是皇帝。
说谁通敌叛国,谁就通敌叛国,不需要证据!
陆凝霜前倾着身子,用指尖挑起季汝阳的下巴,他常年伺候人,身上带着一股被强权驯服的谦卑。
啧,又像了!
陆凝霜在心里讥笑,没想到陆谨成了她的“纯元”。
你有几分像他,是你的福气。
“季公公,陛下说的是真的吗?”
季汝阳察言观色,对上她清亮却幽冷的双眸,语气柔和的回道:
“二小姐,陛下是天子,说的自然是真话。”
陆凝霜抬头看向对面,双手撑在身侧,皱着眉头长吁短叹,忧郁极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一个不人不鬼的存在,如何为家人求情?
莫非陛下想让我跪地求你?也不是不行……”
她作势起身,整个人朝地上摔去,被季汝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二小姐,小心。”
“你这条狗真尽职!”
陆凝霜嘲讽了一句,季汝阳好似没听出其中含义,笑着应道:
“谢二小姐夸奖。”
“跪碎瓷片、跪炭火、跪刀尖儿,跪个不分白天黑夜都可以,我无所谓的,为了家人嘛,付出什么都值得。”
陆凝霜迈着优雅的步子朝明德帝走去,云髻高梳,环佩叮当,通身贵气的她像踏入火海的凤凰。
她在明德帝面前站定,愁绪满怀的叹道:
“就是不知,有些人会不会心疼。毕竟如今,我对这具身体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说完话,她转身一倒。
啊哦,待机时间到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
小黑又被格式化了。
明德帝一口气被憋在心里,却又不能对心上人发泄,换上柔情耐心哄了起来。
“阿姊别怕,朕是你的祈安。”
小黑从铜镜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少女眉眼精致,唇色很淡,像是生了很久的病。
她记不得自己本来的模样了,只是茫然的抚上脸庞,喃喃道:
“为什么我这么年轻?”
她转头看向明德帝,“为什么祈安生了白发?”
白发?
明德帝骤然一惊,抓着自己的长发仔细查看,他一直都有认真的保养,因为他怕阿姊回来会不认识他,不再爱他了……
当他真的发现鬓角多了两根白头发,一股暴虐之气从心底生出,却又被怀中少女阻拦。
他做着深呼吸,尽量好脾气的哄道:
“阿姊,你忘了,你生了一场大病,沉睡了多年,现在才醒过来,所以你依然年轻貌美。”
季汝阳早已退下。
……
陆凝霜发现自己又到陆映雪身边。
她还发现家里已经打算造反。
她又发现陆映雪与萧楚然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二人已经暗中积蓄了不少力量。
所有的人,都只是为了活命罢!
姜朔被明德帝派去了边关,险象环生。
陆言网罗天下能人异士,建立起江湖情报组织飞霜阁,走了与原文截然不同的一条路。
至于为何叫飞霜阁?
因为他心之所向。
……
回到身体的陆凝霜心情还不错。
趁着明德帝在前朝,陆凝霜将季汝阳叫了进来。
“二小姐,有什么需要吩咐奴才的?”
陆凝霜拍了拍龙床,“坐上来。”
季汝阳躬身,缓缓道:
“奴才不敢。”
陆凝霜双手撑在床沿上,撑着身子近距离与他对视,阴翳的双眸分明写着对权势的疯狂。
她摸了摸他的脸颊,要是不看眼睛,倒是个阳光秀气的好儿郎。
“我知道你不受我威胁,但我依然能威胁到你。”
“二小姐说笑了。”
季汝阳笑得亲切,可气息莫名寒冷。
陆凝霜描着他秀气到有些雌雄莫辨,却并不女气的容颜,轻叹道: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豁的出去。
我挺欣赏他的,人嘛,有追求是好的。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季公公跟他挺像的。”
季汝阳来了兴致,“二小姐还认识这样的人?”
他心里还是有分寸的,没坐龙床边沿,而是跪坐在地上,仰头看她。
不经意间给她营造出居高临下的感觉,陆凝霜嘴角扬了起来,揉着他的唇瓣道:
“那就说来话长了,季公公要是感兴趣,以后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季汝阳挑了挑眉,“所以二小姐是想让我当那位的替身吗?”
陆凝霜夸奖道:
“季公公洞若观火!”
“行吧,只要不过线,奴才谨遵吩咐,毕竟奴才已经被陛下赔给二小姐了。”
“过线?什么线?”
陆凝霜拽着他的领口,靠过去。
季汝阳隔着手帕擒住她的手腕,盈盈笑容充满了礼貌,“二小姐总不希望让奴才被陛下千刀万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