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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还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道:“此树不知是何人所栽,我们未经主人允许就悄悄打了桃吃,可为偷盗。打一枚就够了,再打一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听了江昊解释,萧紫梦吃吃笑道:“哥,你好傻。这桃子长着就是给人吃的,打一枚是偷盗,打十枚百枚还不是偷盗,你已经犯了一次罪,何不再犯一次。”
江昊挠挠脑勺,肚子里突然“咕咕”叫了两声,尴尬笑笑,说声:“也对,那我再打一枚。”
当下又捡枚石子打下一颗桃来,学着萧紫梦的样子在衣上蹭蹭灰,张嘴咬去。
鲜桃汁蜜味美,比平常桃子还多了一股清香味道,直沁肺腑。
兄妹二人品头论足地吃着,忽听远处传来隐隐谈话声。
“申屠老弟,我真舍不得你走。想当年你我兄弟二人一同上山,至今已有九年有余,情同手足。今日一别,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
“唉,司马兄,小弟又何尝想离开这仙家圣地。要怪只怪小弟资质愚鲁,听道九年还未曾开窍,悟不得修行要领,连七杰门的外门弟子都当不了。今日小弟离去,还是回徐乌城找份差事,这些年我虽不曾踏入修真行列,可长年耳濡目染的听道说法,身心大受补益。虽然不能像司马兄你一样力举五千斤,全身拥有一象之力;可我空手搏虎、只手掷牛的力气还是有的。待我回了徐乌城,一定待兄长娘亲如我娘亲,有生之年不忘你我在七杰门结下的这份兄弟情谊。”
“申屠老弟,多谢的话兄长就不多说。今后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提起我……”
谈话声越来越近,两位男子沿着万花丛间的小路缓缓走来。右边是一位身高七尺六寸,白衣飘飘的秀士;左边是一位身高七尺,肩阔膀粗的虬须汉子,他的肩上还跨着一个鼓鼓的包裹。看样子,是白衣秀士要送这个汉子下山。
白衣秀士正自说着话,目光突然瞥见大树下两个褴褛身影在大口大口地吃着桃,眉毛一挑,冲江昊兄妹大声吼道:“哪来的毛贼,竟敢偷吃我七杰门的酡颜桃。”
声落,他丢下虬须汉子,气势汹汹的大步走了过来。
江昊眼看自己偷桃被抓了现形,顿时握着桃,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萧紫梦吐吐舌头,小声对那白衣秀士道:“这位仙长,我跟我哥不远万里而来,是想来七杰门拜师学艺。昨日至今滴食未进,我跟我哥饿得实在不行,私下偷了玉寰宫的仙桃充饥,万望仙长恕罪。”
白衣秀士正与手足兄弟分离,本就一肚子伤感,闻言不但不同情二人遭遇,反而火上加油似的一脸愠色道:“什么东西,这酡颜桃乃天地奇珍,十年方才一熟。我来七杰门九年有余都未曾品尝一枚,你二人倒好,一人一枚,这酡颜桃是你们这些下贱生灵能吃得吗?吃了,居然还找借口搪塞自己的罪行,这种德行也想成为我们七杰门修士?今日我非将你二人打死不可。”
那虬须汉子也随之来到近前,望着二人冷笑道:“真是无知啊!来了七杰门的地盘还这般撒野。”
白衣秀士黑着脸,目光不善的向两人逼近。
江昊大骇,慌忙伸手将萧紫梦挡于身后,大声道:“冤有头,债有主,这桃是我一人偷的,跟我妹子无关。你要问罪冲我一人问,千万不要扯到我妹子身上。”
萧紫梦踮着脚尖,小脑袋从江昊的肩头探出,冲白衣秀士怒声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偷吃一个桃就要被打死,有你这般漠视生命的人吗?”
白衣秀颤了颤脸皮,暴喝一声:“信口雌黄的小女娃,你们真是找死。”声落,他身上溢散出一股暴戾之气,手一扬,手掌忽地变红变大一圈,对着江昊头顶拍下。
江昊瞳孔一缩,突然想起脖子上挂着的玉牌,当下大喝一声:“住手,我有七杰门的门派信物,你看过以后再定我们的罪行也不迟。”
白衣秀士身子一颤,拍下的手掌在江昊头顶突然停下,失声叫道:“什,什么。你怎么会有七杰门的信物。”
江昊拿出那枚父亲生前交给自己的玉牌。
“你看!这就是。我父亲生前留给我的。”
白衣秀士皱了皱眉,耐着性子结果一看,不由得长长大笑了数声。
“我道是什么要紧物事,这种玉牌七杰门每年不知道要送出去多少枚!申屠豪,你看,这种玩意也竟然有人拿出来炫耀!真是笑死人了!”
申屠豪的眼光落在玉牌上,却没有像白衣秀士那样狂笑,反而面容抽搐,最后有些尴尬地说:“是啊,每一个进了山门又被遣送离开的,都会送一个这种玉牌。”说着话,从贴身的衣兜中摸出了一块一摸一样的玉牌。
白衣秀士没有理会申屠豪的失意,继续说:“申屠说得对!每一个不能悟道的人都有这个物事!说什么七杰门的重要信物,真是可笑。”
一席话说得江昊满脸涨得通红,萧紫梦用小脚狠狠地踩着地上的石子。
申屠豪直视白衣秀士的面容:“司马兄!我希望你看在同门九年的份上,收起一些狂傲自大,好好对待这两个同门后人。于人于己,都是大有益处!”
白衣秀士想不到申屠豪竟然这样对自己说话,惊愕半晌,讪讪地说:“可我也不敢私下放了他们啊。两个家伙还是随我去见执殿长老吧,偷吃酡颜桃的罪行可不是我说了算,得通过执殿师伯的定夺才能确定有罪无罪。”
言罢,他回头又想对那虬须汉子说了些什么,不料申屠豪一抱拳:“司马兄高义,我替那位逝去的同门谢谢你了!我们兄弟就此别过,兄长放心,我先前答应的事绝对牢记,兄长全心修真一途,家中事情兄弟用性命担保绝对没事!”
说完话,申屠豪快步向山下走去。
白衣秀士无奈,板着一张脸问了两人的姓名,让二人拿着未吃完的酡颜桃,跟着他一道向远处那片通体翠绿如玉的修篁林走去。
穿过修篁林,又是一番景象。放眼望去,一条全由汉白石铺建的小道延伸向远方,两旁琪花艳艳,瑶草幽幽。小道尽头是一座百米玉台,玉台正中有一尊丈余的燃香炉,此时青烟袅袅,使得远处那片层层叠叠的屋宇在一片氤氲仙家气息中若隐若现,朦胧生霞。
白衣秀士带着江昊跟萧紫梦登上那处玉台,只见远处几位同样身着白衣的汉子在一块空场上练习着拳法,阵阵喝彩叫好声不时传来。
白衣秀士与他们远远打着招呼,众人也都好奇的看着江昊兄妹,当看见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枚啃了半边的酡颜桃后,顿时个个面露惊讶之色。有人想要上前问个究竟,可就在此时,远处一高楼之上突然传来“咚……咚……”沉重而又嘹亮的钟声。
钟声一共五道,虽已敲毕,可余音袅袅,兀自鸣响。
众位围聚过来的修士顿时一脸讶色,有人惊呼道:“震天钟响九声,乃是门派告急;响五声,乃是执殿长老紧急召集大家。如今闲暇无事,震天钟已有多年未曾敲响,今日忽然放声,不知是何急事?”
“难不成有人要攻打七杰门?”
“切,与其说有人攻打七杰门,还不如说明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幽州的修真门派多如牛毛,修仙之人犹如夜晚繁星,谁敢攻打?”
“就是,就是。依我看啊,很可能又是哪位长老羽化升天了!记得上次大长老羽化升天,震天钟就敲响了五次。”
一时间,众人猜测纷纷,说法不一,可都脚步不敢停留的向群宇之中那座最为高大的宏伟殿堂走去。白衣秀士也带着江昊和萧紫梦跟了过去,江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萧紫梦却是东张西望,不时还逗逗蹲在自己肩上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的小兽,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走廊弯延,亭台幽幽,一路走去,四周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少座修仙人的住所。不少身着白衣的男女弟子从那些深宇之中涌出,齐齐向最中的大殿赶去。
盏茶时间,众人终于抵达大殿前,广场上居然聚积了近千身着白衣的七杰门弟子。
眼前殿堂至少有三十丈高,一十八根三人合抱粗的盘龙柱犹如擎天巨手般顶着屋脊,宛如恒古存在,在风雨中屹立不倒。江昊仰望着眼前大殿,只觉一股浩瀚古老的磅礴气息扑面而来,深深吸了口气,长这么大他从未见过这般宏伟富丽堂皇的巨殿,内心着实震撼。
萧紫梦也惊讶地张着嘴,望着巨殿门楣上的那块蓝底金边匾额上的三个古朴大字,小声读道:“静心殿。哇!这是怎么建造的?”
两人傻不拉叽的表情落入白衣秀士眼中,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呵斥道:“闭嘴,别出声,静心殿前禁止喧哗。”
白衣秀士脸色很不好的带着二人随着众人找了处落脚点,静等事态发展。
远远望去,大殿正中供着一尊头绾道髻身披五彩羽衣的中年修士塑像,他正是七杰门的开派祖师“段玄阳”,不过段玄阳临死之际都未能参透永生大道,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羽化升天,现在恐怕都已经轮回好几百世了,也不知现在是畜生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