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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建军团统一行动,巡视标队时,道理我讲过,相信各位都不愿寸功未立领兵回去。”
各营接到郡主命令,巡长以上军官到中军集合,标长带人匆匆赶来,而两个满编营校尉迟迟不到,梅英让卫兵端茶倒水热情招待巡长,在中军帐召集十名标长,有必要先给他们透透气。
“郡主,早日建立军团,各标行军途中正好磨合,您只管下令,标下坚决执行。”
“郡主,当日决定随营而行,几百学兵就将性命交付于您,军令如山,标下若有违背,甘受军法处置。”
“郡主,滨海郡标营辗转数十万里来到边关,虚耗数百万两军费,没杀一个敌人,没有一份战功,灰溜溜领兵回去,标下何颜面对家乡父老,唯有以死谢罪。您下令吧,让标下去做哨长都行。”
十名标长当即表态,组建军团早就达成共识,真要寸功未立领兵回营,军旅生涯从此黯淡无光,三届学兵跟着倒霉,以后会不断有麻烦找上门。
梅英见各标长旗帜鲜明,一致赞成组建军团,对接下来的计划更有把握,但脸上却显出为难之色来,装出一副踌躇不定的模样。
“各位的忠诚和胆魄,让独孤英深受感动,但组建军团毕竟没有民部批文,怕会有人借此刁难,两名校尉不知何意,昨日我派人一再叮嘱,军团须有老将坐镇,他们迟迟不到会,莫非有异议,这该如何是好?”
滨海标长手按剑柄噌地一声站起来,华岳正要靠前制止,就见他迈出几步跪倒,拔剑割破手掌,任由鲜血淋淋滴落。
“标下立血誓,唯郡主马首是瞻,终生不渝。”
华岳悄然退后,梅英一把撕开锦袍,扯下半幅衣襟给滨海标长裹伤,洁白透明的天蚕衣紧绷在身上,内衣若隐若现,娇躯半露人前,其他标长见状纷纷低头跪下,眼见有人就要拔刀抽剑,梅英忙厉声喝斥:“住手!帝国武士,岂可自残身体,都给我站起来。”
“起来!”
梅英呵斥声中,十名标长起立站成两排,垂眉低首不敢冒犯,她这才发现险些春光外露,不由羞红了脸,拉锦袍遮挡在身前。
“你们的忠诚可昭日月,皇家绝不会亏待功臣,独孤英他日论功行赏,好男儿自当封妻荫子裂土封侯。”
“谢郡主恩典!”
各标长大喜过望,刚站起又俯身跪倒磕头。战场从没十成把握,有五成就敢领兵去冒险,列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这回跟随郡主名正言顺,足有七八成胜算,各人心底发狠,豁出命去赌一把,谁敢阻拦老子前程,不惜和他血拼到底。
“你们即刻带属下回营,让学兵做好应变准备,等候命令。”
“遵令!”
十名标长整齐回应起身告辞,滨海标长瞥一眼梅英烂掉的锦袍,低头匆匆而去,郡主此恩此情只有血战相报,言辞不足以表忠诚。
“这招够绝,呵呵,算不算美人计?”人走后,华岳不停打趣:“早知有此奇效,就该让你艳妆巡营,学兵还不死心塌地追随佳人。”
梅英又羞又气,跑去后账更衣。
“我本来准备许多说辞,结果无意之举收到奇效。”
令狐清旁观者清,十名标长激动神态不似做假,尤其是滨海标长,相信梅英现在让他带兵攻击校尉,都不会皱下眉头,绝对愿意以死相报,不由想起负责在后方拦截商队的欧阳标长来,军中不乏血性男儿。
“大姐,多好的军官啊,要没有内耗,帝国何愁边疆不宁。我心中突然难受,世袭贵族子弟,坐享高位厚禄,天天声色犬马,孤儿学兵却在边陲厮杀,一代又一代,武士荣耀,怎么如此悲凉。”
华岳目光望向西边,似要穿透帷幕,运输队会遭遇什么意外呢,小垣子赶去能否化解?闻声回过头,低声安慰道:“世袭贵族争权夺利,皇家背后推波助澜,借以平衡制约,帝国体制副作用,根深蒂固难以破除。先不要想这些,两名校尉有意拖延,情况有变,你去安排卫队,一场血战难以避免。”
“洁儿早有准备,身带短弩,暗藏强弓,无惧他们六七十人,唯一担忧两名校尉,怕是拦不住。”
华岳叹口气:“唉,真要血战,你和梅英尽快抽身去重步兵巡,潘阳处我叮嘱过,会保护你们等候其它标队救援,记住,先不要告诉梅英。”
“大姐——”
华岳预留退路,显然没有足够把握,想要孤身拖住两名校尉,此举无异以卵击石,令狐清喊声大姐连忙制止:“你不能孤身犯险,姐妹一起离开,我吩咐过死士,必要时杀身成仁。”
“郡主,两名校尉离营,各带一巡亲卫相伴而来。”梅英换过衣服走出内帐,三人未及商讨应变策略,宇文洁匆匆跑进来禀报。
“果然心中有鬼!”危机关头令狐清反而冷静下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成败在此一举,容不得迟疑退缩,当下建言道:“带兵赴会,是防备扣留,如果拦阻亲卫,不让他们入营,校尉更会起疑心,我建议放进来,死士和暗卫,该出来亮亮相,真要敢拒捕,死士缠斗,弓兵乱箭射杀,不必存妇人之仁,死士本就是关键时刻准备随时牺牲。”
“清儿,照你所想速去安排,但要有我命令才可动手。”梅英当机立断,分派几人任务:“大姐去弓兵巡,燕宁在轻步兵,洁儿,你带卫队守住中军帐,切记,万一事不可为,及时退向重步兵巡,不要冒险蛮斗。”
“你一人留下太危险,不行!”华岳三人断然否决,梅英态度坚决:“你们相信我,只要不把他们逼急,无人敢动我一根寒毛,美人计,呵呵,我施展一次试试。”
“大姐,我们走,留下帮不上忙。”
令狐清拉起华岳就走,宇文洁看向梅英,见她瞪眼只好跟出去,两营巡长以上军官六七十名,几人留下保护确实无用,反会惹人生疑,惟愿梅英另有妙计应付,否则宁愿纵虎归山,梅英若有意外,王位之争失去意义,谈何战略部署。
两名让郡王收买的校尉,自从听说凌波标队兵变,就将亲信调到亲卫巡,日夜提防暗算,表面看去风平浪静,对郡主拔营行军命令执行得一丝不苟。接到集合令,两人不约而同担心遭受扣押,留下亲信巡长掌控学兵,带着其他人在亲卫巡簇拥下姗姗来迟,就是想观察郡主反应,不料卫队丝毫不加拦阻,任由三百多人入营。
凌波标队两巡骑兵赶去前方,营地只剩下不到四巡人,靠这点兵力拦不住,校尉心中不由松懈,随之惊醒过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酒宴招待,肯定有阴谋,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打定主意听过军令就借机离营,只留下还未宣誓效忠郡王的军官,正好用来试探有无暗算。
人都有侥幸之心,校尉情知拒绝郡主令,出路只有一条,带亲信去做马匪,背叛帝国代价惨重,郡王都会派兵剿匪杀人灭口。郡主能派人和卓越王子合作,未必会临战诛杀老将,只要不授人以柄,应付过这场战事,再去找郡王徐图脱身之策。
“参见郡主殿下。”
两名校尉五十来岁,见梅英孤身在帐前迎接,紧走几步行军礼,身后军官却乱了套,学兵行军礼,从军贵族子弟行贵族礼,护卫军官跪倒大礼参拜,这倒不怪校尉治军无方,实在是太子府郡主身份尊崇,手持潜龙令代天巡狩,各人不假思索就随心意致礼。
“军中无需多礼,老校尉,请进帐商议。”
“郡主客气,你们列队入帐恭候。”
两名校尉原地停留不动,安排巡长先行入帐,措辞谦恭但防范甚严,梅英强忍杀机,校尉投靠郡王再无怀疑。
“如此甚好,我正要征询老将意见。”梅英装作不在意,低声开口询问:“组建军团刻不容缓,两位有何高见?”
“各家标队互不统属,远道而来缺乏了解,郡主有何安排?”
一名校尉不答反问,梅英看向另一人:“大人意下如何?”那名校尉干笑应对:“呵呵,军团须有威望卓著的将军坐镇,不知郡主选何人为主将?”
“凌波标营主事威望素著,以他为主帅,您二位屈尊为副将,兼任两营校尉,我这样安排可否妥当?”
两名亲卫巡长从帐中探身摇头,示意没有埋伏,校尉放下心来,客气地道谢:“多谢抬举,老将自当听从郡主调遣。”
三人说话间军官全部进帐,梅英拱手相邀,两名校尉随她进帐,帐中只有二十来个座位,军官站后面等候,校尉在左右首位前站定,等梅英坐到主将位上,两人才施礼坐下,礼节周到挑不出破绽。
“行军途中,一切仓促从简,各位莫要拘束,那边有好茶,你们自泡自饮。”梅英笑着招呼众人,军官们纹丝不动,只当是郡主在客气,不料她伸手指向几名军官,其中就有两个亲卫巡长,含笑嗔怪道:“皇家贡品新茶,你们不喝,可别说我小气。你,你,你,还有你,速去泡茶,会后还有美酒佳肴招待。”
几个军官不敢当众失礼,心中不愿意,磨磨蹭蹭去沏茶,有贵族子弟看不下去,不等梅英吩咐,自行去帮忙,须臾端着茶盏敬上,军中等级森严,当然先敬郡主和校尉。
“谢郡主赐茶。”
两名校尉致谢后,端着茶盏吹吹香气,一口未饮随手放到身旁,梅英也不见怪,轻缀一口放下茶盏,校尉心底暗骂太谨慎,茶是亲信军官所沏,肯定用银针试过,验明无毒才端上来,郡主当先饮用,哪有机会下毒。
“学兵清苦,好茶难得,我们边喝边开会,不必拘于形式。”
梅英的随和进一步打消了军官的戒心,有贵族子弟带头,更多军官去端茶盏,放下心来的校尉自不会干涉,帐中军官走来走去,更能随时察觉外面异状。
“组建学兵军团,三位校尉赞成,各营达成共识,军情紧急,我就不多做解释,将初步方案提出来,大家一同讨论。”
“请郡主吩咐。”两名校尉不动声色。
梅英详细解说起调配方案,听到要抽掉学兵和各标队混编,校尉暗笑太过天真,抽人可以,绝对配合,借机赶走不愿明确表态效忠郡王的学兵,你安排进来三巡人,在满编营翻不起浪花。
组建学兵军团,牵扯方方面面,宇文洁草拟的预案足有十几页,梅英不时还加以临场发挥,小半个时辰喝了几杯茶还未讲完,军官边听边饮茶,校尉见她脸无异色,再不怀疑茶中有毒,两人端起茶盏,果然是难得好茶,不觉多饮了几杯,没有一点中毒感觉,看来真要下毒,也是在酒席中趁乱做手脚。
“预案难免有不周之处,各位若有好建议,会上能说最好,不说也没关系,会后去向校尉建言,汇总起来再做修改,直接来中军也行,我在标营四年多,算学兵一员,没出息才混了个护旗哨长,比你们低两级呢。”
梅英的打趣引来军官善意的轻笑,连校尉都露出笑容,郡主当哨长,分到那巡那队都让人头痛,谁敢对她下命令,怪不得凌波标队亲卫队长高垣借口侦查,溜出去快一个月不归队,想来没少吃苦头,有空就往外跑,不愿呆在帝国郡主身边。
“郡主,预案考虑得很周详,标营还在急行军,军官不可离队太久,可否允许我们回去商议,再将结果禀报中军。”一名校尉放下茶盏征询梅英意见,不少想在郡主前出风头的军官只好闭上嘴,多好的展现才华机会,让校尉空自浪费掉。
“那好,后营预备酒宴,是运输队特意准备的材料,校尉和各位随我赴宴。”梅英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引路,两个校尉起身告辞:“标营军务繁杂,我们辜负郡主美意,不执勤的军官留下,其他人回营办差,请郡主恩准。”
“校尉勤于军务,是学兵军团之福,独孤英敬佩,离京前带来几把良兵利器,便赠予校尉上阵杀敌。”
梅英摘下屏风上交叉悬挂的长剑,爱不释手抚摸剑鞘,校尉看剑柄镶嵌玉石,剑鞘雕有金龙,情知是御用器物,假装客气推辞,梅英双手捧剑,校尉躬身接下后退回座前。
郡主无恶意,校尉不愿失了礼节,将长剑拔出半截,但见寒光闪闪,靠近剑柄处刻有剑名,武者得遇良兵,本能地细细观察,一名青冥一名白虹,竟是老国王当年战阵上佩戴之物,只是鼻端闻到淡淡的香气,略一愣神旋即明白过来,郡主女儿身,怕是给宝剑撒上香水,良兵若有灵,也要让她气晕,未曾斩敌饮血,先遭女子戏弄蒙羞。
“多谢郡主赐剑,誓要杀敌立功!”
两名校尉收起长剑告辞,梅英送出中军大帐,目送他们带亲卫队牵马离去,安排人送留下来的军官入席饮宴,脸上浮现淡淡笑意。
“神兵岂会赐给叛徒,你们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