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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万山在王鹏的办公室侃侃而谈,从市场的含义、形成到行业与市场的关系,再到市场供求关系、交易对象等等,王鹏现刘万山也算是有才,至少并不是一般意义上埋头赚钱的商人,还是有一定理论水平的。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对王鹏来说长点这方面的知识是可以,收购价格却不可能因为刘万山这番理论宣讲就点头同意的。
何况,王鹏也不是一点不懂经营之道,他有的是与刘万山打太极的功夫,尤其是立体农业项目还刚刚启动,他需要谨慎地挑选合作伙伴。
刘万山与邢胜利也知道这个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一番神聊之后,也就见好就收,本来是想邀请王鹏一起吃午饭,但听他说要去宁城,便不再强求。
姜淳接到王鹏的传呼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同意晚上一起在得意楼吃饭。
前往宁城前,王鹏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绕道县中心医院亲自去接纪芳菲出院,并顺道送她回宁城。
“王镇长总算是想起我来了啊?”纪芳菲见面就揶揄王鹏,“你们的匡师傅上午就出院了,我却还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医院待着,差点以为自己是被世界遗忘了呢!”
王鹏递上一盒王帅从京城带回来的巧克力给纪芳菲,然后笑着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敢把你忘记啊?!这不专程来接你出院,然后送你回宁城。”
纪芳菲前后翻看着那盒巧克力,不无玩笑地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朝平都已经告诉我,你让他接我出院并送我回宁城,这会儿巴巴地又赶来送我,还送这么贵的进口巧克力,可见是糖衣炮弹无疑了!”
王鹏摸了摸自己的头说:“我可是诚心来送你,并请你吃晚饭的,你不是想拒绝吧?”
纪芳菲笑着拎起自己的衣物,拿着那盒巧克力指了指门说:“走吧,王镇长,有话我们路上也能说。”
被纪芳菲半真半假道破自己的来意,王鹏虽然有点讪讪的,倒也没有显得有多尴尬,从江下村一事上,他就已经现这个女人天生是个当记者的料,嗅觉异乎于常人的灵敏,在她面前伪装是需要花些功夫的,而王鹏今天的确是需要她再帮一个忙,于她是个顺水人情,于他却是相当重要,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要瞒着她。
王鹏曾听姜朝平说过,纪芳菲原先是跑财政新闻的,宁城财政线上没有她不熟的人。
而姜淳虽然一口答应为曲柳申请农业扶持资金的事帮忙,但王鹏与他毕竟只是吃了一顿饭,打了一通电话,谈不上什么深厚的交情。这种时候,为了确保把事情办踏实,王鹏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纪芳菲,反正是要请她吃饭,何不一举两得,既谢了她因为江下村的事帮忙装病,又借用了她的身份,增加自己与姜淳进一步交往的筹码?
跟在纪芳菲后面出了门诊楼,王鹏与她一起上了车,余晓丰便稳稳地将车开出了县中心医院。
“请我吃饭特地赶到宁城去,你都请了哪些人啊?”纪芳菲在车子开上国道的时候,像是很随意地问。
“就请了县财政局的姜淳副局长,没有别的人。”王鹏老实作答。
纪芳菲侧过脸来看了王鹏一会儿,忽然咯咯笑道:“王镇,你怎么可以脸都不红一下啊?”
王鹏将身子向下挪了挪,让自己坐得舒服点,也是侧着头问:“吃个饭都要脸红,那我们的脸岂不是每天都要像关公了?”
纪芳菲撇了一下嘴,“我先申明,这顿不能抵掉你欠我的那顿,否则这个饭我不吃。”
“呵呵,我是不是应该把这当作是威胁?”王鹏笑问。
“随你怎么想啦!”纪芳菲把目光投向窗外,嘴里低声咕哝,“明明是请别人,想拉我作陪,还硬算作是请我!”
在江下村的事上,纪芳菲一直都是对王鹏的想法、做法心知肚明,默契地配合而不挑破,所以,王鹏认为晚上的饭局,纪芳菲即使心里有数,应该也不会点破,没想到她这次偏偏就捅破了,这下倒真让王鹏尴尬了。
他只好嘿嘿干笑着说:“这话说得我很小气的样子!行,你说不算就不算,哪天你定了时间、地点,我重新请你总成了吧?”
纪芳菲一下转回头来拍了拍余晓丰的车椅背说:“小余师傅,你帮着作证啊,不然下回你们镇长又耍赖不承认了!”
余晓丰透过后视镜一本正经地看了纪芳菲一眼问:“不好意思纪记者,刚才车交会我没听到你们说话,您要我证明什么?”
纪芳菲一下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余晓丰,又指了指王鹏,说不出话来。
王鹏哈哈大笑道:“我说话算话,你不用找人证明。”
纪芳菲没好气地朝余晓丰的背影瞪了一眼,扭过头不再说话,王鹏便趁机闭上眼睛养神。
到宁城由于时间还早,纪芳菲说得回家洗个澡,王鹏便让余晓丰将车开到她家楼下,然后说自己还有点事要办,想跟纪芳菲约个时间一会儿来接她。
没想到纪芳菲倒是爽气,让王鹏只管忙自己的,只要把饭店和包间号告诉她,晚上她会自己过去。
王鹏乐得如此,便让余晓丰将自己送到宁城市中级法院,他打算去跟腾云飞扯扯张木根的事。
上午刘万山走了以后,何小宝就来向他汇报了追讨张木根卷走那十五万的事。
据何小宝说,张银娣死活不承认自己知道父亲的下落,并说父母早就离了婚,根本不知道怎么帮镇里找这笔钱。
反正何小宝说了一堆,意思就是这件事无从下手,那十五万多半是拿不回来了。
王鹏当初就估计这事让何小宝找张银娣是要不回钱的,在与邱强沟通了账本的事情后,就商量让曹继明他们所里帮忙查一下张木根的下落。
除此之外,王鹏也让田本光找人留意一下张木根的去向。
结果,无论是何小宝还是曹继明、田本光,都没有带来王鹏想要的消息。
腾云飞见到王鹏就看到他嘴角有点青紫,立刻问:“你俩昨天在外面打架了?”
王鹏点下头说:“确切说是他揍我。”
腾云飞摇摇头道:“你这事闹的,也不知道最后会怎样。”
“不说这个,我今天找你有点事。”王鹏接住腾云飞扔过来的烟点上,然后将张木根的事说了说,接着又道,“当时,曲柳乡跟张木根打官司是赢了的,法院判他归还乡里投的那十五万。问题是判决那天他就缺席,后来才知道当时人就跑了,虽然早就申请了强制执行,可是打官司前他就离婚净身出户,这么些年,又一直都找不到他人,这账就这么一直挂着清不了。”
“你找我的意思是有他消息了?”腾云飞问。
“不是。”王鹏摇头道,“县法院执行庭一直说找不到人,要我们提供张木根的住址或是财产动向,呵呵,你说哪那么容易?”
腾云飞想了想说:“要不你试试找车管所查查这个人有没有机动车辆?”
“明知他是躲起来,不会远离宁城,问题是全市叫张木根的怕是不在少数吧?车管所里查了也未必能找到。”王鹏说。
腾云飞笑起来,“想不到你也有犯傻的时候。找人本来就是大海捞针的事情,与当事人有关的一切信息,在追查的时候,大都是靠这样的摸排把人找出来的,这是没有办法时的办法,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真的?”王鹏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我还骗你不成?”腾云飞瞪他一眼,“只不过,车管所你不熟,而老二现在会不会帮你查啊?要不我帮你打电话给他?”
“不用,我自己打他就行,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王鹏说。
“也对。”腾云飞点头。
王鹏当即在腾云飞的办公室给江海涛打了电话,江海涛想都没想就应承了,临挂电话还问了一句:“昨晚没把你伤着吧?”
“没有。”王鹏才回答完,江海涛就说了声“没有就好”把电话挂了。
办了正事,王鹏又在腾云飞的办公室闲聊了一阵,扯到了郝摄辉到开区工作的事,原本让郝摄辉很是郁闷的事情,没想到过去后因为投资局一直没有正职,他倒成了实质上的掌权人,反倒比原来干得来劲。
按先前与姜淳在电话里的约定,王鹏在晚饭前去党校接了姜淳,然后再一起前往得意楼。
余晓丰将车子在党校门口停下时,姜淳正抬手看着自己的手表,看到车子连忙低头往车窗里面瞧。
王鹏急忙下了车,“姜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是我出来得早了。”姜淳笑着上了车,余晓丰才动了车子,他就说,“王镇,我再带个人去,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您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嘛!”王鹏忙道。
“那我们就先往蓬莱小区转转吧。”姜淳笑容可掬地说。
余晓丰很拎得清,不等王鹏吩咐就把车驶向蓬莱小区。
还未驶到目的地,王鹏就看见姜淳不时伸长脖子,一手扶着前座的椅背,透过前挡玻璃往外瞧着,等驶近蓬莱小区大门时,王鹏也看到了一个打扮入时,烫着长波浪的三十多岁的少妇迎风而立,并不时地向他们来的方向翘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