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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甚想拿下这第一勇士之称,却是心焦此番较技必是困难重重,羌人决计不会让汉人夺去合兵统帅之职。他正忧虑,杜震又献得离间之计,能使诸羌自发退出角逐。
他与杜震两人分头行事,离开毡帐,董卓自是去找他的老丈人乌古桑达,杜震则往羌胡族首领北宫玉的毡帐寻去。
这一幕正被滇真、滇拓两兄弟看在眼里,原来滇那早已料到董卓势必要行诡事,早排他二人监视董卓一举一动。滇拓与滇真道:“兄长,我去北宫玉帐中看看情况。”
滇真谨慎道:“这个杜震可不简单,你可千万不要坏了大事。”
滇拓笑笑,回道:“我只去激他一激,好使他乱些阵脚,放心。”
杜震在那毡帐群中寻来觅去,终于闻得一阵银铃笑声,便奔那毡帐而去,果然日间所见那恶人的兄弟正守在帐外,于是即刻上前。
此刻北宫玉、北宫香父女两个正在絮叨家常,霍伬北便入帐禀报:“主人,董家的杜震前来拜见。”
北宫香闻听是杜震来此,当下大喜,一下便从羊毯上站起,对北宫玉道:“爸部,是杜震,我出去迎他。”
北宫玉从未见她如此在意过谁,一下便看出她的心思,却仍是拽住她道:“那小子便在帐外,叫他进来便是,寥寥几步,你何须再跑一趟?”
北宫香被他拦阻,立时脸生不悦,霍伬北见状,忙出帐传杜震入内。
杜震进得帐中,见北宫玉正盘坐羊毯之上,阿者者则是伴在其旁正向自己示笑。他忙双手合十对北宫玉恭敬道:“北宫首领,晚辈杜震有礼,纳吉纳鲁。”
北宫玉见杜震面貌清秀、举止不凡,虽是年纪轻轻却是谈吐稳健,也便回礼道:“纳吉纳鲁,杜公子,你便是我外甥女婿董卓的义弟?”
杜震回道:“承蒙义兄不嫌弃,与我拜作兄弟,至今日已有十年光景。”
北宫香虽是刚刚与他爸部有些怄气,却是见了杜震便自开心,她与北宫玉闹道:“爸部,杜震是我的朋友,你可不许吓他。”
北宫玉用手拍拍女儿的手臂,示意放心,转而对杜震道:“早就听阿者者说起过你,日间你喊董卓应下与滇那首领的赌局,我便心感是你,不得不说,你虽为汉人,倒也算是有种。”
还未等杜震反应,北宫香却是有些不爱听了,与他爸部道:“你干吗这般口气与人家讲话?再说汉人、羌人又有什么分别?我资自还不是嫁给了资富?”
北宫玉假装恼了,他道:“我看你是不是也想嫁个汉子?”
北宫香听他这话,当下涌上阿者者脾气,起身跑到杜震身边,更是挽他的手臂,拉他坐下,又对北宫玉道:“人家来拜见你,你也不让人家坐下说话,真是没有长辈风范。”说完她又对杜震道:“杜震,有我在,你别怕他。”
杜震在北宫玉面前被阿者者紧贴,脸上瞬起羞色,身子忙缩一下,难为情道:“阿者者,别……”
他这一缩,北宫玉反而更要贴近他,口上还道:“我偏不。”
北宫玉装作生气,怒道:“真是女生外向,只可恨我没生儿子。”原来北宫香竟是他的独女,这样看来,她却是从小便独得宠溺。
杜震正要开口与北宫玉讲话,霍伬北却是再次进来,他道:“主人,先零滇拓求见。”
杜震心中一紧,心道:他怎么来了?
北宫玉闻听是滇那的小儿子前来,忙回道:“快请他进来。”他话声刚落,北宫香却道:“爸部,我不想见他,你别叫他进来。”北宫香对滇拓却是早已心生讨厌,现下更是怕滇拓与杜震再起争端。
霍伬北自是不敢多言,只看着北宫玉,等他回话。【ㄨ】
北宫玉恼道:“还等什么?快去请他进来。”
霍伬北听了,便看了北宫香一眼,嘴巴一撇,示意自己可不敢违命,便出帐去。
两三个喘息之后,滇拓即入帐中。他却是早知杜震在此,与他也不说话,只对北宫玉道:“小侄特来拜见北宫叔叔,不知此地可还住的习惯?”说完又瞥了北宫香两眼,直看的北宫香对他起恶。
北宫玉微笑回道:“滇拓贤侄有心,你且也与你爸部回话,我对这里一切都很满意,让他勿要劳心。”
滇拓脸上堆笑,转而对北宫香道:“真没料到阿者者也大驾光临桑科草原,有什么照顾不周的,阿者者直接吩咐我便是。”他却是想要制造些机会与北宫香多多接近。
北宫香对他毫不理会,只歪着头与杜震低语。滇拓这下无异于热脸贴了冷屁股,便要对杜震宣泄一下。
滇拓看着杜震,心中也是顿起醋意,便道:“哦,我还以为你这条汉狗不敢来呢,真没想到,你竟来了。”
杜震听了,当下怒而站起,手握拳状,与他四目相对,回道:“你,你还叫我汉狗?”
滇拓背着双手,傲娇道:“哼,想要我不叫,明日入了鸱苕山,你便赢了我。不过我想你应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哈哈哈……”
杜震怒道:“明日我便赢给你看。”
滇拓对他之言不以为意,却是故意试探道:“你不在董卓身边,来此作甚?”
杜震心中早有准备,正要编个由头出来,北宫香却是站起,与滇拓回道:“他来拜见未来岳丈,有何不可吗?”
北宫玉却是再听不下去,怒道:“香儿,你胡说什么?女孩子家家还要脸面吗?”
滇拓听北宫香此话,却是慌了,他急问道:“阿者者,你……你怎么能看上一条汉狗?”
北宫香护在杜震身前,叫道:“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再跟你说一次,他不是汉狗。”
滇拓似受了打击,对杜震恼道:“小子,明日看我如何收拾你!”他说完,也不与北宫玉告别,竟是独自跑出去了。
北宫香看着气极的杜震,对他道:“杜震,你别听疯狗乱叫,明日你把他赢了,以后他就不敢再小看你了。”
“哈哈哈……”北宫香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朗彻的笑声,这笑声非是旁人,正是北宫玉。
北宫玉问道:“杜公子,我正要问你,明日之事你们董家庄到底是如何计议的,你有何底气要你义兄接下滇那的赌局?”
杜震叹口气道:“唉,我们能有什么计议?总共也便来了二十几人,目前来看我义兄却是毫无胜算。”
北宫玉哈哈大笑,他道:“我还以为你有些斤两,却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小子,人有志气是好事,做事却是要量力而行的。”
杜震问道:“不知北宫首领,你们羌胡怎样打算?”
北宫玉道:“我们羌胡族,人强马壮,明日当然要与先零争上一争,倒也有个五、六分的把握能力折桂冠。”
杜震装作不经意的随口一提,道:“想来北宫首领也对这合兵统帅之位有意喽?”
北宫玉再次哈哈大笑,他回道:“这你倒是想错了,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倒无意相争什么统帅,若是谁有足够势力,我北宫玉便是作名马前卒也无不可。只是我羌胡人逢战必勇,这统帅的位子是绝不能给他先零得了去的。”
杜震眼光一闪,再问:“我看这统帅之位,各部首领都极垂涎,便是我义兄也想争上一争,北宫首领为何却是无意?”
北宫玉微微一笑,回道:“你既是董卓的义弟,也是香儿的朋友,说与你知也无不可。我北宫玉虽要反汉,却是深知依我们羌人目前的势力,便是两郡合兵也绝无可能与汉庭抗衡。加之董君雅寿宴之事各个羌部首领都已知晓,董卓所言皆是实情,即便是他滇那做了统帅,我想此次他也会暂缓起事。”
杜震笑道:“北宫首领深藏若虚,晚辈佩服。不过晚辈尚有一事不解。”
北宫玉道:“哦?何事不解?”
杜震回道:“若北宫首领得这统帅之位,也行暂缓之策,其余羌部能答应吗?”
北宫玉一征,问道:“羌人说话,字字都算,谁做了统帅,他的话其余人必是要听;更何况时下局势他们个个明了,如何能不答应?”
杜震道:“问题便在你这个统帅要做多久,何时才能起事!若你三、五年不能起事,他们会否同意你做恁久统帅?”
北宫玉一征,回道:“这……我倒尚未想过。”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两郡合兵,二十一羌共事,虽是一个统帅,下面却有二十一个首领。这二十一颗心绝难聚成一心,尤其是自己羌人,不然天下群羌能合,早就推翻汉庭了。
杜震继续道:“北宫首领也知,羌汉百年之战,为何羌人胜少败多,便是羌人不够团结,个个都是首领,谁也不肯听命他人。若你做这统帅久了,又毫无功绩,我恐怕你羌胡族的声望被会收所影响,甚至会一蹶不振。你想,日后谁还会跟随一个毫无建树的平庸统帅呢?”
北宫玉又是一征,他道:“这……你说的貌似也有几分道理。”他更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想与先零争一时长短才去夺这统帅之位,然而这位子却是极不好坐。
杜震见他似有些想通,再道:“北宫首领,依晚辈之见,这统帅之位你们羌人谁坐都是不宜,只我义兄能够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