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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苏晴直接将林凡的视频通话拉了开来。
林凡的背景还是在他的私人会议室，西北军简单粗暴的画风就是一片白，就连用的座椅都是纯色，一点别的色儿都没有。
苏晴：“唔，今天怪勤快的啊。”
林凡皱了皱眉，将同为beta的书记官先招呼走了，妹子一开始还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留下来看八卦，最后被自家司令一个眼神吓走。然后他才转过来，神情里带着一点不耐烦，因为太用力的关系，甚至鼓出了腮帮的轮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悠闲？”
“顾以歌那边什么事？”
苏晴看着他——黑发的女性alpha与以往冷凝肃穆的状态全然不一样。
他与她相处了数十年之后，从未见过白箜这幅模样，这也是他在视频通话里惊讶住的缘故。自从……那次事件之后，林凡从来没有和她单独相处过，甚至连见面都不曾。只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位曾经的搭档现如今的状况，了解了之后，说实话……是该为她感到悲伤，但是林凡从未这么想过。
因为她可是白箜啊……
无论是同情她，还是做些什么让她摆脱这场困境，都不会让她高兴。这是白箜自己的选择，她如果想重回战场，没人能阻碍她——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在这之前，又或是抵达医院之后，林凡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所认识的白箜，和记忆中的“白箜”并没有什么区别。
十年的时间，应该并不足以改变一个人……吧？
他刚这么想的时候，视频通话那边的背景也悄然变化成了简单粗暴的一片白，身穿黑色休闲装的alpha女性正站在这一片白里，略微低着一点头，冲他招了招手。
“日安，司令。”她说道。
可能是新剪的头发还不够长的缘故，在即使在死白的灯光下，女性alpha的额发都有点细软的味道，看上去的时候，特别想让她弯下腰来，低下头来好揉一揉。
按理来说，苏晴是进不来的——但是这不是西北军的会议室——这是林凡的私人会议室，或者说，算是他的书房，而他还没有工作狂到书房都要设置在西北军区里。
说起来，他好像记得……他给白箜设置的权限仅次于他？
思及此处，他不禁犹豫的蹙起了眉，不安地挪动了一下搭在椅子上的手——汗水已经渐渐濡湿了椅把手。
这比上一次遇见白箜还要紧张的多，林凡如是想道。
苏晴似乎怔住了一瞬，她冲他笑了起来。因为左右手都拎着好几个购物袋，这位帝国前任西南司令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滑稽，但是林凡看着她实在笑不出来。
“还好吗……”林凡迟疑着说道，与此同时，他下意识的用力扣住了椅子把手。
略微停顿了一下，她抬眼向这边看来。
苏晴走了过来，停在他身前，放下了购物袋，一边随手搬了把椅子做到林凡对面。
有些过于冷冽的眉眼被光调和的恰到好处，纤长的眼睫撩了起来，显得苏晴瞳底里好像凝着光，“你们西北军最近动作有点大啊。”
西北军司令陷入了罕见的沉默中，好半天都没说话，最后才在苏晴凝住的目光中，不甚耐烦的躲避开了问题。
林凡：“一个劲的问顾以歌什么毛病，你不会性向真的出问题了吧？”
“……”苏晴面无表情的说道，“别给我岔开话题。”
林凡若无其事别过头去，嗯了半天，又抬眼看她：“嗯……相亲大会？”
“怎么连你也这么叫……”苏晴，“西北军还用相亲？你们直接国家分配好了，反正相亲完了也找不到——我是指包括自产自销。”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轻也很缓，甚至连眼底都带着点笑意，就好像是在兴致勃勃的聊天一样。听着听着，林凡也不知不觉的收敛起了气息，或者说，在白箜身边，他平和的简直不像是西北军的司令。他先是条件反射的露出了一个略带痞气的笑，渐渐的，唇角慢慢的耷下，这个笑，就变得有些茫然了起来。
苏晴盯着他的笑容，讶异的‘啊’了一声。
林凡：“……”
“卧槽，你知道你说这话多拉仇恨吗？西北军怎么了？凭什么这么说！”与其说是因为苏晴的话炸毛了，还不如说，是想在掩饰些什么，但是苏晴没想那么多。她接下了话。
苏晴：“西北军……其实就是单身狗的代言词嘛。”
说着，她直接在火上浇了一把油，接着说道：“网上不都传疯了——只有你们西北军，a级的alpha居然还要靠着相亲大会找老婆，最后找的还是个beta。”
“beta怎么了？我就喜欢beta！beta超级可爱，不受信息素干扰好嘛！”
林凡瞪着她，“瞧不起beta是吗？！”
“瞧不起beta你咬我啊？”苏晴面无表情地看回去。
林凡：“……你学坏了。”
“你应该恭喜我从社会大学毕业了。”
苏晴说道：“还有啊，别给我岔开话题，你们西北军最近到底怎么了？军事机密，不能告诉我？”
“如果是军事机密的话，那么你最近未免也太闲了吧？”
她接二连三的追问了起来，林凡猝不及防之下，完全反应不过来。
说着，林凡眼睁睁的看着面前黑发的alpha女性作出了一个绝对不符合“白箜司令”设定的动作——她倾身向前，一把拽住了林凡的衣领，将他拽到面前。
那双漆黑的，仿佛坠入了星子的眸子正一错不错的望着他，险些让人窒息。
“什么时候开始，你会对我也保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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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顾以歌一直在反反复复的做梦——一个相当诡诞，而又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条长长长长的回廊，他绕着回廊走，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感官是模糊的，色彩也是扭曲的，总之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不真实——
以至于顾以歌自己都明白这只是一个梦。
但他依旧能感觉到心头那种麻木的、迟缓的情绪。
梦里面，他似乎还很小，穿着不合身的军装，袖口和裤腿都要卷好几卷，总是走着走着就不小心摔倒。
这个时候，总会有一双手把他扶起来——
但他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却莫名其妙的对“他”感到无比的亲近。
为什么呢？
顾以歌不知道，这就和他第一眼见到白箜，却对对方眼熟至极一样的奇怪。
果然是哪里坏掉了……
顾以歌缓慢的想道，怎么会有人对一个刚认识的人会有这么浓烈的感情。
他本来以为只是崇拜……或是一些不敢深想的东西，早晚会有一天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冲淡，但是却没想到，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深沉。
在成为“顾以歌”这个身份的头几天晚上，他也曾梦见过这样的一幕；
那个以铁血而著称的白箜司令，冲他浅浅的笑了起来，然后牵起他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实际上，那个时候的确有人对这个计划感到不满意，认为风险太大——
“那可是白箜！凭什么你们认为一个六岁小鬼的演技就能副糊弄过去！就算是灯下黑，也要考虑对方的智商！？”
执行这个计划的负责人，也就是他的父亲，这么说道。
到底是为了任务，还是心底仅有的一点责任感在作祟呢，顾以歌并不在意这些。
重点是这个抗议被执行长毫不留情的驳回了——
顾以歌甚至很庆幸被驳回的事实。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庆幸，清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疯了，就好像飞蛾扑火一样。
……可惜他还从未清醒过。
一开始的计划虽然因为意外而失败了，但是顾以歌依旧只能潜伏着。
他并不怪做出这个决定的父亲——因为本身也对对方没有感情，他是个天性很薄凉的人，天生就不容易对人产生感情——甚至是好感。
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也一样，总之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一切，好像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一点认同感。
白箜让他好奇——
他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如此激烈的情感，也从未有过正常人会有的反应。
这一切都因为对方而改变了。
如果说“因为有你，我的世界在这一刻有了颜色”这句话显得太恶俗。
那么其实他心里想的话也差不多。
任务结束之后就去见她一面吧。
他这么想道，把一个超a级的alpha不动声色的绑架走，这件事情还真是有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