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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原本几十人的队伍陆陆续续只剩下了十几个新弟子，这其中大多是双灵根，倒有一两个三四灵根的性情坚韧，坚持到了最后。
潘思灵扫过名册上的记录，认出其中一个四灵根就是之前差点被胖少年打扰的那位，她取来笔，在名字上点了几点，算是做个记号。
“哪怕他通不过第三关，单这份坚持到最后的韧性，就可见他的前途无量。”一旁筑基期弟子搭话。
“来御兽峰倒是不错。”潘思灵打起了小心思。
弟子们无奈地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但不管结果如何，还得看这个少年自己的选择。
“时间差不多了。”简禾的声音从屏风后方传来。
周围的阵法不断闪烁，随即又渐渐熄灭，直至化为黑夜笼罩中的一缕尘埃，微小的气流盘旋在仍旧坐着的少年们的身边，轻柔地唤醒他们沉溺的意识。
宁裴玉猛地睁开眼，随后是急促的大口喘气，周围不少人皆是如此举动，他这番动作倒也不算突兀。
“袁兄？你还好吗？”杜非彬递来一张手帕，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宁裴玉颤抖着接过，借擦去头上的冷汗的时机寻找系统的踪影。
“系统？”
“宿主我在！呜呜呜呜呜……这个阵法是一个双重幻境……不知道为什么，我被挡在第二层之外进不去……”系统哭诉道，断断续续地讲出自己的各种尝试。
“呼……我知道了。”宁裴玉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人影，“主角在这里吗？”虽是个问句，但他的语气甚是肯定。
“啊！是的，主角就藏在那扇屏风后面，根据系统检测，第二关的阵法也是主角操控的！”
宁裴玉眼中的嫉恨逐渐浮现，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和主角再次接触。
回忆起刚才空泛痛苦的三个时辰，他几乎要怀疑是主角故意对他这么做的，可他并没有任何证据。无论是花妖时期的主角还是现在的简禾，都不可能知道他身上有着一个系统，也不可能清楚没有系统对他意味着什么。
那是孤独与绝望的交织，令他产生更为恐惧的心理——万一系统不见了，他该怎么办？哪怕他清楚，就算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也无法将他和系统分开，可当进入第二层幻境之时，他的心中也不免浮现这样的猜测。
短短不过三个时辰，竟像是度日如年。
“你仔细检查一下主角，看看他有没有恢复记忆。”若主角不再是那般天真无知，依照他们之间的仇怨，必然会想方设法地对他下手。
“叮！积分不足！积分不足！无法进行检测！”
“啧。”宁裴玉不耐地皱起了眉，“为什么这还要积分？”
“宿主，主角已经是元婴期了，神识又很强大，贸然检测可能会被发现……”系统小心翼翼道。
宁裴玉下意识又要开骂，可周围都是人，他只能放下手帕，思忖着，看来还是得靠他自己。以他在好几个世界练出的眼力，只要主角对他有反应，他必然能发现不对劲。眼下似乎是个很好的时机，然而第二关还未正式结束，主角不一定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现身。
但简禾既然是主考官，他们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他只需要耐心等着就行了。
宁裴玉呼出长长的一口气，转向一旁四处张望的杜非彬，道：“第二关应当是个幻境，不知杜兄都经历了些什么？”
杜非彬闻言却并未立刻作答，只是僵硬着侧过头躲闪着宁裴玉的视线，卡顿道：“我……嗯……这个幻阵大概是能……嗯……展现入阵之人内心最为恐惧的事物。”他生硬地避开了自己的经历。
“我观杜兄平日里都是嘻嘻哈哈的，完全没想过杜兄会有害怕的东西呢。”宁裴玉语调轻松，似乎只是开了个玩笑。
“我……咳！每个人都会有所惧之物，你我皆会如此，没什么可意外的。”
“这样啊……”宁裴玉“遗憾”道，心中却甚是复杂。
他以为这个黄衣少年不过是个空有天赋的傻白甜，思索着兴许可以攻略试试，作为后备辅助也不是不可以。本想套套他的话，找找他的弱点，但没想到杜非彬还会将自己第二关的历练瞒得滴水不漏。
但宁裴玉转念一想，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天，交情远没有达到可以托付弱点的地步，再说这里所有人都算是竞争关系，且第二关测试的内容是“恐惧”，若是他自己被问到，怕也会是顾左右而言他。
只是……他总感觉杜非彬这个反应有些过度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宁裴玉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杜非彬。
黄衣少年却一反常态，垂着头思考着什么。
“果然有问题呀。”系统道。
“系统，在他身上安一个监视点。”
“好的！由于是非剧情中的人物，需要消耗的能量极少，不需要扣除积分，宿主之后可以随时开启视频观测模式。”系统很快作出安排。
对于剧情以外的人物倒是大方，宁裴玉在心里嘟囔着。
“袁兄。”杜非彬突然开口。
“嗯？怎么了？”宁裴玉习惯性展开笑颜。
“你是我在太玄宗交的第一个朋友……”杜非彬的双手死死地揪着衣摆，“但有些事情我不方便与外人说起，和你说我倒是很放心。”
宁裴玉摆出耐心倾听的姿态。
杜非彬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睛：“其实我是……”
“第二关试炼结束！”少年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台上之人打断。
两人只好暂停谈话，抬头看向石台。
潘思灵领着一众弟子站在屏风前，缓缓念出名册上的名字。
“……杜非彬……袁黎月……”潘思灵高声念道，“以上十二人通过第二关的试炼，可进入第三关！”她报到的名字少于在场的新弟子人数。
“袁兄！我们都过了！”杜非彬转过头，恢复了以往的奕奕神采。
“嗯。”宁裴玉淡淡回答，他此刻心里只对杜非彬未完的话感兴趣，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他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这实在是有些蹊跷……
“第二关为双重阵法试炼，第一重为幻阵，测试内心恐惧之物。”潘思灵抬手，于石台左侧亮起一个微型阵法，其中闪烁着新弟子们恐惧事物的残影。
宁裴玉瞄到了他所见的克苏鲁世界的怪物，但其他少年害怕的东西也各有千秋，不少形态古怪，他的“恐惧”在其中反而没那么明显了。
阵法呈现的时间很短，但宁裴玉并不打算全部看完。他刚要转移视线，却注意到了一抹白色的残影，待他再仔细去看，那抹白色已然消失不见。
“这怎么这么像霄衍仙尊的背影？”他喃喃道，并未发现身边的杜非彬头上留下的冷汗。
而周围的少年们似乎并没有在阵法中发现特殊的存在。
是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吗？宁裴玉转向潘思灵，这位御兽峰弟子神色自如，看不出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