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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楚宁知道。
这是一场将用血与火来书写的战斗!
这是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的战斗!
所以,在战斗来临之前, 全寨人手, 无论老弱妇孺都拼命的训练,在战斗来临时他们毫不畏惧, 紧握手中长/枪, 满腔愤恨的盯着冲杀过来的敌人。
五百米!
三百米!
两百米!
近了!
再近了!
随着楚宁拔剑指剑,列于阵前, 身为前锋的楚柔提刀怒喝:“杀!”
“杀!”
紫竹寨一千零八十寨众同时怒喝, 声音响彻云霄, 前面三排寨众长/枪齐腰端平, 而后面三排人则枪刃斜斜指天, 战意昂仰。
“杀!”
第二声怒喝响起,紫竹寨众整齐跨步, 杀气凛然!——是为复仇!也是为了生存!
“杀!”
第三声怒喝响起, 双方阵前交汇, 紫竹寨阵前三排寨众同时握枪平刺!
是的!斜刺!就如同在这之前,众人每日训练的那般, 奋力的、简单的握枪向前斜刺!
但随着紫竹寨众这简单的一刺, 萧玮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因为, 他发现自己意外得来的这个仙术阵法, 这个让天王寨都没能讨到好的阵法, 此时在紫竹寨面前, 竟如纸老虎一般, 不堪一击。
是的!不堪一击!
随着紫竹寨的这一声怒喝,这枪尖微泊的斜斜一刺,最先冲杀到阵前的那一排海寇,竟然无一例外的被刺中刺伤倒地,而紫竹寨众人,却毫不眨眼的拔回长/枪,伴随着杀声,再次刺出!
在此时此刻,紫竹寨众人的动作是整齐的,是冷静的,也是麻木的!
就在这短短两声之间,萧玮竟然损失了数十人,他甚至顾不得去找严三的麻烦,亲自冲到阵后,督促进攻。
直到此时,被列于阵前的众海寇方才明白,原来这紫竹寨传说中的阵法竟然厉害到如此地步,他们每一个攻到紫竹寨阵前的人,都必须同时对付至少十个以上的枪尖。
面对这密集如林的长/枪方阵,他们胆怯了,他们害怕了,但他们退无可退,因为,他们的大首领——萧玮,萧家六爷,正带着十数名弓箭手在亲自督战,他们是萧家精心训养的曲部,他们是萧家最大的依仗,他们……退无可退!
在弓箭的迫逼下,海寇们发动了更为猛烈的进攻,而紫竹寨的严密枪阵所带来的优势逐渐开始被打破,而海寇们也找到了暂时克制枪阵的方法,他们一方面猛烈的进攻,以人们吸引对方的攻击,一方面派出短兵武者,近身破阵。
很快,紫竹寨枪阵第一排的人几乎死伤过半,他们都是以前被楚宁带去见过血的人,可以说是如今紫竹寨里的战力骨干,每牺牲一个,都是整个紫竹寨的损失,但在这场战斗中,他们却不得不勇敢的站在第一排,以血肉之躯来抵挡海寇的刀刃。
因为,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妻儿战斗——这是在战前这半月以来,二当家每天晚上,都会反复给给他们宣讲的内容。
只要赢了这场战斗,无论他们是生还是死,他们的妻儿,他们的父母,他们所牵挂的任何人——都可能得到紫竹寨的抚养,过上衣食无忧,风雨无惧的生活!
二当家是仙人选中来救他们于水火的人,二当家是能让他们吃上饱饭、穿上新衣,能让他们在绝望中看到希望。
所以,二当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们的信念!
杀!杀!杀!
倒下的人越多,地上流躺的鲜血越多,紫竹寨上空的‘杀’声却越来越响亮,随着每一声杀气四溢的怒吼,前排不断的有人倒下,而后排不断的有人补上空缺。
陈福因为之前受过伤,他原本是被安排在第三排的,此刻排在他前面的两个人都已经倒下,眼看着身前出现了空缺,对面的海寇冲将过来,他几乎想都没来得及想,立刻便一步上前,长/枪斜端,刺向了那个冲将过来的海寇。
在解决了那个海寇之后,陈福终于有空闲用眼角的余光,将阵前打量,他发现,对面的海寇们早就被杀破了胆,如果不是被身后的弓箭手逼迫着,只怕早就已经四下逃散。
所以,此刻胜败的关键,就在那些弓箭手身上啊,可大当家和二当家她们知道吗?
陈福很想将这个想法传达给大当家和二当家,但二当家素来是个讲规矩的人,早就已经告诉过他们,要听从指挥,如果他在此时冒然有所行动……可这个时候……
左右思量了片刻,陈福很快便下定了决心,趁着又解决掉一个海寇对方还没能再次有人扑杀上来的空当,他向身后做了一个手势,那是二当家亲自教会他们的战术手势,属于他带领的三十个紫竹寨众,立刻得到他的指示,紧跟在他身后,列成了三个纵队,主动杀进了海寇中央。
正在阵后观战的楚宁,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陈福的意动,她略一思索,便已经明白了陈福的意图——他是想凭借自己的枪法,直接冲破海寇的阵形,去杀掉那些督战的弓箭手?
想到此,楚宁不由得抿紧了嘴唇,右手微举,也做出了一个手势。
“刘哥,二当家下令突袭!”
就在楚宁做出战术指示的同时,战场左边山侧的树林里,刘长贵正在远眺着战场,眼见着紫竹寨从优势打到平势,再到陈福突然异动,他就知道,自己要行动了——因为,在战前的时候,二当家亲自来与他讨论过与海寇的对阵方案,当时并没有说过安排陈福带人直破敌人正中。
跟着刘长贵埋伏在树林里的,并不是什么强援,而是一些紫竹寨的妇孺。为了这次战斗,只要高过车轮的人,都被楚宁安排了训练,以作不时之需。
这些人原本弱不经风,都是活在生死边缘的人,她们在经过紫竹寨这段时间的生活之后,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瘦弱,但也没有正常生活里养出来的强健,只能说是勉强能够看到几斤肉的活人。
而此刻,这些才吃了几天饱饭的人,就这样被送上了战场,直接面对死亡。
当她们在刘长贵的带领下,冲出树林的那一瞬间,楚宁默然的闭上了眼睛,但她很快又睁开,擦掉了眼角滑落的眼泪,又做出了一个战术指示。
“换阵!”
随着何伍一声大喝,楚柔在阵前接令,紫竹寨的战阵从当中一分为四,分别以楚柔和陈福为前锋,发动了主动冲击。
萧玮没料想到紫竹寨还有伏兵,当左侧山森里的喊杀声响起时,他本来就对紫竹寨有些惊惧的心开始动摇,几乎是在下意识的便选择了撤退,但想到整个萧家对他的厚望,他又忍住了逃跑的想法,亲自提刀砍杀了几个人头,紧接着,一抬眼间,但瞧见了紫竹寨后,那个身着旧皮甲,骑在马上的年轻女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咬牙彻齿的狠笑一声,便吩咐自己信任的亲卫带着五个弓手,想绕过正面战场,去将那女子捉住。
随着那亲卫和弓手一行五人离开,众海寇在紫竹寨正面主动冲锋和侧面袭击之下,终于开始节节溃败,他们甚至已经顾不得身后有弓手在督战,自己冲乱了自己的阵形。
楚柔和陈福二人,正是越战越勇,皆以一敌众,生生的从海寇阵中杀出了两条血路,加速了众海寇的溃败。
而让众海寇加速溃败的最后一根稻草,则是从身后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和脚步声,萧玮闻声望去,便见天王寨旗帜正飘扬而来,很显然,天王寨之前就躲在这附近,眼睁睁的看着紫竹寨和海寇拼死厮杀,等胜负开始露出端倪的时候,再来捡现成的便宜。
萧玮看了看天王寨众身前那跨马提枪的身影,再回头看了看紫竹寨后的那皮甲女子,最终还是叫回了亲卫和弓手,混进溃逃的人群里逃进了山林。
在这场战斗里,楚柔除了接令传令换阵之外,她更是主要战斗力之一,她手里的长/枪,早在战斗中折断,后来在冲杀的时候,更是凭着手中一柄环首刀,在海寇堆里杀进杀出,被鲜血染红了衣裳,也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此刻海寇溃退,天王寨横空杀出,那一马当先,头带鬼面的黑衣人披风猎猎,纵马急驰间,银亮枪间犹如这个世间最阴狠的毒蛇,带着森森寒气,杀将到眼前。
这个人是真的要杀她!!!
几乎在一瞬间,楚柔就已经明白来者身份,她几乎完全没时间来想,为什么明明说好的援军,现在却变成了敌人,手中的环首刀,就已经下意识的横档胸前,架住了那支银枪。
刀枪交击,擦出一连串的火花,紧接着,鬼面人被她掀翻落马,双双被迫退数步,在各自阵前驻步。
“你不一定能够杀得死我。”楚柔浑身浴血,杀气滔天,对着那个鬼面人说。
“你身后的这些人马,不一定能够在我手下全身而退。”楚宁按剑而立,望着那气势凌人的鬼面人,缓缓道:“即使,现在是大战之后,我兵残将弱。”
此时此刻,夜色逐渐来临,双方形势严峻,一触即发。
与那些被利益得吸引的耕户相比,白夙显得十分镇定,一口气便开出了一个让紫竹寨上下,谁都无法拒绝的高价,连素来镇定的霍蕴书,在接到消息的时候,都忍不住大吃一惊,随即便带着所有的人口匆匆赶来县城,连寨子都不要了。
“十万贯!”一行人刚到达,才被楚宁引起屋子里,晴儿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便立刻扑了过来,扯着楚宁的衣袖连连追问:“那白当家,当真说的是十万贯?”
“千真万确!”楚柔也是被白夙开出来的这笔巨款诱红了眼,等不及楚宁回答,自己便抢先说了出来:“白当家亲口对我说的,只要我们能够消灭黑胡子,十万贯钱,她立刻奉上!”
“当真如此?”比起楚柔和晴儿那仿佛痴狂的神情,霍蕴书此刻显得颇为理智,他也不管楚柔的说辞,只管问楚宁。
“当真如此,但也并非如此。”楚宁给每人倒上一碗清水,随后招乎三人围着方桌的长凳坐下,随后方才缓缓道来:“白当家的这十万贯钱,买的是整个黑胡子水寨里,所有海寇的性命,而且,她还请了‘天王寨’出手。”
这就意味着,这十万贯钱财,并不是紫竹寨能够独自吃下的,有天王寨出手,那么,之后的利润怎么分配,还得看两方出力的大小。
霍蕴书正在喝水,一听楚宁这么说来,便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土碗,想了想说道:“这白当家一手在跟萧段两家纠缠,另一手竟又伸到了黑胡子的头上去,她这胃口可真是不小。”
“她的胃口怎么可能小?照我的猜测看来,似乎已经到了连霍叔都无法预料的地步。”
楚宁说着便起身收起了几人喝干的土碗,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了一卷图纸铺开在桌面。
霍蕴书一眼看去,脱口便道:“舆图?!”
“我从县衙里找出来的。”楚宁将图纸铺压平整,在上面找到了黄县,接着霍蕴书说道:“霍叔且看,在我黄县之东,自蓬莱入海,便可抵蓬萊岛,现在这个岛被黑胡子所占据,如果我们剿灭了黑胡子,那么,这个砣矶岛会落入谁的手里?”
“当然是白夙手里。”霍蕴书几乎想都没想,脱口便继续道:“她若是得到了蓬莱岛,在上面修建港口驻扎部曲,便可很轻易的让商船将粮食、布料运往辽东郡和高句丽。”
“岂止是辽东郡和高句丽,便是新罗、百济、室韦、倭国……她的商船也大可去得。”楚宁接着道:“她不但可以将粮食和布匹卖给这些地方的人,还可以将这些地方人参、玉石、玛瑙、金银矿石运回来,再将这些东西以十倍百倍的价格,卖到东莱郡以外的地方去。”
听到这,连晴儿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对于她而言,十万贯钱都已经堆成了山,而听楚宁这么说来,又看到东边那么大的一块地方,都会有白家的商船过去,会开上白家的铺子,心里便想着往来的金银铜钱,觉得数都会数不清。
而楚宁可以预料的是,如果白夙真的斗垮了萧段二家,拿下了蓬莱岛,必成凤游九霄、龙归大海之势,不出二十年,她的商业帝国,非但遍布大庆王朝,便是连更远的西方和南方,也会有她白家商号的足迹。
“如此一来,这天下财富,岂不是将尽归于她白夙之手?”
霍蕴书忍不住喃喃低语了一声,紧接着便接口提醒众人:“现在不是考虑白夙的时候,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紫竹寨能够在这场混战里面得到什么。”
“难道十万贯钱财还不够吗?”楚柔和晴儿异口同声,仿佛那十万贯铜钱已经进了她们的口袋似的。
楚宁好气又好笑,看了看这个已经被铜钱糊住眼的人,对霍蕴书问道:“霍叔,现在我们手里有多少兄弟?”
“可作主力的壮汉大概有五百之数,其中有一百一十余人,都是紫竹寨的旧人,都是已经训练了月余,见过血的角色。还有一些是青龙寨投来的,以及一些望风而降的小山寨,可跟着打顺风仗的,大概也有将近五百余人。”
“也就是说,我们有将近千人可战?”听霍蕴书这般说来,楚宁心里头很是高兴,她自动将晴儿那副心疼粮食的表情略过,拿出了一个小册子,放到桌子中间,说道:“我打算从明天开始,就对这些人行进遴选和整编。”
“是按四梁八柱,还是按朝庭的军制进行整编?”
事实上,土匪也是有编制的,四梁八柱是指土匪窝里的骨干份子,比如青龙寨的大当家,被叫作通天梁,二当家被叫作托天梁,就是这个原因。
而按朝庭军制来进行整编的话,目前紫竹寨的人数已经超出了楚宁这个‘都头’官衔所能够任领的数额,故此,霍蕴才会有此一问。
然而,待他看清楚宁那个小册子上所写的类容时,忍不住问道:“这……并非是朝庭的军制呀……”
“这当然不是朝庭的军制。”这是楚宁借用的后世军制,当然,她是不会与霍蕴书细说的,只是笑了笑,便继续道:“还请霍叔参详一下,按这样的编制行事,可行否?”
“十个人为一个小队,三个小队为一个分队,三个分队为一个中队,三个中队为一个大队……”霍蕴书闭着眼叨念了几次,豁然睁开眼,大声道:“如此,甚好!”
霍蕴书之所以会赞好,并不是因为这套编制的问题,而是他想到了楚宁的用心。他知道,楚宁如今身上领着朝庭的官职,若是她也以朝庭的官制来命‘伍长、什长’的话,以后难免会落人口实,但若是用自己私下的一套制度,那这套制度下的人,也再难为他人所用。
霍蕴书赞成的事,楚柔通常是不会提出什么反对的,而顺利成章的,她也就成了三个大队长之一的身份。
紫竹寨这次是全面运作了起来,次日一早无论男女老幼,全部都在城外的空地上集合起来,十四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都被算进了编制,一共一千零八十人,分别由楚柔率领五百四十人为先锋,楚宁率领两百七十人为中军,霍蕴书率领两百七十人为后卫。
而在大队长之下的中队长和小队长以及分队长,都是从紫竹寨的老人里面选出来的,他们都经过余月的操练,已经具备了基本的纪律和团队合精神,再加上楚宁这段时间以来管吃管饱,也将他们养出了几分力气,虽然不识得字,但出任这些最基层的管理者,还是足已胜任。
至于最小的分队编制,楚宁则是费了不少心思,最后决定,每个分队里面,来自以前同寨的人,必须少于三个,以防止他们窜通作乱。
在花废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将这一千零八十人登记造册编制完成后,在众人盼着吃午饭的殷切目光下,楚宁并没有宣布解散队伍,而是在楚柔霍蕴书和孙兴的陪同下,亲自登上了一个土墩,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些褴褛大汉。
“想必大家都在疑惑,为何已到了饭点,我楚宁却将大家留在了这里。”楚宁双手掌心朝下压了压,下面立刻安静下来,随后才缓缓说道:“因为,我楚宁今天,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说完,楚宁一挥手,便见几个腰圆臂粗的汉子抬着些竹筐放到了土墩旁,有些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那些竹筐里堆叠之物,忍不住目瞪口呆,当常便脱口惊呼声来:“新衣!竟然都是新衣!”
簇新的黑色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竹筐里,当即便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楚宁更是听到了大片大片的吞咽声,而那些望着她的目光,瞬间便变得不一样,有渴望、有乞求、有讨好、也阴冷……
“我紫竹寨从来都不兴吃独食这一套,我楚宁坦白的告诉你们,这些布料,都是紫竹寨的缴获,我已经请人缝制成了新衣,今天当众发放给你们,是为了让你们亲眼看看,我紫竹寨是怎么对待底下兄弟们的。”
楚宁说完,霍蕴书便上前,照着名册喊着名字,而每个被喊到名字的人,上来领到衣服之后,绝纷纷激动不已的朝楚宁等人拜倒。
陈福也是被念到名字的其中一个,他前些日子被伤了手臂,原以为就此成了废物,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真如其名,是个有福气的人,这些日子竟然熬了过来,如今伤口已经愈合了不少,显然已经没了后顾之忧,本想着自己还能再跟着两位当家拼杀几回,吃上几顿饱饭,却没想到,幸福竟会来的如此突然。
先是被霍先生叫去,告诉他得了个小队长的名衔,可以带领三十个弟兄;接着又被二当家叫过去,亲自鼓励了许久;现在紫竹寨发新衣,竟然还有他的份——不仅仅只是他,好几个当初跟他一样,从野狼寨投奔过来的兄弟,跟着上场拼杀见过血的兄弟,都得到了新衣!
领完衣服回到列队中的陈福,心中激动得久久不能停息,他偷偷的看了一眼那几个跟他同样从野狼寨里过来的兄弟,见他们对新衣也是爱不释手,甚至还违背了命令,偷偷的说:“紫竹寨当真跟别的寨子不一样,是真的把我们也当成自己人了。”
陈福闻言,狠狠的点了点头,他也觉得,紫竹寨跟别的寨子不一样,至少,在别的寨子里面,可不会让他们这样的投奔者吃饱饭,穿新衣——这可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得到新衣,第一次可以穿着属于自己的新衣。
约莫半刻钟后,将近两百件新衣都发放完毕,在场众人一些欢喜一些愁,领到新衣自然欢喜,而没得到的,纷纷羡慕嫉妒,好在没有当场发生抢夺等事情,因为二寨主在发完衣服的时候就说了,最近几日,又有大生意要做,只要做完这单生意,所有人都可以得到新衣服。
如此一来,众人羡慕嫉妒之余都有了渴盼,甚至还有胆大的人,当常便问起来,什么时候出发,他自愿打头阵。
楚宁朝他露出一个官方笑容,然后宣布解散,而妇孺老弱们,早就已经将饭菜摆放出来,这些人显然在投入紫竹寨的这几天,已经接受了简单的训练,已经能够自发的排起长队来。
楚宁带着晴儿和霍蕴书跟在楚柔身后,也跟着排在了长队后面,等她们排到时,木桶里的饭菜已经不多,她也不嫌弃,在负责分发饭菜的妇人惊异的目光里,接过了半碗她从桶底上刮出来的米饭,又另外拿起一只空着的土碗,从旁边的木盆里舀了半碗甩袖汤,便去旁边寻了个胡凳子坐下大口吃了起来。
那个妇人从前是野狼寨的人,她的丈夫已死在一次做买卖的时候,如果她不是还有一个弟弟照应,只怕早就已经成了枯骨。
月前的时候,听说紫竹寨收人,她便跟着弟弟一起投奔过来,原以为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最多是混上几口吃食,没想,竟然就此过上了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幸福日子。
这个二寨主,她已经听人说过很多次了,不管是从那些汉子的嘴里,还是从同是妇孺的嘴里,都说她是被神仙选中的人,神仙不但入梦教她学会了制刷之术,还教会了她许许多多的东西,比如这甩袖汤,也是二寨主教会大家煮的。
只要一根莱菔切成丁,放点肉沫儿,打上一只鸡蛋,切碎一把野菜,就可以煮上好大一锅,再甩上一把盐,便色香味俱全,寨子里的人们,最喜欢的就是,在就着盐菜吃完一大碗白米饭之后,再喝上这么一碗热汤,简直比神仙都要快活。
而这个妇人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后,也对寨子里流传的说法感到深信不疑,她也觉得,这二寨主肯定是个神仙般的人儿,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主意,将全寨上下这么多口人都操持得井井有条,不但有吃饭管饱,还有热汤喝,现在竟然还给大家置办起新衣了,听说不但是那些糙汉子们有新衣,以后她们这些老弱妇孺,都能穿到新衣……
想到这里,这妇人觉得好生后悔,她完全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神仙般的二寨主,今天竟然从她手里接过了半碗从桶底刮出来的米饭,还能吃得那么兴高采烈,她可是见过那些寨主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早知道二寨主今天要留在这里吃饭,她应该让后面的妇人们,好生煮上一锅香喷喷的米饭,再想办法整治出来几个好菜……
楚宁不知道这个妇人的想法,在接过米饭的时候,礼貌的道了声谢谢之后,便去一旁的胡凳上吃将起来,三两下就吃完了半碗米饭,喝下了那碗用来骗嘴的清汤,感觉不到腹中的肌饿之后,便起身去跟周围的汉子们说起话儿来。
这些汉子有些是紫竹寨的老人,也有些是新投奔来的,算是第一次见到楚宁这个传言中的二寨主,如今听她面带微笑的说着一些寻常话,很快便放松了下来,纷纷说着一些自己的见闻,比如‘天王寨’的寨主喜欢带鬼面具,比如黑胡子专门喜欢抢粮食和女人。
楚宁面带微笑的听着众说纷纭,再适时的说上几句,引起一个又一个的话题,而她心里,却已将这些人口中说出来的话语分门别类的记下,有关天王寨和黑胡子的,都是重点,而最楚宁上心的则是,这其中有几个人都说,他们曾经在黑胡子海寇里看到了弓手。
在这个时代,弓箭是主要的可移动远程打击利器,等于同后世的机枪,如果黑胡子有一个中队的弓箭手,那么,紫竹寨和天王寨,其实根本就可以不用出手了,即使是出手,也必然是败局。
好在霍蕴书和楚柔说过,弓箭手虽然厉害,但要养成了个出色的弓箭手,也并非易事,所以,可料想的是,黑胡子里面的弓箭手应该不算多,单从人数上的对比来说,双方还有几会一战。
在午饭后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余下的时间,楚宁便带着孙兴,跟着众人一起列队,听着楚柔的口号,端着竹枪进行认真的操练,而霍蕴书则带着一些那些不能上战场的妇人和老弱们伐来了木头,割来了野草,搭建起了简易的窝棚。
晚饭楚宁依然是留下来跟众人一起吃的,吃完之后,就带着孙兴去了县衙,找王逸说了黑胡子有弓箭的事情,当然,她将这事夸大了数倍,吓得王逸满头冷汗,仿佛黑胡子今晚便会攻将进城似的,连忙写了手信,让楚宁自己去领军械。
楚宁当然不会客气,反正现在整个县衙都是在她的控制之下,拿着王逸的手信,就直接去械枪里收刮了一番,找出了三百余只木杆铁头枪和百余柄锈迹斑斑的环首刀,以及十数副弓箭和旧皮甲。楚柔一看到皮甲,顿时就惊喜了不已,当场拿了件皮甲穿在身上,用环首刀扎了几下,发现还能起到防护作用。
也不顾楚柔的喜色,楚宁在收刮县衙之后,立刻就去了白夙住的客栈,又一是番洗洗刷刷之才见到白夙,她也不提自己在县衙里收刮的事,只说自己得到消息,黑胡子养了很多弓箭手,同样将事实夸大,也不知白夙懂不懂这些武事,但她的沉着,却让楚宁对她很是刮目相看。
“所以,楚都头深夜前来,”白夙指尖轻扣桌案,狭长的又眸紧紧锁住楚宁的脸庞,缓缓说道:“想让我替你寻来兵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