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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晚微有些凉了,苏眠穿了件薄针织开衫在丝绸的睡裙外下了楼。别墅里的灯是自动感应的设计,她一路走下去,灯火一片大亮。
她打开门,那只金毛看见她立刻不叫了。摇着尾巴,走得很慢的低着脑袋往苏眠跟前去。精神好像不怎么好。
苏眠听见它上台阶的时候哼哼几声,一到她脚边,四腿一软的往地上躺倒,似乎过来的这点路,走得它精疲力尽了。
“蒜苗找你半天,你怎么跑我家了,你怎么过来的呀?”苏眠蹲下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它自是无法回答,眼睛眯呀眯,尾巴有气无力的打个两下地。
苏眠起身,站台阶上朝外面看了看,夜深路静,除了这只夜半惊梦客,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苏眠转身回去,对那金毛道:“那你就要在我家住一晚好了,进来吧。”
金毛四腿挣了挣,费力的没从地上爬起来。苏眠这才主意到它肚子上被长毛遮住的伤口。
苏眠拨开毛仔细一看,人都要不好了。伤口,准确说应该是刀口,约一掌宽,黑色的缝合线均匀密致的绞合着红肿隆起的伤口,不难判断是新缝合的痕迹。
生病做手术了?这手术都做了怎么宠物医院也不给包扎妥当了。刚做完手术的狗……怎么会跑出来的?遗弃了?它主人不是苏毓那边别墅的吗?遗弃还要看风水啊……苏毓和苏敛这里隔着都半个A市了。
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苏眠看了看时间,四点还不到,这个点儿要是把苏敛叫起来当雷锋……
当苏敛的卧室门被敲开时,苏眠真心忐忑得不行。“苏敛……那个狗,它跑到我们家来了。”
苏敛还有点没醒,走廊灯刺得他直接闭着眼说话:“什么狗,哪来的狗?”
“就是在苏毓家那条走丢的金毛啊,现在就在楼下……”
苏敛困道:“说重点。”
如果只是跑进来一条狗,苏眠还不至于要跑过来问他怎么办。再听她绕半天,肯定是有别的事。
苏眠招道:“是这样的,它的肚子上做了手术,但是伤口不知道为什么没包扎。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送它去宠物医院?”
苏敛听罢,睁了睁眼,睨见她惶恐又期盼的小眼神,唇角似有若无的勾出一笑,回床上躺去了。
苏眠撇撇嘴,失望。果然不能指望他。正准备走。
苏敛靠着枕头,拍拍床边叫她了。“过来坐,小仙女。”
他调侃着她,还让她去他床边坐。她才不去。
苏眠扭动着门把,道:“有话你说,我不进去。”
苏敛眉毛一竖:“今天你可真不够听话,让你坐着不动,你跑了。让你进来坐,你不坐。不如我们新帐旧账一起算了,再说狗的事?”
威胁得苏眠牙痒痒,磨着后槽牙在他床边坐下道:“快说。”
苏敛不急不慢,抬手,挑了她一卷头发在手指头上绕道:“家里的备用药箱里有碘酒,棉签,拿过去给它清洗伤口。人用的消炎药,碾碎成粉,洒在伤口上也有消炎的作用。等天亮了,你自动不会来求我。去吧。把门带上。”
他的手指脱开她的头发,顺手推了她一把。示意她离开。
苏眠对他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没有脾气。总算他没惜字如金,说了点有用的。
去找药的时候,苏眠发现药箱里备着各种各样的女生药。有的日期还不短,都快过期了。
别墅里就自己一个女的,自己又没痛经的毛病。准备这些,是他有还是唐叔有……
噗!想多了。
苏眠不容易的翻出一盒阿奇霉素分散片,如法炮制准备妥。
苏眠捏着棉签的手,有点不敢往它肚子上狰狞的刀口伸。
先拍了拍狗脑袋道:“我给你消毒,我轻点,你别咬我啊。”
楼上,无心再睡的苏敛轻手轻脚的出站在了走廊上,墨眸深沉的看着楼下盘腿坐在地上的女子。她小心翼翼的舞着手里的棉棒,安静客厅里偶尔传上来她好言好语的好话。
“你别动……”
“上药了。”
“痛不痛?”
苏敛听着差点要失笑。晓得对狗这般,却不晓得变通在人身上。宁愿被为难得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拿出女孩子的手段使使。哭一哭,小小闹一闹,撒撒娇,矫情点……别那么能抗,不要太讲道理,有委屈了就说,想要的伸手。有几个男人不需要这种“被需要”。
苏敛总是不着调的为难她,她可想过为什么?
苏眠把药粉抖得撒了它一肚皮,碘酒更是流得躺着地的那边的毛都湿透了。
没照料过这种情况,手脚略拙,起身去找抽纸,却看见了站那的苏敛。有些惊讶道:“你怎么不睡?”
苏敛下着楼道:“去拿一包干棉球过来。”
苏眠就去把整个药箱都搬个出来。
苏敛削了她一眼刀道:“干什么你。”
苏眠低低一笑:“感觉你挺懂的,反正你又不睡,你看还要怎样,剩下都交给你了。”
苏敛接过她递过来的棉球包,“把反正你又不睡这句去掉,再说一遍。”
“为什么?”
“你语文体育老师教的?病句明白吗?我不睡就要来给你料理狗?神逻辑。”苏敛字字珠玑,抨击得苏眠无力还嘴。
老老实实的给他递棉球。
差不多的时候,苏眠伸手摸上那一块都被碘酒染成褐色的肚皮,看是不是干了。她摸着摸着,动作变成了轻轻的按,边按着,手一路往伤口附近去。
躺在地上原本一哼都不哼的金毛,猛的一个抬头,差点咬到她手。还好她手收得快。
苏敛看得紧张,一把抓了她手腕道:“碰到没有?”
“没事。”苏眠伸开手给他看。“它不是要咬我,是我按疼了它。”苏眠神情变得凝重道:“我不确定我刚才按到了什么,我们去换衣服,现在就送它去宠物医院。”
“你是说它肚子里有东西?”苏敛看向金毛肚皮上那道伤口的长度,忽地想到了什么。一个收力,捏得苏眠手腕一疼,道:“先说说看。”
苏眠挣回自己的手,道:“我只摸到一个硬硬的角,但……”那个硬角物的厚度,再结合刀口的长度,苏眠联想到了某样东西。
苏敛的反应,似乎验证着她的猜测,他应该和她想到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