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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的日子显得有些匆忙,每天总会发现有地方还需修正,当第一家宾客在山门外递上礼单,月影宗似乎才意识到立宗典礼就在眼前。
弟子们放下活计停止训练,自练武场、工地上跑去理财堂,每人两身做工精细的武士服,一件金丝软甲,长短刀剑寒光闪闪,领长刀搭短剑,领长剑配短刀,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节日快到,立宗开学双喜临门,掌门传谕:常例之外,加赏每名弟子节日银一百两,开学礼、立宗礼各二百两。”
月影宗弟子,衣食住行宗门全管,每月还按职务发零花钱,稍低于军中任职时饷银,足以让一家老小衣食无忧,大多数人没有家,但掌门早就传下话,习武炼气与娶妻成家没冲突,以后总要有个家。
“高垣,走个后门,先把我儿子记名下,月影宗,比我们在标营时待遇还好。”
开宗立派,误听老狐狸谗言,华岳没发请柬撒出漫天挑战书,让独孤无忧上任后哭笑不得,补发请柬有些折威风,只好派人去邀请尊长观礼以作补救,狼神教、翠华宫、东海郡王府、梅岭总寨主和翔云燕侯府,谁知安远侯卓越会第一个跑来道贺。
“记得没给你发请柬吧,不请自到,老王爷不怪罪?”
“这句话就当作给我道歉了,父王想来不敢来啊,你们要把四家郡王全留下当人质怎么办,扣押奸细要赎银,哈哈哈。”
卓越来道贺,礼单上只写名字不提官爵,与高垣等人说话更是指名道姓,独孤无忧少了担忧,朋友立宗赶来道贺人之常情,没交结郡王边侯之嫌疑。
“来前父王把我喊去骂一顿,沉迷女色修炼迟缓,爱争权却没实力,反正骂得够难听。儿子六岁了,嘿嘿,当然不是嫡出,学费我出得起,你收得收不收也得收,父王大概就存结交心思。”
卓越让人领来儿子,不等高垣说话就让磕头,说:“卓敏,喊师父。”孩子眉目清秀,隐约有卓越影子,高垣想起标营岁月,没避让受了拜师礼,扶起来笑道:“卓敏,你也要入学院,修习诸般入门技艺,师父穷,没好见面礼,去演武堂领本心法。”
“谢师父。”月影弟子领卓敏去演武堂,卓越不无羡慕地骂道:“入门就有修炼心法,老子要早知道,多生几个孩子。”
“安远卓侯爷,弟子和礼单全收下,你滚去玩吧,没人招呼你。”高垣抱抱拳算告辞,衣袖一甩领人走了,卓越心中暖和,叮嘱随从亲卫:“别给本侯丢人,在岛上不许乱闯,想游玩等典礼后。”
没过几天,梅岭队伍到了湖边,梅莲从船上跳上岸,眼角一热哭出声来,侍卫队中,巫教护法、梅岭总寨主,父亲梅英龙扮作普通护卫,亲自来给她完婚。
“小姐,寨主军务繁忙难以出山,您别委屈,先回岛上吧。”
随行长老一摆眼色,侍卫们抬箱笼上船,嫁妆就用来显摆,绫罗丝绸、金银玉器、奇珍古玩、鼎炉丹药、丫鬟家奴应有尽有,半个时辰才搬运完,湖边看热闹的各宗派弟子人人眼红,办什么月影学院,凭空抢各家生意,你们会缺银子花嘛。
“起来吧,梅岭交给你哥了,以后能常来常往,去陪你娘和嫂子说话,阿爹歇息一会,去找老狐狸和秦老国公比试。”
“阿爹——”梅莲又羞又恼,哪有才见面就比武的礼节,梅英龙不在意地笑道:“不趁此比试一番,怎么让人知晓梅家女儿不好欺负。你忙去,这事阿爹有分寸,有大祭祀在,不出误伤谁。”
“大祭祀也来了?”
“阿爹陪半路,前几日分手,老人家藏岛上坐镇。”
梅莲彻底放下心,有武圣坐镇逍遥岛,没几家宗门敢不顾规矩撒野,望向装满好几船的嫁妆,红着脸问:“阿爹,怎么——”梅应龙解释:“不光梅岭啊,巫王都赏赐份厚礼,我梅应龙嫁女,哪部敢不贺喜,你哥和嫂子一件不让留,全让装箱送来了。”
梅家提前亮出嫁妆,温家、宇文家和令狐家不甘落后,三家像是在比赛,看谁家底厚,结果令狐清稳稳获胜,她背靠翠华宫,论财富没谁比得过独孤皇家。王后令人打开皇宫内库,逼着她最少挑九件,能藏进皇家内库的宝物,哪一件拿出来都是稀世珍品,惹得事后宇文洁没少吵闹,独孤英只好也赐给她几件来弥补。
逍遥岛上欢歌笑语,梅若雪人前笑容满面,回到房间珠泪滚滚,成亲在即,各家提前亮嫁妆,她与华府血缘隔七八代,家族中已无亲人,战场厮杀、孤身行刺、被俘受辱她都未曾落泪,这几天每当一人独处,眼泪就难以控制,女儿家心思又无人可以倾诉。听到燕宁召唤声忙洗把脸,向来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在凶险中磨练心态,走出房门时已恢复平静,没人能看出真实情绪。
燕宁心底委屈更甚,女儿月影过年就四岁了,她和高垣从没办过婚礼,父母提起来就生气,燕侯府大小姐,数千里大草原的主人,一声不吭带回外孙女,再去补办婚礼更难堪,何况还有华岳和独孤英挡在前面。
燕宁受了委屈,将心比心,更能体会梅若雪的苦楚,怀着复杂地心情暗地给她筹办嫁妆。无人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次姐妹相聚,燕宁轻描淡写提说起此事,谁知华岳和独孤英听后都笑了。
清屏湖畔,俨然兴起一座小镇,商铺林立行人如织,细看去大多挎刀带剑,九郡标营精英教官,奉民部令齐聚京都,吸引无数贵族子女前来,月影学院开办在即,各宗各派或自行来道贺,或存有较量之心,帝国年轻武士中的佼佼者云集。
落日帝国选出精来应战,十几名武宗带来好几百年轻弟子,来自各门各派,但此时心情却一样,打败狂妄的清辉武士,是以没去逍遥岛登门道贺,在小镇驻扎下来,公开表态要教训月影学院,随时欢迎其他门派切磋比武,在湖畔率先挑起事端,每日里总有几场比试会有人死伤,上台前就立下了生死状,比武死伤不受刑律制裁。
因梅岭关系,巫教各宗来人有所克制,长辈去逍遥岛做客,弟子们留在小镇,没说要挑月影学院,可没少去惹是生非,三国武士每天都会引发混战,刑部巡差忙不过来了,军部调来两营步兵一营骑兵,从外面把小镇彻底封锁起来,事态才不至于失控,恰此时雪国队伍赶到,小镇热闹中散发出血腥味。
湖畔,三支队伍同时走来,各宗各派都有些迷糊,月影学院到底打什么主意,想立宗办学还是扎堆成婚,难道在存心显摆财力欺负人,就连一些宗门长辈都觉做得太过,但不影响带弟子们去看热闹。令狐清的嫁妆已在贵族圈掀起风波,三支队伍一出场,沿路引起女子们阵阵惊呼声,因为三支队伍在为一人亮嫁妆,独孤皇家、镇国华公府和怀远燕侯府,哪一家所送嫁妆都让人眼红心跳。
梅若雪惊呆了,能想到小姐华岳会给她置办嫁妆,但绝对不敢想象会如此丰厚,而护送嫁妆的领头人竟然是华公府嫡系,小姐成婚或许才配有此场面。独孤皇家的嫁妆自然会让人嫉妒,但众人目光却是看向送嫁妆的人,清辉帝国睿王的年轻世子。
“姐姐,父王说准备得有些仓促,以后缺什么随时来府中拿。”独孤英在旁低声笑说:“忘了说,睿王妃收你做义女,呵呵,我和曦渺不敢争先,队伍还在后面,别哭,为皇家出生入死,应有此殊荣。”
燕侯府嫁妆最引人注目,当先的托盘上只压一张纸,为给围观者解惑,燕宁把商会的旗帜压在纸上,见多识广的老人们给弟子们解释:“厚礼啊,真正的厚礼,不懂吧,燕侯把商会股份当作嫁妆,你们知道每年分红有多少银子吗?这么说吧,够你花天酒地花几辈子。”
三家的嫁妆装船运走,翠华宫和曦渺郡主的队伍才过来,姐妹两人都享受亲王俸禄,所送嫁妆也几乎一模一样,没睿王府丰厚但也所差无几,不是送不起而是要考虑礼节。
月影宗的人护送船只回了逍遥岛,湖畔小镇当日难得没有人动刀动枪,也不敢像往常一样放肆,清辉皇家三位直系子女在场,人群中不知潜藏有多少禁卫后营高手,小镇四外更有骁骑营列阵以待,如皇家有意片刻便能踏平小镇。
“若雪,家规先得说明白,不许给高垣,他身上有几十两,够零花就行了,咯咯,以前有人不许他超过三两呢。”安顿好客人,华岳、燕宁、独孤英和梅若雪聚在一起,华岳把话挑明了说:“我不会留下来成婚,咯咯,给两府都省钱了。她俩都不缺钱,以后别上当让人骗了,特别小心影儿,哼,跟她娘一样,从小就爱算计人。”
“大姐,我都改了。”燕宁含羞低语,她情知华岳话中有话,与梅莲设计在赌场阴各宗派,宗门下注后,两人心照不宣各自加注,怕人说闲话,一个用女儿名义,一个用梅岭商会掩饰。独孤英如梦方醒,京都赌场掀起一股押注风,敢情是燕宁和梅莲在捣鬼,在旁提醒说:“若雪,商会生意照旧交给二姐管,每年让无忧先生查账,咯咯,我敢保证,二姐事先买下了其他人的股本。”
“我给女儿攒嫁妆有错嘛。”
“小姐,她俩也拿不走,我院中亲卫不会听别人命令。”
梅若雪也不傻,小姐把话点明了,各人的钱各人管,以后有了孩子自然会分出亲疏来,独孤英第一个就不会赞成混一块,要不她吃亏太大,谁有独孤皇家有钱呢,论家底还是她最单薄。
“不说伤感情的话,好不?呵呵,不论人家来贺喜还是应战,节日时学院总得尽地主之谊,全请到岛上太混乱,让小镇排六天宴席,所有费用学院认了,免得还要派人去招呼。”
独孤英赞成说:“主意好,不过我就不来了,皇族礼节繁琐,初五前脱不开身。”燕宁眼一斜说:“学院和宗门的事,哪来你说话权利,咯咯。”
姐妹四人全笑了,亲卫进来禀报说梅莲、宇文洁和令狐清全来了,屋子热闹起来,等温轻柔也赶来,八个人连说带吵快掀开屋顶。
“爷爷让我辞去军职,呵呵,武校我出战,不会输。”燕宁和梅莲异口同声反对:“不行,你要打赢了,我们会赔本,赌注大多压在武校和武宗上。”
月影学院没有实力强横的武校,瞒不住各宗派,燕宁放出风去,高垣伤势恢复要上场,赌场大多压月影学院会赢,毕竟高垣有武师境界,他的刀法在帝国数一数二,上场也不算违背规矩,炼气修为放在那,连武校都达不到,他受伤失去修为辞去军职大家都知道。
“要银子还是要荣誉?”
温轻柔不放弃,宁愿赔本也不放弃称号,宇文洁跟着起哄,反正月影学院赔得起钱,按军部和民部设想,以后六年才办一次标营比武,保持称号六年不吃亏,她都恨不得自家能出场。
“教官说得也对,让高垣故意输,他心里也不痛快。你俩怎么去赚钱我不管,不许做赔本买卖,还不能拿武士荣誉做交易,就让教官上场吧。你俩别瞪眼,人家不知道底细,为何敢去下注,清儿也在,再去找无忧先生,四个人要赚不回银子,活该丢人现眼。”
另一个院落,秦如风几个也在嘀咕,怎么既打赢又赚钱,由卓越出面去押注,理由很充分需要很迫切,怀中从来不缺银票的秦少爷,也让梅莲控制了财源,男子汉总得有银子来壮胆,怀中没钱英雄气短,本想找独孤无忧出主意,没说几句话就让赶出来,还威胁说要报告掌门,几人好说歹说才没让他走出门去。
“几位,就算有办法,赌本在哪?”
商量半夜不得其门,卓越一句话让几人泄了气,他带的银子都让燕宁拿去下注,三分利,没风险收益高。李长弓出个损主意:“没钱花还不生气,明明有钱了花不成急死人。要不一人偷一件押到当铺去,赚了银子再赎回来。”卓越溜到门口才出声告辞:“三位,夜深了,我得去看儿子,你们慢慢聊。”
“咦,不用去偷,梅岭见面礼,一人一颗丹药,卖了做赌本。”
梅应龙出手大方,核心弟子一人一颗秘药,在京都有价无市,能卖好几万,三人穷怕了,掏出丹药又找到卓越,结果全让他买下,价格挺公道,每颗丹药五万银子,扬言以后再有还收购。
“外人不知若雪嫡系,大多压她会输,我们买赢稳赚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