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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你且快走,此人武道高深。”聂婆婆见状,早已明白对方来者不善,连忙护住楚扶摇。
“怕是走不掉了。”楚扶摇看清对方长相,这人毛发如钢针般扎起,双眼中透射着野兽般的光芒,双瞳不同普通人类,而是青色。全身骨架极大,撑起衣袍,头却很小,血肉干枯,如同百岁老人。
这个人楚扶摇并不认识。他凝神聚气,站着没动。这人既然现身,又表明了来意,可见其做好了充足准备,便扬声问道:“来者何人,要取我楚扶摇性命?”
“不怕告诉你,到了泉下,也好让你瞑目!吾乃丰盛,好好记住名姓,报给阎王知道!他那里,可有我一本功劳簿了!”丰盛嘴巴微张,露出森白牙齿。双手一抬,两柄白森森的骨刺从掌心伸出,周围草木瞬间压服,湖泊之上,风卷浪涌。
“竟然是魔道众生!”楚扶摇看到对方气势非同一般,心头大骇。
以血肉炼成兵器,是饿鬼道的能力,但以全身骨头为兵器,则是畜生道才能干的事,他们周身强韧,从里到外,如精铁般千锤百炼,达到一定程度,便能承受天劫雷火,度劫进入不死道。
“小娃娃,还有些见识。”丰盛嘿嘿一笑,身若迅豹扑出,身后只留一线残影。他们不用身体四气,只练骨骸血肉,没有飘逸之气,却野蛮霸道,充满力量。
聂婆婆没有迟疑,飞身便挡,“少主,趁机快走!”她看出对方是畜生道以上道行的魔道众生,凡人武夫绝对不可能是对手。
“老家伙,不知死活!”来人追上聂婆婆的移动身影,掌心中不逊宝剑的骨刺直拍她脑门处。
楚扶摇没有趁机逃跑,以他一步五里的速度,也有一逃之力,但聂婆婆无疑要死在这里,他怒喝一声:“小小魔道,敢来楚家肆虐,留下狗命来!”手已拔出紫电,先天元气外放,一道碗口粗细的黑色雷电在黑夜的掩饰下,直奔那人而去。
丰盛一心先杀死碍手的聂婆婆,从老婆娘的速度来看,有着意境初窥的实力,不过于他而言,也就是一巴掌解决的事。但在这时,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冲来,他对于气劲的感知极为敏锐,明白这一击不同于普通武道,顾不上对付聂婆婆,侧身便避。
聂婆婆趁机一掌打在丰盛身上,她手上以玄冥气凝结出的寒冰爪能破三重金甲,但这一击出,却如赤手打在火炭上。她发出一声惊呼,跌翻在地,口吐鲜血,右手血肉模糊,断去大半截,忍痛大呼:“少主,切不可硬拼。”她本身武道境界不低,吃亏在从未与魔道众生打斗,不知深浅,竟是一下中招。
丰盛躲过楚扶摇的正面一击,胸腹处还是挨了一下,炸开一道两寸大小裂口,但没有丝毫血液流出,身体之上如小蛇一般的肌肉飞快扭动,没出三四个呼吸,就已完全修复。
“竟是先天之气!”丰盛略有惊讶。
楚扶摇挡在聂婆婆身前,手握黑不溜秋的紫电,“知道便好,我看你不死道,也挡不住这先天气!”暗里却已心惊不已,有了紫电之后,这先天气的威力增加了不止一倍,若对付丘王山这样的饿鬼道,早已一击轰杀,眼前丰盛,却只是伤了皮毛,而他强大的恢复能力,实在恐怖,要是被他近身,怕是有性命之忧。
他想不明白丰盛怎么会找上自己,难道杀血炼宗两名弟子的事情这么快就被人知道了?看着又不像,丰盛的语气似乎不是寻仇。
“嘿嘿。先天气反而有助我魔体淬炼,可遇不可求,我倒不冤枉来这一趟。”丰盛衣衫突然炸裂,全身白色骨骸透体而出,像铠甲一般包裹住全身血肉,有如地狱魔将,“来来来,好好用你的先天气给我淬炼魔体!”
楚扶摇一步踏出,瞬间就到了丰盛身前,“可不要后悔!”剑身与对方身体碰在一起,顷刻全力攻出,巨大的雷音震动,电光轰鸣,抵上对方骨甲。元气远距离攻击既然对他没有效果,唯一能依仗的只有这把被天雷淬炼过得宝剑了。
“好手段!小娃娃奇遇不小!”丰盛猛一张嘴,脖子柔韧伸出一米有余,野兽般的利牙咬向楚扶摇脖颈。
楚扶摇以先天宗气灌注脖颈处,不闪不避。丰盛一口咬下,不过楚扶摇身上先天宗气何等精纯,平日能咬碎精铁的牙齿,死活咬不出半点印痕。两人相抗,瞬间进入你死我活的缠斗。
对于魔道众生,人人得而诛之,别说找上门来,即便从身侧经过,楚扶摇也绝不会放过,见先天宗气护住了身体,楚扶摇紧咬双齿,将紫电全力压下,电光暴起,来人终究抵不过,骨屑横飞,可见内里血肉。
“看你张狂到几时!”楚扶摇信心倍增。
丰盛惊骇不已,畜生道的道行,与道境的人类高手能不分上下,眼前的少年不过气境巅峰,竟然能够伤他。他自知不是对手,连忙脱身开来,向后急退。
楚扶摇哪肯放过,追了上去,大喊一声:“想走!纳命来。”
在一步五里追踪之下,丰盛哪里跑得过。眼见不妙,连忙反身跑向聂婆婆,准备以她为质,聂婆婆重伤在地,逃无可逃。
“雷狻猊!”楚扶摇担心聂婆婆安危,心念之间,一声大吼。剑尖出黑色雷电光束纠缠连接,在追出时变作一只十米来长、四五米高的雷霆猛兽,身带电火飞袭而去,巨大的嘴巴张开,一口便将丰盛吞入肚中!
化气为象,象境突破!
雷狻猊肚中,百余道雷劲同时发作,集中攻向腹内之人,顿时发出无可匹敌的威压,碾碎丰盛骨甲,直至将雷劲完全压入他的血肉之身,绞碎身下一切。
楚扶摇气喘吁吁的落地,这突破境界的一击,几乎耗光了他全身的先天元气,但效果绝佳,先前还猖狂得不可一世的丰盛,此刻匍匐在地,浑身冒出焦臭味,可并没有死去,匍匐着抓扯草地还想逃走。
楚扶摇瞥了一眼聂婆婆,见她盘腿而坐,开始疗伤,心里也不再担心,慢慢走近丰盛,扬起紫电斩下他右臂。也不说话,再一剑,又斩下了丰盛的左臂。
两臂被斩下后,五指仍在张合,在地上如活物般扭动,似乎想爬回断口处。
楚扶摇没有理会,走到丰盛头前,说:“我听说魔道众生进入不死道后,就算把脑袋砍掉了,也还能长出新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还没入不死道呢!”丰盛见楚扶摇下手果断,而且一下找到自己命门,心中戚戚,慌忙喊道。
“噢,也就是说,砍掉你脑袋,你还是会死啊。”楚扶摇一脚踩在他脸上,“那么,你怕不怕死呢?”
丰盛没有说话,有些畏惧的看着楚扶摇。这个十五岁的少年,那份淡然的眼神远比同龄人可怕,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似的。
“我和你是何冤仇,为什么要来杀我?”楚扶摇把玩着紫电,喝声问道。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丰盛老实回答。
“原来你是杀手。”楚扶摇眉头沉了沉,“谁要出钱杀我?”
“你们楚家的人!”丰盛全身被雷劲重伤,但身体内在飞快复原,只要争取半刻时间,便能恢复如初,也不怕说出真相,反正到时还不是一举杀掉。
“噢?楚家的谁?”楚扶摇心想这话倒也说得通,毕竟他常年不出家门,从未与人结怨,有利益冲突的,也不过是这次家试。
“楚云非。”丰盛回答。
“这是个什么人物?”楚扶摇熟知的楚家宗家分家名姓里,并没有这么个人名。
“他?”聂婆婆睁开双眼,语气疑惑。
“聂婆婆,你知道这个人?”楚扶摇询问道。
“不可能,他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聂婆婆说。
“你敢拿个死人糊弄我!”楚扶摇盯着丰盛,勃然大怒,作势就要斩下去。
“不,我没骗你,真的是他!我跟他有些交情,这次,他让我帮忙,杀了你们这些武道高强的后生小辈,好助他儿子在家试中取胜,他还答应跟我分享楚家的一切!”丰盛快速说道,身体就快要恢复,为了争取时间,他不惜说出一切。
“姑且信你。”楚扶摇手中剑却没有放下,“反正也没时间听你继续说,你身体快复原了吧?”
丰盛心底瞬间冰凉,哑然说:“你……”
“是啊,你这点拖延时间的小心思,我早看透了!”楚扶摇猛一用力,只有半寸明亮剑锋的紫电刺入丰盛心脏之中。被破防之后的身躯,在紫电剑下,如豆腐般脆弱。
丰盛感到全身气力飞快消散,他用尽最后一口气,咬牙切齿的抬起头来,眼中青光桀桀,“小娃娃,你还不知惹了什么祸!我们血炼宗……”话音未落,就已死去。
楚扶摇跌坐在地上,淡淡的说:“我的确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不过,管他呢。”但内心里,对丰盛后半句颇为在意,这血炼宗真是无处不在!难道还没有去北邙荒龙山?
他望了一眼北方,北邙荒龙山就在绵延千里的九雷山脉后,那是万年来未曾开化的蛮荒之地,人迹罕至,莫非这群魔道众生,选择从九雷山进入那里,丰盛来杀人,不过是顺手为之?若是这样,可真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