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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的阳光,已经有了仲Chun的猛烈。
照例和绿翘几个学了大半个时辰功夫,汗湿Chun衫的,沐浴过后,叶蓁就让人搬了躺椅出来。
懒洋洋的窝在里头晾头发。
“小姐,我做了羊羹,您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儿。”
叶蓁杏眼一扫,巴掌大的小脸上顿时神采奕奕,“Nai娘,这个做的真好看,我都舍不得下嘴了。”
李嬷嬷就笑,“再好看也是入口的吃食,还有不少呢,您乐意看,我一会儿端了放屋子里去。对了,下半晌恐怕还得有大夫来,来了都是一套话,要不,别让人往院子里领了吧?”
她苦命的小姐哦,好不容易摊上一门好亲事,才没多少日子,突然冒出来个什么公主就给搅和了。
还阴损的要扣个身有顽疾的恶名过来,那些个人啊,都是豺狼心。
清甜爽滑的羊羹入口,叶蓁满心满脸的都是幸福,摇头就道,“那可不行。人家都来演戏了,咱们哪能戏台子都给撤掉。”
回来第二天,宫里的太医就到了,呼啦啦一群。
明明就是来走个形式,还一本正经的来个会诊,她都服了,太医们演的也是敬业。
更夸张的,京城大街小巷都是皇榜,要征集能人异世,给她看病。本来想着也是个形式,肯定没有大夫来,没想到,每天都有个好几个。
弄的她特想问问那些人,出场费有多少钱。
皇帝为了把她这个准儿媳妇体面的踢出去,也算煞费苦心大费周章,人力物力铺张的可以。
“哎,就当是月老把红线牵错了,下回啊,肯定有更好的等着您。”李嬷嬷脸老眼里满是爱怜,尽量说的轻松。
好在,小姐还是能吃能睡满不在乎的,要是换个心眼小的姑娘,被这么羞辱,没准就拿根白绫子系房梁上去了。
这线牵的是不怎么样,叶蓁猛点头,“月老……”
“快去禀报小……姐!小姐!罗塞公主……罗塞公主来了!拦不住……快到了……”
漪澜院门口,一个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的喊声,搅了一院子的和乐美好。
叶蓁顿觉碟子里的羊羹都丑陋起来,惬意的一颗心跌入谷底,娘的,那个讨厌鬼真的来了。
又要作什么妖?
守大门的人已经交代好了,家里小姐生病,谁都不见。
这罗塞公主霸道的硬闯,绝对来者不善。
待到门口的婆子跑进来,她已经坐直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小姐,要不您到床上躺着,人都病了,她总不能赖着不走。”李嬷嬷眼睛一转,接过羊羹就出主意。
“没用。”叶蓁理了理衣裳起身,很是肯定,“别说病了,就是昏迷了,她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屋里屋外的一众丫鬟婆子也涌了过来,一个个如临大敌。
小姐的婚事传的沸沸扬扬的街口巷尾,她们也是知晓了的。
现下,那个公主找上门来,肯定没好事。
“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她又不能吃了我。”
叶蓁起身,摆摆手让人们散开,理理衣裳往屋里走。
留在院子里迎接?
呸!
与此同时的,琪琪格已经到了漪澜院门口,吩咐十几个罗塞勇士留在门外,带着七八个侍女就往里走。
毕竟人家是公主,院子里的人心里再唾骂,还是一路恭敬行礼。
待到了靠近正厅,琪琪格驻足,对着紫苏几个展颜一笑,下巴微抬,傲慢尽显,“快去通报你们家小姐,直愣愣的闯进去可就是强盗了。”
不想出来迎接她吧?
越是不想,她越要强人所难。
“是。”紫苏福身应答,一扭头就是一脸狰狞。
抢了她们小姐的未婚夫不说,还闯到府里来撒野,这种贱蹄子,就该不得好死。
紫苏进去,叶蓁那边才拿起梳子,不想往特地找茬的货嘴里送话,她散着一头半干的如云秀发就慢悠悠走了出来。
“不知罗塞公主驾到,有失远迎。”
淡绿的衣裙,肆意披散的长发,娇俏精灵的五官,慵慵懒懒的出现在阳光下,如柳枝新绿,很是赏心悦目。
琪琪格却是皱眉,这人弄成这幅样子,是来故意跟她比美的吗?
顿时心头火气,美到妖冶艳丽的脸孔笑意盈盈,水眸中丝丝嘲弄,“哎呦,为何脱簪散发出来,难道说,你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说吧,我大人有大量,不会怪罪你的。”
贼喊捉贼吗?
真是不要脸中的二皮脸。
叶蓁心里叹一句,脸上依旧满不在意的,“公主误会了,我怕半夜鬼敲门,从不做亏心事。刚刚沐浴过,想着称病谢客没人会来,自然不修边幅。”
这是说她做了亏心事会被鬼敲门喽,琪琪格拳头攥紧,眉宇间戾气萦绕。
妖艳的笑融入戾气,有种瘆人的美感,“呵呵,我可不信鬼神,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把希望寄托鬼神。”
叶蓁并不反对,“公主说的是。既然来了,屋里坐吧。”
算她识相,那边示弱了,琪琪格气焰更胜,大模大样的进到屋里去。
也不坐,四处流连。
“哟,你这里布置的还不错,不愧是相国的爱女,用度倒是富丽堂皇。墙上的画瞧着是大师手笔……”
乐意看就看呗,又不会看少一块,叶蓁也不理她。
这货今天来,绝对不是来看看这么简单。
直到丫鬟们上了茶摆了果子,琪琪格才心满意足的坐到桌边,“四王府的摆设都没你这里好,哎,看来四王府要换换新了。对了,你这里的摆设哪里做的,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呢。”
来显呗去过四王府了?
熊孩子,小逗比,可是可笑!
“我也不知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切事情我都等着现成的就是了。”
琪琪格故作叹息,“哎,你的日子真是好。不像我,很快就要Cao持那么大一个府里的闲杂事。对了,你是不是心疼我啊?想让我多几天清闲,才迟迟不去把婚约解除。”
边说,水眸流转,一瞬不瞬的她就盯向叶蓁的脸。
舍不得吧?
明明人家都不想要她了,还非赖着不松手,这个姓叶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难道还想着峰回路转翻身不成?
天启皇帝顾念着相国,给退婚弄了块遮羞布,可,叶家父女两个不能得寸进尺啊。
太医也来了,皇榜也贴了,台阶铺的可以了,三四天也不往台阶上走,明显着不甘心嘛。
就是为了给她添堵!
给罗塞添堵!
奥。
叶蓁终于知道了这货来的目的,已经急不可耐了,特地闯到府里来,逼着她尽快腾地方的。
可,这货是不是有病?
她是甩手掌柜的,什么也不管啊。
为了把这货尽快送走,叶蓁还是一脸平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事情都是家父做主,我是从不过问的。”
虚伪!
十足的虚伪!
姓叶的在搪塞她。
她就不信了,这个姓叶的背地里不会和相国商量对策。
“相国只有两女,听说,长女并不得他欢喜,想必,相国对你是言听计从的吧。旁人家的女儿任由摆布,你肯定不会的。”
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罗塞国就是。
什么听说,这是专门把相国府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吧。
不过,没用。
叶蓁依旧不改初衷,“公主,我对家父才是言听计从。自从上次祸事,我是凡事都不理,一心只在府里修养。公主若是着急,还是去和家父商议商议吧。”
这货脑袋绝对不够用,擒贼擒王,办事你得先找对门啊。
退婚也得相国爹去退,跟她一个铜钱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相国,天启皇帝要依仗的权臣之首,他拖着不开口,皇帝最多委婉的引导引导,至于她?
太子哥哥都不会去催,她更不能了。
而且,因为这个跟相国闹的更僵,澈哥哥肯定会不高兴的。
她不能一时冲动啊。
“……呵呵,我又不恨嫁,才不会去叨扰相国大人。”又一次被软钉子顶回来,琪琪格心里已经烦透了,还是勉为其难的挤出笑容,“这样很好啊,正好我多自在几天。就是京城里也不认识几个人,无聊了只能到你这里来转悠转悠,咱们是朋友啊,你可不能烦我。”
不是烦!
是很烦!
烦的透透的!
谁她娘的跟她是朋友!
对这种自封是她朋友的,叶蓁只想送她一个大耳光。
狗皮膏药!
这是想用恶心人不偿命的法子把她烦到生无可恋,不得不去张罗退婚。
天啦撸,这个鬼公主,别说,至少这次挺聪明的。
能拒绝吗?
好像不能撕破脸。
叶蓁只能尽量保持脸上的微笑,“那个,我的病需要静养,真的,不是我不想让你来,是太医吩咐的。作为朋友,公主也不希望我的病好不了吧?”
她有一种预感,什么理由都没用。
这个公主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什么礼节啊脸皮啊,根本不在乎。
果不其然。
琪琪格眼里,那都不是事,“我来了不会大呼小叫,打搅不到你的。你院子里这么多人呢,又都不是哑巴,多我一个,不会有事的。”
“呵呵。”叶蓁能做的,就是呵呵了。
不择手段的癞皮狗,能怎么样呢?
要不去彩云那住几天?
不行,这货肯定会跟去,尚书府的人就该水深火热了。
哎,还是她一个人下地狱吧。
话说,相国爹一直这么拖着,是跟门神商量好了吧。
看来,门神这回应该没有骗她。
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好,琪琪格如花的脸笑意满满,“你是病人,要多休息,也不用招呼我。对了,我觉得你们天启的衣裳很好看,让人把你衣裳拿出来让我看看好不好?我要是挑中了哪件,你就送我穿好不好?”
脸呢?
叶蓁非常想问问这货,脸在哪里?
是不是放在家里没有带出来。
谁会第一次去人家家里就要求人家把衣裳拿出来随她挑选的?
“呵呵,好吧,送你。”
一件衣裳,就当打发要饭的了。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琪琪格表现的淋漓尽致。
大半个时辰过后,叶蓁表示,她的卧房不想要了。
衣裳扔的满床是,首饰在妆台上散落的乱七八糟,一堆罗塞侍女闹闹哄哄,桌子上茶水点心更是狼藉……
拉来给琪琪格梳头打扮的红袖和紫苏,脸红红的,要不是小姐示意她们忍耐,她们也要爆发了。
欺负人。
纯粹是欺负人。
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还公主!
下三滥都不如。
卧房里实在折腾不出什么了,琪琪格就照了照镜子起身,“来,帮我看看,怎么样?我这身天启的打扮漂不漂亮?”
相由心生,漂亮个大头鬼。
而且没有鲜艳的红衣裙,罗塞那边奔放的编发换成天启这边温婉的发型,叶蓁发现,这货姿色瞬间打了折扣。
反正,很别扭的感觉。
有种强装清纯的感觉。
“……漂亮,很漂亮。”敷衍,她也只能敷衍了。
要说不漂亮,她相信,这货,毫不犹豫的会重新祸害她的衣裳和首饰一番。
琪琪格娇俏的笑着,站起来对着镜子左照又照,“嗯,我觉得也很好。一会儿去澈哥哥府上转转,让他看看去。”
要走啊?
太好了!
叶蓁眼睛亮了,高兴的差点蹦高。
去烦门神吧,只要不烦她就好。
琪琪格眯眼,从镜子里她明显看出姓叶的很是开心,咦?
怎么提起去澈哥哥那里,这人一点都不难过呢?
虚伪!
对!
一定是用来迷惑她的。
让她放松警惕。
屋子里已经没什么文章可做了,这女的看着还是很沉得住气,目的达不到,怎么办?
琪琪格抿唇,有些怨念了。
哥哥着急回罗塞去,相国这边不退婚,很麻烦啊。
惆怅中,她就踱步出去,转转悠悠的寻找目标,很快,她锁定了小桌子上的琴,“这个琴好漂亮,我可以弹一弹吗?”
“……”叶蓁特无语,您都坐过去伸爪子了,问她还有毛意义,“奥,随意。”
琪琪格真的很随意,她本就不会弹古琴,只是随意的乱拨,手上的力道不小,很快,弦断了两根,“哎呦,不好意思,要不,明天我去买个新的送你吧?”
弄坏了人家东西还笑的那么欢乐,哪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就是故意气她的。
叶蓁心知肚明,不跟个小逗比一般见识,“没事,拿去修修就好了。反正最近我要静养,也用不着。”
还是那张满不在乎的死人脸,没气到人,琪琪格有些失望,“呵呵,看来我帮你的忙了呢,琴坏了,正好利于你养病。”
丢下一句气人话,她就弃琴而去,不消一刻,又看上了墙上的几幅画,“叶小姐,我想临摹下那几张画,可不可以让人摘下来放桌上。”
完了,那几幅画要死于非命了。
叶蓁有种强烈的预感,还是点头,“可以。”
窝在椅子里一杯茶没有喝完,她的预感就成了现实。
“哎呀,对不住,笔洗撒了,画都不能要了。叶小姐,你不会怪我吧?”
一声满含雀跃的话传入耳中,叶蓁直接眼皮都没抬,“不怪,你高兴就好。”
反正她不是风雅的人,画要不得就要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