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七章,冰水

吉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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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役懵了,半天没有反应。

    直到楚秦歌强忍着对他点点头。

    少时,换了凉水来,祁王自己端了冰块通通倒近木桶里,然后指着门框,让府役和楚秦歌出去。

    府役自然不敢不听命,后退几步,下去了。

    楚秦歌却不愿走,红着眼睛道:“殿下这又是何苦,凉水伤身,何况是加了冰的,您的身子骨再硬也扛不住啊!”

    祁王根本听不见她说话。

    和衣掠身翻入木桶,水花四溅。

    几个冰块砸在地上,滑得很远。

    楚秦歌不敢阻止,只能在旁边看着。

    零碎的冰块浮在水面上,几乎占满了整个水面,层面上还冒着丝丝寒气,使得整个书房像冬日一般寒冷。

    祁王被打湿的乌发浮在水面上,寒水一直淹没到他的下颚。

    他闭着双眼,似在认真感受冰水的刺骨。

    光洁的肌肤,像结了冰。

    楚秦歌实在看不下去,哭道:“殿下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冰水伤人筋骨,伤人肌理,更是刺痛无比呀!殿下......”

    祁王缓缓睁开桃花眼。

    眼中寒气逼人,道:“你知道寒毒么?这点刺痛不及其万分之一。”

    楚秦歌泪眼模糊,趴在水桶边上。手指触碰到冰水,刺痛顿时传来,她缩回手,放在唇边,沉默。

    祁王开始下沉,整个人沉入冰水当中。

    只有部分衣襟因藏了气体,浮在水面。

    楚秦歌急得绕着木盆打转,想拉,想劝,想宽慰,偏偏她不是那个对的人。

    她急促呼吸,深呼吸一次两次,十次二十次……

    祁王没有要起来的预兆。

    她控制不住,失声恸哭,道:“殿下,你出来好不好?何苦这样伤害自己?!”

    话音刚落。

    面前木桶水花横飞。

    浮上来的祁王面脸僵色,皮肤慎白,毫无血色。抬起的手指苍白得能看到骨节,身上的寒水像急流一样往下流淌。

    他突然揪住楚秦歌的手臂,将她的上半身扯进木桶。

    他瞪着她,看了良久,沉声道:“出去。”

    楚秦歌沾到水,冷到哆嗦。

    但她没有抗拒,只要能靠近祁王,以什么方式她不在乎。却没想到祁王只说了“出去”二字。

    顿时心悸。

    祁王推开她,缓缓指向门,又道:“出去!”

    楚秦歌哭到忘了抽泣。

    祁王成亲,她也痛。

    偏生她对祁王有唯命是从的依赖,祁王这么一吼,她唯有出去的份。

    待她离开。

    祁王继续沉回冰水中,他在水中轻道:“清儿。”两团气体翻滚涌上水面,然后消失。

    ……

    次日秋阳高照。

    因宫内要办喜事,整个京城都喜气洋洋的。

    沉香阁外来了好几个宫里的妈妈婆子,均是来取菜的。宫里的美食再经典都没有沉香阁中的新颖。

    楚秦歌隐在垂花门后面,悄悄看着眼前的一切。

    馥雅郡主府上,齐清儿懒起画蛾眉。

    铜镜面前的她的看上去似乎还没有睡饱,眼神炯炯却没色彩,手里拿着一支步摇,漫不经心的晃动。呆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好半饷,对竹婉道:“将我的首饰盒子拿来。”

    竹婉依言。

    时下已经过了午时,宫中祁王的婚宴将在申时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

    而轩王府上的,却没有个具体时间。

    薛曹二人为此操碎了心。

    大办,怕逆了皋帝的意思。

    小办,又怕伤了皇家颜面。

    不办,更是没有办法向皋帝交代。

    两人一早上就到了轩王府,希望能和轩王商量出个结果。

    结果到了轩王府,轩王正酩酊大睡,呼声震天,就睡在四角亭中。

    薛曹二人,顿时面面相嘘。

    各自在心中默念,完了,这下完了,女儿的前程没有了。

    皋帝赐婚,有时候真不是什么莫大荣幸,而是灾难。

    在轩王府逗留许久的薛曹二人,最后决定换醒轩王,这成亲的大事无论如何都要办的。

    做最坏的打算,轩王总是皇子,之后再差也不会差过王爵。

    女儿嫁过去,途一生安稳,锦衣玉食也就够了。

    薛芷和曹颖二人,得知轩王残了双腿,又酗酒之后,死活不依。还是两位老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劝下了。

    今日成亲,轩王府上显得尤为清静。

    而祁王府上,则是另一番景象。

    从清晨开始,前来恭贺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祁王却冷冷的不爱搭理,众人也不觉得失了礼数,反倒觉得祁王沉稳大气,将来一定有的好的前景。

    依在祁王书案旁的娅楠对着祁王道:“若不是哥哥现在重获皋帝的信任和青睐,怕是他们一个都不会来。一个个都是趋炎附势的。”

    祁王埋头写字。

    他站在书案前,右手夹着一支毛笔,在锦布上慢悠悠地写着等字,硕大一个等字。

    写完一个,就再写一个。

    对于娅楠的话,他只浅笑,道:“官场向来如此,妹妹以后见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娅楠领悟的点点头,又问为何要写等字。

    祁王道:“婚宴之后,你便知道了。”

    娅楠外头道:“哦。”又瞅了祁王的面容,继续道:“哥哥昨夜没有睡好?可是为了......”她把清儿姐姐这几个字咽回了肚子里,拿眼睛观察祁王。

    祁王还是浅笑。

    似乎昨晚没有浸泡在冰水中一般。

    “婚姻大事,前一晚没睡好才正常。”他道。

    而齐清儿这里自然不知祁王府上的热闹,也不知道祁王和娅楠之间让人捉摸不透的对话。

    她只在乎她的大妆。

    描眉,扫胭脂,画眼影,点红唇,每一件,她都做得细致,唯恐又不完美之处。

    她捧着自己的脸。

    心道,这张脸是严颂给的,不能辜负了严颂给她施毒的幸苦。

    “宫衣呢?拿来。”她对竹婉道。

    竹婉取来宫衣,替她穿上。

    真红色一泻到底,层层叠叠覆盖在石砌地面上。

    她又回到铜镜面前,不是为了看镜中的自己,而是从妆台中取了一枚赤金凤流苏,戴在胸口,和袖口缀满细密光洙的金玉满堂纹边交相辉映。

    身前是一色九鸾飞天金丝暗秀枝花长卉图,映着裙角舒展的兰花华饰,以五颗锁金镂空银质扣将琵琶如意纹纽扣绊住。再配着底下鸳鸯百褶凤罗裙,丝滑的断面在散阳下折出亮光。上面的鸳鸯暗纹,也随着光线一丝一丝透显灵气,欲展翅飞起。

    穿上这件宫衣的齐清儿,让竹婉面前一亮。

    衣服美,人却更美。

    只是美不现实,总觉得这样的美中少了什么。

    竹婉看了半饷,点头称赞,完全说不出不妥之处。

    齐清儿轻笑,道:“备轿,去纯净公主府。早上她派了婢女来,说要和我一起入宫。”

    竹婉应了,刚转身,见齐清儿跟着她要出去,又道:“郡主不要再照照镜子,看看吗?”

    齐清儿跨出一步,领着竹婉往外,道:“我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

    竹婉忙道:“是。”小跑去准备马车。

    齐清儿从起来就坐在铜镜前,几次看向镜中的自己,心都微微的疼。她不愿意多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