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你们军师出马,哪有不成的

枇杷花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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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刚露头。

    和瞌睡虫斗争胜利之后,叶蓁紧赶慢赶的终于收拾好,跟着去瑞城的一行人牵着马往山下走。

    过了最难走最陡峭的一段路,她就从挂在马脖子上的布袋里掏出点心。

    补偿咕噜噜叫的肚子。

    “东西太少就不给你们了,等到了瑞城,带你们吃大酒楼去。”

    只有一个人吃,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大当家,您吃您的,我们刚吃了饭,肚子里饱得很。”

    听的她脸上更是讪讪的。

    哎,太疯狂,那个过度,昨晚睡得挺早,还是起不来啊。

    想及此,她恶狠狠嚼着点心,没好气的斜了门神一眼。

    都是这货害的。

    更可气的,这货竟然神采奕奕,气血满满的样子。

    牛没累死,地要不行了,哎。

    悲剧。

    一个眼神,褚元澈秒懂,只勾了勾唇角,“喝口水,别噎着了。”

    “不用你管!”

    小脾气闹的,褚元澈还是把水囊递过去,“路远着呢,吃饱喝足还有力气赶路。”

    犯不着跟身体过不去,叶蓁就接了水囊,“要不是想看看那个刘员外的倒霉熊样,我才不跑那么远。”

    “一个面目可憎之人,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看看什么样的人,才能干出那么变态的事。”

    “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想看他成了阶下囚吓破胆的模样。”

    灌了几口水,叶蓁就点头,“正解。看恶人倒霉,才能大块人心。”

    随即,她就扭头看向刘喜几个,“刘员外倒霉了,你们想怎么出气?”

    “军师不是说能让他流放嘛,那就挺好。老王八蛋脑满肠肥的,到了苦地方,有的罪受。”

    “那是呗,没吃没喝的,听说流放的地方一般人受不了。就他,更得哭爹喊娘。”

    “没准过不多久,就死那边了呢。”

    “死了可不是便宜他,活着受罪才解恨。”

    …..

    一帮人竟然没有想上去棍棒相加,大大出乎预料,天生顺民,两年土匪当下来,竟然没改变。

    叶蓁只能摊手。

    撺掇人家去把人打个稀巴烂,好像有点影响她形象。

    还是算了。

    吃了东西,山路平缓的可以骑马了。

    她也不会骑,只能窝在门神怀里。

    两个人同乘一骑。

    太阳高起来,越来越热。

    幸好马够快,带着风,并没有那么难捱。

    中间只在路边茶铺歇了一次,一路疾驰,一个半时辰的样子,已经进了瑞城。

    很繁华,沿街店铺林立,街上马车、行人云集。

    有些拥挤。

    众人就下了马,牵着走。

    刘喜他们路熟的很,也不用打听,三拐两拐的,直奔衙门而去。

    离远了还摩拳擦掌,到了衙门前头,一个个腰杆都不直溜了。

    一看就怂了不少。

    这倒正和褚元澈意,留那几个在外头等着,他带着自家娘子径直过去。

    衙役阻拦,事先备好的书信递过去,“交给你们知府,就说京城有人要见他。”

    好大的口气!

    衙役上上下下把两人打量一番,还是赔笑点头哈腰,“您两位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

    穿戴贵气逼人,女的还好,男的冷厉又不可一世,看着应该来头不小。

    敢来知府衙门闹事的闲人,应该没有那么傻的。

    衙役跑走了,叶蓁倒是奇了,“还挺好说话的,没盘问也没把咱们轰走。”

    “人靠衣装,你穿那身布衣来试试。”

    “人敬阔的,狗咬破的,可不是嘛。忙活半天拾掇自己个,值了。”

    褚元澈压低声音笑,“衣裳都是我给你套上的,忙活的可是我。”

    大庭广众之下,门神这货,就不能正经一点。

    叶蓁心里嘶吼,脸上还不能表露,眼神警告微微一笑,“夫君,少说几句吧,省的累着。”

    “没事,我体力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嘛。”

    诶,叶蓁决定不认识这货。

    视线飘走,观赏道路两侧建筑。

    肯定气死了,褚元澈心里有数,抿唇低笑,“等办完了事情,咱们好好在城里转转。以前我来过,这里有一家做鱼面的,很独特。”

    “鱼面?用鱼做的面?”

    一听见吃就什么都忘了,褚元澈好笑的点头,“嗯,鱼肉做的面条。”

    “鱼做成面条,肯定很好吃,一定要去试试。”

    ……

    闲聊了一盏茶功夫,衙役气喘吁吁跑来了,谄媚的一张笑脸,“大人请您内堂去,小的给两位带路。”

    褚元澈呃首,“好。”

    衙役走在前头,叶蓁学着门神不紧不慢的跟着,心里疑窦丛生。

    堂堂王爷来了,那个知府架子还真大。

    要是她,早屁颠屁颠迎接来了。

    不消片刻,被领到了地方。

    知府大人正在内堂门口翘首以待,细看,可以看出他紧张的手指都有些哆嗦。

    摆手让衙役下去,把人让进内堂,战战兢兢行礼,“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您赎罪。”

    褚元澈也不理他,偏偏然坐到主位上去。伸手示意,叶蓁大大方方坐到旁边。

    知府白白胖胖,快五十岁了,平日里爱热,心里一打滚,豆大的汗珠子穿针引线似的噼噼啪啪掉下来。

    因为弯着腰,全都打在地上青砖上。

    下雨似的。

    叶蓁是心软,分对谁,眼见着一身官府的知府吓的都要瘫了,她还是看的津津有味。

    胖的都要成球了,一看就没少刮民脂民膏。

    这种人,吓死都活该。

    一人噤若寒蝉,一人冷漠无言,一人袖手旁观,空荡荡的内堂气氛诡异的可怕。

    直到那知府又累又吓有些摇摇欲坠,褚元澈才慢悠悠凉薄开口,“免礼。”

    “…..谢…..谢王爷。”

    瑞城知府,这才敢直起腰来。

    心里还是突突个不停。

    他一个四品官,堂堂王爷找上门来,可不怪事嘛。

    上来就个下马威,板上钉钉的,绝对没好事。

    进京述职有过一面之缘,各种传奇经历倒是听了不少,得罪这位,下场……

    哎。

    褚元澈也不让人坐,冷着一张脸挑眉,“本王路过此地,百姓对你诸多不满,就过来瞧瞧。你自己说说吧,都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助纣为虐的事。”

    原来有人告了他的状了,知府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跪在地,脸色惨白没了人色,“回禀王爷,下官…..下官一向秉公执法,怕是、怕是那些刁民诬陷下官的。”

    “奥,原来这样。你说你有理,他说他有理,幸好,本王最近闲的很,就在瑞城住一阵子,彻底查一查,好给你洗脱罪名。”

    手指敲着桌面,褚元澈云淡风轻。

    当上四品官,自然不是傻子,知府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转,历时磕头如小鸡啄米,“王爷,王爷,下官从没收受过钱财。下官可以对天发誓,您也可以彻查。就算有人告,那也是有人打着下官旗号为非作歹,跟下官无关啊。”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你自然不用脏了手,自有你妻弟大包大揽。”,褚元澈凌厉的目光扫过去,直盯的跪着的人脊背生寒,“你读书人出身,许是你那个满身铜臭的妻弟撺掇的,本王此次来,就是来问个明白。”

    句句带着他小舅子,知府还有什么不懂的,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顺杆爬,“王爷说的是,王爷真是明察秋毫。都是,都是他。其实下官也不知道他打着下官旗号做了多少事,哎,下官文人出身,没他那些油滑心思,名声被他坏了还不知道呢。”

    甩锅甩的倒是挺麻利,叶蓁就撇嘴。

    亲小舅子啊,说卖就卖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倒是个识时务的,虽然冷血的让人作呕,倒是省了功夫。

    褚元澈也就不饶弯子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王也不难为你,往后不要再犯就是。至于你妻弟,罪大恶极,不能姑息。本王相信,你会秉公办理。”

    不追究他,知府历时如蒙大赦,反正已经把人豁出去了,他是一不做二不休,连连点头,“王爷放心,下官一定重罚他。若是够杀头的,下官也会大义灭亲,绝不姑息。”

    靠!

    这货衷心表的也太无情了。

    那副猪头的嘴脸,叶蓁懒得再多看一眼。

    无情无义之人,褚元澈也不待见,怎奈事情没办妥呢。

    手指敲击了几下桌子,跪着的人期待的目光里,他轻轻呃首,“本王信你。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砍头就算了,若是他罪孽深重,就发配苦寒之地赎罪去吧。”

    “是,是,王爷悲天悯人,悲天悯人。”

    明显冲着他小舅子来的,竟然不要命,这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据他所知,这王爷也不是善男信女啊。

    “借你的威名搜刮的钱财,查清了,你督办着还回去。还有一件,他肆意残害下人,逼着几十人做了土匪,这事,也要处理好。该补偿的补偿,该给人家正名的正名。”

    知道的这么清楚,说着这么细致,不会是那帮低贱的下人告的状吧?

    想不到那哪妖风就翻船呢。

    事到如今,不能问,问了也于事无补,知府只能狗腿的应下,“是,遵命。该赔的赔,该还的还。反正他都发配了,府里的下人就统统把卖身契拿了另谋高就去吧。”

    “嗯。”,那边知府战战兢兢等的花都要谢了,褚元澈才应允,之后掏出一张纸放桌上,“按这个写个讣告贴一贴。剩下的就全全你去办。本王会在周边转转,没准哪天过来查看查看,你莫要让本王失望。尽快处理,不要拖着。”

    天,还要盯着。

    知府顿觉乌云压顶,可没有办法,还得赔笑,“下官一定竭尽全力,肝脑涂地。要不,您和王妃就住府衙里?”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啊!

    他心里的祈祷终于让老天爷听见了,稍许,耳边传来天籁之音,“不必了,本王和王妃出来是游山玩水的,没工夫理会这些恼人的事。”

    没工夫理会,还管这么宽!

    知府敢怒不敢言,抹抹额头大汗,心里窃喜一下。

    不住下就好,否则这么个大佛养着,不出几天,他就得吓的归西喽。

    事情办完了,褚元澈多一刻也不想留,起身招呼娘子开走。

    “下官,恭送王爷,恭送王妃。”

    知府爬起来,蹒跚跟随,褚元澈就扭头,“不要送。本王是微服出来,不想让旁人知道身份,你把嘴巴管住。还有,不要耍花花肠子,若是你徇私,想着过后把他救出来,被本王知晓,别怪本王不客气。”

    “是,是,是……”

    这尊佛说什么就是什么,知府哪敢违背。

    目送着人出了门,擦着汗,呼吸才匀乎起来。

    哎,流年不利啊。

    也不知哪个挨千刀的给他告的状,不对,也不知道小舅子欺负的哪个走了狗屎运。

    竟然入了四王爷的眼。

    让四王爷奔波忙活。

    拖着短粗的腿到桌边坐下,打开那纸一瞧。

    苍劲有力的笔迹,就是这讣告拟写的……

    那些下贱的土匪,怎么可能得了王爷如此厚待?

    竟然给这些人正名,还要公告他们发钱修庙。

    哎,这年头,王爷也疯了。

    疯了!

    都疯了!

    他也疯了!

    哎,小舅子得发配,这可怎么跟家里那个母老虎交待?

    与此同时的,褚元澈两个已经出了府衙。

    大摇大摆的进去,全毛全须的又出来了,刘喜他们远远瞧着,顿时喜出望外。

    看来,这军师真有那个本事。

    没什么怕的了,一窝蜂凑过去。

    “军师,大当家,成了吧?”

    “看大当家笑的,肯定成了。”

    叶蓁就摸摸脸,“哎呀,我是那么喜怒形于色的人吗?”

    “是!”

    “大当家,您有事都写在脸上的。咱军师,才是做大事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拍他马屁的。”,叶蓁假装虎着脸,手指点着调侃。

    “我说的是真的。”

    “对,军师就是能人,我们的大救星。”

    “对了,知府大人怎么说?能给刘员外治罪吗?”

    一双双殷切的眼,叶蓁也不卖关子,“成了,你们军师出马,哪有不成的。等着看吧,刘员外很快就倒霉了。”

    “哦!太好了!”

    “哎呦,到时候,我得瞅瞅他戴枷。”

    “是得瞅瞅,总算出口恶气。”

    ……

    一帮人高兴的忘了形,引来路人侧目。

    褚元澈就招呼大家快走,“走了,知府总得安排安排。你们大当家要去吃鱼面,别给她耽误了。”

    跟着走,叶蓁就没好气抱怨,“喂,说的我多迫不及待,多贪吃似的。”

    “奥,你不着急去啊。那,咱们就在城里随便逛逛。等逛游个把时辰再过去。”,褚元澈深信不疑的模样,非常善解人意。

    这货绝对故意的,叶蓁咬牙,街上人多忍了,“你推荐半天,我不去多不给你面子,咱们还是先去吃面吧。”

    在吃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就知道这样,褚元澈哼笑。

    刘喜几个忍不住爆笑。

    笑的叶蓁直瞪眼,“敢笑话我,你们反了天了!”

    “军师先笑的!”

    “对,军师招的我们!”

    ……

    心头的大石头没了,这帮人喜得不能自已。

    谨小慎微都抛下了,突然活跃起来。

    叶蓁倒是蛮享受的,跪来跪去拜来拜去太没意思了。

    牵着马一路走,褚元澈已经记不清到底哪条街了,不过那个鱼面出名的很。

    吃是没吃过,不过,店在哪,刘喜他们认得清楚。

    “那可是瑞城最贵的酒楼,就一顿饭花的钱,有时候能买一亩好地。”

    “是啊,刘员外那个黑心肝的,赚钱没够,可不漫天要价嘛。”

    “他霸占之前,那个酒楼菜就那么贵。山珍海味的,不是一般人吃的起的。”

    “别说吃,我都没敢进去瞧过。”

    “你这样的,想进,单个一个,也得让伙计当要饭花子哄出去。”

    ……

    大声小嚷的介绍,叶蓁捕捉到一点,“那个酒楼是刘员外的啊,咱们去吃饭,不是给他送钱赚?想想,好郁闷啊。”

    褚元澈轻笑,“那就不要给钱。”

    “吃霸王餐啊?我可没那个脸。算了,那个刘员外也蹦跶不了多会儿了,现在咱们花钱吃饭,挣得钱估计他也花不着了,没准分给谁呢。挺好,快走吧。”

    拐了两个弯,到了瑞城最繁华的主街,把角,三层的酒楼酒旗飘飘。

    金漆匾额,上书‘福运来酒楼’五个大字。

    正是饭点,客司盈门。

    出入的都是穿绸裹缎,看客人,就知道这家酒楼档次颇高。

    有着褚元澈两个打扮贵气的,刘喜一行被当做随从也放了进去。

    二楼靠窗,要了两张桌子。

    寸许的一块金子放桌上,“照这个来,招牌菜,一样两份。”

    豪气。

    来这里吃饭也都是出手阔绰的,这么阔绰的还真不多。

    跑堂伙计脸笑成一朵花,颠颠的跑走了。

    刘喜他们眼神随着金子走,伙计走了,眼神都没收回来。

    “军师,我们几个随便吃点就行,您这太破费了。”

    叶蓁就摆手,“快,坐下等着去。跟你们说过了,他穷的就剩钱了。”

    灭大齐那次,搜罗来那些宝贝,真是三辈子都花不完。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对钱,她根本不在乎。

    那边几个头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束手束脚有些滑稽,褚元澈瞟一眼就看向自家娘子,“十两银子要一起决定,好像,咱们一直就没用上过。”

    “你想用啊?好啊,以后记着,掏钱之前先问我。”,抿了口茶,叶蓁兴致满满。

    褚元澈历时摇头,“不必了,还是这样好。”

    两个人一起,掏钱的从来都是他,这分明就是用来约束他的啊。

    “没诚意!”

    激将法没用,褚元澈敛眸喝茶。

    临窗看看街上的景致,陆续的,菜上来了。

    妙手丹青一般,每道菜都是赏心悦目的杰作,左看右看,叶蓁还是不舍得动筷子,“这菜做的也太漂亮了。”

    菜就是吃的,褚元澈没欣赏这种的心思,“吃吧,看又看不饱。”

    “不管味道怎么样,看这模样就值了。”

    褚元澈实在不敢苟同,不过,他也不会无事找事,“尝尝吧,味道还是可以的。”

    秀色可餐,可是,看着还是饿。

    最终,叶蓁抵抗不住泛滥的口水,狠狠心夹向如画的菜肴。

    一口,两口,三四口......然后,她就再想不到秀色可餐了。

    味道太好,不吃进肚子简直太可惜了。

    “慢点吃,肚子就一个,一会儿再有菜上来,你就吃不下了。”

    是啊,谁让她贪心呢,叶蓁听劝的很,放慢速度。

    终于,鱼面上来了。

    淡黄色透亮的汤汁,里头晶莹白嫩的面条,飘着的是碧绿的菜叶,一看就食指大动。

    尝一口,叶蓁就陶醉了,“一会儿问问这面怎么做的,我一定要学会。鱼肉做的面,太鲜了。”

    学会了他还可以沾光,褚元澈自然赞同,“好啊,一会儿伙计来了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