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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厉耀辰放弃了打架的准备,唐默远却没有。睍莼璩伤被唐宏业挡了下来,就又要挥拳,好在刚有动手的意向就被一旁的唐默恒紧紧拉住了。
“哥,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你忘了父亲的话了吗!”唐默恒压低声音,竭力劝着,“你现在急也没有用啊,订婚仪式马上就正式开始了,一切都等仪式过了再说吧。”
现在其他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若是真打了起来,厉耀辰不见得会有什么损失,唐家的人却是丢大了。在唐默恒劝阻后,唐宏业适时给了唐默远一个眼神,终于将他失控的情绪强压了下来,让唐默恒拉走了他。
唐宏业看着唐默远被拉走,转过身来对厉耀辰淡淡一笑:“默远几乎放弃一切才能与我这个未来儿媳订婚,情绪难免有些激动,让厉总见笑了。”
“人之常情,唐董事长说笑了。”厉耀辰同样淡然的回应,脖子上的抓痕在他这样淡然的态度下,格外刺眼。
“订婚仪式马上就正式开始了,我先失陪一下。”唐宏业礼节性地向他支应了一下,便向宴会中心走去。
在今天以前,唐宏业尚未与厉耀辰有过直接接触,对他的欣赏和忌惮,以及他在拐走他未来儿媳上的嫌疑,使得唐宏业对他格外关注,从他踏入会场的一瞬间,目光就立即投注在了他的身上。
以唐宏业纵横商海多年的直觉观察,厉耀辰的出色,即便是一向令他满意的唐默恒也难以望其项背。唐默远就更不用多说了。一旦两家对立起来,谁成谁败,还真很难说。他刚才旁敲侧击说那样一句话,是想亲自探一下厉耀辰虚实。
厉耀辰下午打给康康的电话就已经露出了破绽,此刻身上的伤痕又如此明显,可是却还能如此神色自若,淡定应对,他城府的深度,心理素质的强悍,已经超过了唐宏业的预期。不禁让他联想起一个人来。
主持订婚仪式前,唐宏业安排了人手要把厉耀辰留下来谈一谈,可是却被厉耀辰轻易地走掉了。订婚仪式之后的应酬结束后,唐家父子三人聚在书房里,表情不一,但都有些凝重。
唐默远除了凝重之外,温润的面孔上还有一层灰败,仿佛已经死去一般的灰败,双眸没有焦距地盯着一个点,空洞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被毁灭了,只有不断涌上的湿润表明他还是有意识的。
他放弃一切,只为与楚暖心在一起,可是楚暖心却要和厉耀辰结婚了,他真不知道他自己该怎么办。
唐默恒看着哥哥颓败地委顿在沙发里,心中难过着急,但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知道大哥能强撑到订婚结束,就已经非常非常不容易了,此刻再要他振作,那就和说风凉话没什么区别了。再看父亲也是眉头紧锁,他也插不上话,干脆就保持了沉默。
唐宏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佣人忙忙碌碌,头脑却在飞速运转。他将今天见到厉耀辰以来的种种细细思索,越来越他的气质、手段与行事风格,都像极了那个人。
“默恒,把雷叔给我叫来。”唐宏业突然说了一句话。唐默恒不知道父亲忽然这样吩咐是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片刻之后,房间里就多了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出头的年纪,眼睛不大,戴一副方框眼睛,大众面孔,看起来善良无害,像是在哪个中学当老师的居家男人,安静得仿佛不曾存在。可就是他,却是搜集情报方面的顶尖高手,秘密为唐宏业探秘多年。
“去查厉氏和冷氏的渊源,特别是厉耀辰与冷氏的关系。”唐宏业一句吩咐,雷叔微一点头,便立即离开了房间,平静的面孔上无波无澜,一贯的无声无息。
可唐宏业的这一句吩咐,却让唐默恒和唐默远同时看向了他。
“父亲,您觉得……”唐默恒就要说什么,却被唐宏业抬手打断。
“目前一切都是猜测。”他的眼中好像有什么过往的画面在一帧一帧地流转,情绪深沉得让人看不透。他合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那流动的画面和情绪便都消失了,眼中只剩下果断坚毅。
他走到唐默远身前,将唐默远从座位上扯起来,重重地握住了他的肩:“默远,就算厉耀辰真的和楚暖心结婚了,你也不必沮丧。你已经决定不论如何都要和楚暖心在一起,那就不要退缩,击垮厉耀辰,他就没有和你竞争的筹码了,到时你想如何,都可以随心所欲。”
唐默远之所以沮丧,就是失去了和楚暖心在一起的希望,他从没想过还有这样一种可能,可是唐宏业此刻却提醒了他,他还有这样一种方式可以挽回楚暖心。仿佛就要干渴而死的人看到了水源,唐默远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当年唐氏参与毁灭冷氏,唐默远也知道一些情况,当时他极力反对,甚至气愤父亲的做法。此刻他也终于被逼下定决心要击垮厉耀辰,他才有些明白了父亲。这世上的事远比他想得复杂,有些事情,真的非要你死我活才能罢休。
哥哥会为了楚暖心而有如此大的转变,这是唐默恒没有想到的。但父亲一遇到与冷家有关的事,就变得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与平时宽容平和的处世态度完全不像同一个人,唐默恒却不感到意外。六年前,他曾见过更疯狂的父亲。
他不知道父亲对冷氏如此仇恨的背后有什么故事,也不想去追究兄长的变化是对是错。没有人能绝对正确,大多是立场不同罢了,他是唐家的一份子,在这样的关头,毫无疑问是站在唐家一方。
从这一天开始,唐氏父子三人分头行动,所有的行动都瞄准了厉耀辰。
厉耀辰从唐家回到医院,也开始着手准备对付唐氏。他现在收到的情报,已经足以让他有理由对唐氏下狠手了。而唐氏,不论是否知道他就是冷耀阳,因为楚暖心的事,也必定会找他的麻烦。
既然未来没法有平静的日子,那干脆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好了,他一向是遇强则强。
厉耀辰在专门开辟出的书房和美国总部的高管沟通了一夜,将未来一段时间里,关系到公司命运的几个大项目整体梳理了一遍,将重点掌控的地方逐一落实负责了,才终于关上电脑。
还没能休息一会儿,昊昊再次高烧,让他的心又揪了起来,一直照料到天亮,才能抽空眯一会儿。但只休息了一会儿,特助王涛竟然直接赶到医院找他。原因是收到来自美国风投公司高层的消息,洽谈合作时间延期,但具体原因不明。
正在与唐氏竞争的当口上,未来现金流可达上百亿的项目却忽然延期,厉耀辰二话没说,立即和王涛前往厉氏大厦。公司在亚洲的高层人员、项目第二负责人李婷以及全体组员,也都在前往厉氏的路上。
楚暖心房间里昏睡了一夜,天光大亮之后,终于慢慢转醒。眼角的泪还没有干,楚暖心看着已经亮起来的天,只希望自己依然睡着,永远不要去面对。
她昨天失去意识之前,天就已经暗了,现在天亮了,就说明已经是第二天了。第二天,也就意味着订婚宴已经结束了。她不知道昨天的订婚宴唐默远是如何面对的,也不敢去想。她已经没有资格去想了。
昨天的一幕幕就像被烙铁烧出的印记一样,已经深深地打在她的每一寸记忆里。她对不起唐默远,她不配与唐默远在一起,更不配被他那样珍惜地对待。
她唯一还能为他做的,就是不要再给他找麻烦,不要让厉耀辰因为她的原因,再让他痛苦。厉耀辰不就是想让她乖乖听话吗,那她就乖乖听话,乖乖做他的玩物,乖乖地给昊昊做妈妈。他想要她怎样,她就怎样。再怎样艰难,能减少给唐默远带来的痛苦,就也都值得了。
眼泪又溢满了眼眶,突然,床晃动了一下,楚暖心赶紧用力地快速眨掉了眼泪。厉耀辰昨天被她气得半死,如果一大早再看见她掉眼泪,一定会更生气。昨天他已经让她领教到了,如果她敢惹怒他,他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感觉到他从后面搂住了她,楚暖心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合上了眼睛。有温热的呼吸洒落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楚暖心不知道自己装睡会不会发现,惧怕于被发现的后果,楚暖心颤着睫毛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却是一双满含笑意的可爱眼睛。
“妈妈,你终于醒啦!我早饭都吃完啦!”康康嫩嫩的声音响起,灵巧地翻过她,一骨碌就蹭进了她的怀里,小小的身体窝在她的怀里,睁着大眼睛天真地看着她:“妈妈,你昨天睡得好香哦,怎么都叫不醒你。我还想告诉你我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