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年后风光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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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城。大寒将至,气温陡降,夜空中蒙着一层厚厚的云雾,似天压了下来。

    寒风呼啸席过城中大街,将道旁落尽树叶的大树吹得噼啪生响,路上行人稀少,偶尔一两个,也是搂着膀子,穿得肥熊一般匆匆而过。

    但江南城有一个不论四季,都很繁华的去处,那便是胭脂巷,及巷外不远玉流河上的红船坞。胭脂巷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红船坞上,画舫凌波,桨声灯影,惹得无数男子向往,不过,他们向往的绝非冰冷美景,而是暖被娇娘。

    今日更是热闹,四匹形貌各异的骏马良驹从胭脂巷外长驱直入,无人敢拦,路上正挑花眼的男人纷纷退避,生怕躲闪不及,惊了马上之人,落个皮开肉绽的下场。

    马上四人,正是城中四大百年武道家族辰、于、元、化家的少主,其中辰隆浩更是城主的独生子,掌上明珠,一个个锦衣华服,身配长剑,手拿乌蛇鞭,耀武扬威。

    进了胭脂巷中,四人直奔天女阁而去。

    天女阁建于一年之前,在胭脂巷中一枝独秀,楼高十余丈,一共有九重,对应九重天界,每一楼只有一名女子。即便是第一楼的女子,无论貌颜姿色,还是琴棋书画造诣,都远超其他青楼顶尖花魁。

    罕有男人能进天女阁。

    光是进门口的龟奴打赏,便要一金,入楼花销,一晚数以十金计。一金抵百两银,普通百姓家庭,百两银子可够三年花销,足见其昂贵。

    而每上层楼,花费翻倍。九重楼上的女子,**一刻值千金,并非空穴来风。据说到目前为止,还无人能上九重楼,其难度可谓武夫登天。

    四位少主意气风发,下马一甩缰绳,同时将一包金片抛出,毫无停顿,直入楼中。龟奴在手中掂量,看也不看,将布包塞入兜中,牵着四匹骏马往马厩中去。

    四人走进阁中庭院,早有一半老徐娘的老鸨迎了上来。虽是老鸨,可姿色未消,蛇腰翘臀,双眸间**迷醉,只是一眼,便足以让天下一半的男人动心。

    “辰公子,你可是好些时日没来了……”老鸨言语娇嗔,贴了过来,距离把握极好,既不迎合,也无抗拒。

    辰隆浩凑近些,在老鸨脖颈间轻嗅一下,“白君姐又换了香液,桑国香家新出的醉佛,好东西啊。”

    “人老珠黄,只能用香液来遮掩这身老朽味。”白君面带微笑,扫视了下其余三人,其中一位并不认识,看似才十二三岁,一脸稚嫩,“这位郎君面生,是哪家的公子?”

    辰隆浩挥手让那少年过来,“我兄弟,化冬御。

    “城东化家少主,真是稀客。还是处男吧,今天让楼上的姐姐包个大红包。”白君勾了下小少年的下巴,戏谑道。

    辰隆浩挑挑眉头,说:“他长这么大,除了勾搭下家中丫头,还没见过真正的女人,今天特意带来见识下。”

    化冬御被说的面目涨红,鼓着腮帮子回嘴,“你别乱讲,我什么时候勾搭过家中丫头,那等货色,我怎会看得上眼,你当我是楚扶摇!”

    三位公子哈哈大笑,辰隆浩更是笑得夸张,几乎要喘不过起来,半晌才直起腰,“老四,这话你可不要乱讲,人家楚扶摇可是驸马爷,败坏人家清誉,到时把你抓到皇宫里头,阉掉做太监。”

    “事实如此,江南城里谁不知道!自己能做,还不让人说了。”化冬御下意识捂住裤下,理直气壮的说。

    “公子们来寻乐子,还是谈姑娘比较好。今天想上几楼啊?”白君及时打断话题,陪着笑脸,指了指楼上。

    每一楼价格不一样,即便是辰隆浩,出手最大方的时候,也才上过六楼。

    “今天带四弟过来见识,自然是要上九楼。”辰隆浩拿出一叠厚重金片,放在白君手中。

    白君听到顶楼二字,脸色微变,“辰公子,雪儿一晚只见一位……”

    辰隆浩眉头沉了沉,“我们四人义结金兰,异姓兄弟有福同享,又不会少给钱,大不了我再多给十金。”九重楼上的雪儿,他艳羡已久,只是苦于家中管束太严,手中不够钱,一直未能得见,今天好不容易鼓动化冬御偷了家中宝物卖掉,才能来此寻欢。岂能不折腾个够本?

    “不是因为你们,而是雪儿今晚已有客人。”白君小心翼翼的说,“不如换成八楼?”辰隆浩的脾性她可不敢招惹,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角色,最难伺候。

    果不其然,辰隆浩一双细眼抬头望向顶楼,收回时脸若冰霜,“在江南城中,竟然有人敢跟我争女人,让他赶紧滚走,否则我亲自上去请。”

    白君额头冒起一丝丝细汗,刁蛮客人见多了,可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辰公子,要不今日还是算了,楼上那位,也不简单,看在姐姐薄面上,别让姐姐为难……”

    辰隆浩冷冷一哼,“公子倒想看看,他到底个什么不简单法。”脚下一蹬步,如林中掠燕,飞了上去,在九楼扶栏处一勾手,落在了九楼走廊之中。

    同来的三人,忍不住拍手叫好,辰隆浩在他们中间,年纪最大,武道境界也是最高的一个。

    自从一年前,楚家被魔道险些灭族之后,江南分家在宗主楚扶摇的管理之下,日益衰败,比之林凤语还要差,千年武道世家一朝沦落,早不能与城中四大百年家族抗衡,辰家趁机收了楚家不少产业,又抢了大半生意,如日中天。

    江南城里,谁还敢与辰家相斗?

    白君轻叹一声,很是无奈,紧跟着上楼,生怕闹出大事。

    辰隆浩一脚踹开紧闭大门。

    宽阔房中,竟是植有一片花开正艳的粉红桃花林,薄雾雅香,仿若仙境。此时大寒时节,桃花盛开,想是用了灵液浇灌。

    一裸着上身的少年,用黑布蒙着双眼,正追逐一名娇笑少女。少女身穿一袭白纱,面目堪比仙女,雪白**若隐若现,胸前巨物如兔,竞相跳跃,她身姿轻巧,一次次躲开追逐之人,却又以玲珑声音呼唤,好似怀春少女与情郎嬉戏。少年动作莽撞,将一树树桃花撞落。

    辰隆浩眼望着少女,好似看见少年时倾慕的女子在呼唤自己,不禁看得双眼发呆,魂回往日。

    而房中两人沉浸游戏之中,对大门被踹开置若罔闻。

    “雪儿别跑,让哥哥亲一个……”蒙眼少年一路找寻,竟摸索到了门口,一把抱住辰隆浩,嘟着嘴唇,就要亲来,“总算是抱住一次,来,来,亲一个。”

    “找死!”辰隆浩被人抱住,醒转过来,一巴掌拍出,将少年击飞出去,撞翻房内桃花树,桃花飞起,少年更是吐出一口鲜血。

    “扶摇公子,你没事吧?”雪儿用衣衫遮住身体,将被打飞在地楚扶摇扶住,满脸关切。

    “噢。”辰隆浩也看清少年长相,先是一怔,继而见楚扶摇吐血,不禁喜上眉梢,“原来是驸马爷。”

    “他娘的,敢打我?”楚扶摇摸了下嘴角,吐了一口血痰在地上,挣扎着却又跌了回去,似是没力再站起。

    “爹说楚家首冠楚扶摇已是一个废人,躲在家里一年不敢出门,今日看来,他只说对了一半。”辰隆浩朝门里走进去,“废是废了,却还是敢出来寻欢作乐。看来家中丫头和公主,伺候得你不够好。”

    “你是哪家不知规矩的东西?本公子要怎样,哪轮到你指手画脚?”楚扶摇虚弱的坐到床榻上,气呼呼的盯着辰隆浩。

    白君和其他三人上到九楼,白君一见这副场面,吓得赶忙上前向楚扶摇赔罪,“驸马爷,您没事吧,辰公子也是一时不慎,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辰公子,您赶紧过来道个歉……”

    辰隆浩看着楚扶摇那衰样,冷哼一声,“道歉?本公子从来没这个习惯,今日雪儿姑娘我要定了,楚扶摇,你要跟我争,那就打上一场!咱们剑下定胜负。”

    化冬御在身后见了楚扶摇,扯了扯辰隆浩衣襟,小心耳语,“大哥,毕竟是驸马爷,咱们还是避一避吧?”

    辰隆浩拍了拍化冬御肩膀,大声说:“驸马爷,有哪个国家的驸马爷是敢上青楼的啊,你眼花了,眼前这位怎么可能是驸马爷呢?有公主的凤床软榻,他不会到这里来的。”

    楚扶摇虽贵为驸马,跑到青楼来,这事要传出去,只会惹人笑柄,闹到皇城,还不知会怎么处置他,就算在这里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决计不会告诉任何人。

    身后两位随声附和。

    楚扶摇悻悻起身,咳嗽了两声,朝白君说道:“把楼钱还给我。”说着穿衣,气哼哼的望着几人,却不敢动手,准备出去。

    “喂,这么快就认怂了?”辰隆浩坐下来,拿了个红蛇果,咬了一口,汁液四溅。

    “你给老子等着,迟早有你苦头吃!”楚扶摇走到门口,恶狠狠的回敬一句,辰隆浩作势拔剑,楚扶摇吓得飞快跑掉,一楼跌撞着跑下楼去。

    四人哈哈大笑。

    化冬御见了楚扶摇怂样,跟着大声笑起来,“哎哟,把我肚子笑痛,实在太差劲了,原来驸马爷是这副鸟样。千年武道世家的首冠,也不过如此!”

    辰隆浩丢给他一个红蛇果,松散的躺在榻上,随手摘了片桃花,“皇帝老儿把个公主嫁给他,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真是昏君一个,啧啧,赔大发了。算了,说这废人没意思,咱们还是和雪儿玩玩,尝尝九重楼上天女的滋味。”

    白君退出了九楼房间,闪身下楼,进入自己卧房之中,按向靠近榻边的一处按钮,暗门打开,一间宽阔的密室出现。

    密室中的坐榻之上,楚扶摇正襟危坐,闭目养神,早无刚才的昏然与狼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