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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文意有些谨慎,“一个胡言乱语的江湖术士随口胡诌的话你也相信?还想将他带回王府,姿月姑娘想要干什么?”
“就是想问几句话罢了。”
俞文意脸色不善,姿月也就算了,她是成子睿的人,他奈何不了。可是那老道如果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他们俞府还有什么脸面?这么多人争户部尚书与一职,这么紧张的时候一点点火星子都能把先前铺的路一把火都给烧没了,他能有这么傻的把那老道给交出去?
再说,刚才他可是做了吩咐,这会儿老道只怕早没命了。
“那道士前几日就在府门口徘徊,叫人问了之后就开始满口胡诌。刚才姿月姑娘也见了,那老道根本就没什么本事。要不是他先胡言乱语,我祖母也不至于摔了这么一跤。我已经叫人将他打了一顿扔出府外,我想现在那道士应该早离开京城,不知去往何处了。”
这边刚说完,就见许书媛朝着这边疾走了过来。俞文意心口一紧,抓着她就问是不是祖母的身体又不好了。许书媛担心姿月就这么走了,干脆先把人留了下来。
“姿月姑娘先等一下,我这还有个不情之请。”
见姿月点头,她才又柔声的劝着俞文意。“祖母现在正是烦心的时候,你这几天又不着家,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好好陪陪她老人家,她心里也能有个安慰。”
停了停,许书媛又把俞文意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说:“还有那道士的事情你可要好好跟祖母解释解释,别让祖母误会了你。等她心情好一些了,你再跟她商量商量十几日后的大寿……”
俞文意双眼一亮,只记得她后头那一句话,匆匆告辞了姿月,心急如焚的又跑进了老夫人的房里。
姿月还想要张口要人,没想到许书媛就着急的先开了口。
“劳烦姿月姑娘帮我那婢女瞧瞧,她也挨了一顿板子,药也换了不少,怎么就是不见好。偏偏她童玉青才半个月就能跑能跳……怀香从小就跟着我,我待她情同姐妹。只要怀香那伤好了,姿月姑娘想要什么都行。俞家没有的,我许家一定能给你办成了!”
姿月停下了脚步,“少夫人不必这么说,医者父母心,姿月也不能见死不救。你那婢女在哪?”
许书媛心中一喜,将姿月带到了怀香的屋里。怀香不能下床只能趴在床榻上,下人的床铺又没主子的软和,这么一段时间的折磨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许书媛看的心疼不已,更是把童玉青恨得要死了。
姿月上去掀开被子,一阵腐臭味儿呛得她连连皱眉。许书媛神色大变,怀香腿上的伤别说恢复,简直都快要烂了。
“怀香……”
主仆二人嘤嘤嘤的抱头痛哭了一阵,姿月被哭声烦的有些不耐,“少夫人还是先放开她,姿月才能给她上药。”
许书媛这才赶紧的把怀香放开,见姿月一点点的帮着怀香把腐坏的地方做了清理,又重新上了药,用干净的棉布轻轻覆盖在上头。
“我这回出来没带什么好药,一会儿我会叫人送到少夫人这里的。”
许书媛喜极而泣,连声谢过。姿月收好了自己的东西,终于开了口。“我想问少夫人要一个人。”
“先前我已经应了姑娘了,姿月姑娘想要什么人直接带回去就是了。”
“我要那个道士。”姿月深看着许书媛,“但是俞小公子似乎不大想交人。”
许书媛神色变得微妙,“姿月姑娘要那个道士做什么?”
姿月见她也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转身就走了出去。许书媛一想怀香的伤还得靠着七王府的药,这会儿要是得罪了姿月,那怀香的伤岂不是永远都好不了,一辈子都得瘫在床上了?
这么一想,许书媛不容有疑的就追了上去,将姿月拦了下来。
“不是我夫君不想交人,可今天这事儿实在是荒唐。”说到这,许书媛还挤出了两滴眼泪,泫然欲泣。“不知道姿月姑娘看到了多少,童玉青那一口铜牙利齿,把黑的说成了白的,我堂堂许家小姐都被她讲成了煞星。我夫君听信那道士的谗言,把祖母戏耍成这样,这些事儿要是传出去,俞家跟许家还不得遭人笑话?”
“少夫人误会了。”姿月开口道:“我看那道士并非全是胡说,我只是有些话想要问问他而已。至于今天的事情,姿月什么都没看见,更是什么都没听见,我只是想要问那道士几句话而已。”
姿月加重了最后这一句话的语气,见许书媛还是不情不愿犹犹豫豫,脸色顿时冷沉下来,嘲讽一笑。“没想到俞许两家的人心思够紧的,既然不愿意,那姿月就回去了。”
许书媛见她真的要走,急的脱口道:“那道士怕是已经死了。”
姿月顿住脚步,猛地回身。“什么?”
许书媛破罐子破摔,将俞文意的意思说了一遍,姿月听了是心头火大,就俞文意这样的也能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
简直笑话。
许书媛见姿月脸色不善,又说:“俞文意跟我提过那道士的一些事情,或许我知道姑娘想要问的事情呢?”
姿月抿唇,定定的看了她好几眼。
“那道士所说的贵人,是谁?”
提起这个许书媛就有气,“童玉青说她是贵人,我倒是看不出她哪里贵了,横竖看着都是个贱人!”
姿月拧眉,“我看那道士往前头指了一下,你看见他指着谁了?”
许书媛想了想,“当时他们三个站在一起,他指的……是俞翀吧。”
姿月觉得不对,她当时虽然没跟那倒是站在一起,但是她能肯定,那道士指着的根本就不是俞翀。心里快速的闪过几个念头,她抓起了许书媛的手,又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一直到了俞翀的院门口,姿月才停了脚步。许书媛扭头看她,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姿月先撤回了自己来时所站的位置,又叫许书媛站在那道士的位置,按着道士所指的方向,抬手指着前方。她走到许书媛的身后,脑子里回想着俞翀三人所站的位置,顺着许书媛的手望了过去……
“姿月姑娘还有事儿?”
童玉青端着个药碗从屋里出来,正好就看见了这一幕。眼前快速的晃过先前那一场闹剧,那道士也是这样,站在院门口指着庆安说贵人……
心口一颤,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许书媛在看见童玉青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收了手,接着便回头去看着身后的姿月。姿月嘴角噙笑,眼底又是一片冰冷,看的许书媛心惊不已。
院中的童玉青稳了稳心神,放下那药碗快速的就走了过去,似是没看见许书媛,冲着姿月一脸感激。
“从姿月姑娘叫我们捡出那两味药之后,我夫君的身体就一日比一日好了。”童玉青笑得真诚,更是直接拉起了她的手。“姿月姑娘是我们夫妻的恩人,七王爷更是厚德,大恩不言谢,玉青只能下辈子来还了。”
许书媛愣了一下,上回老夫人要叫怀香把俞翀药里的两样东西换过来,结果还没下手小厨房就着了火,那两味药材摆明了是有问题。而现在童玉青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姿月一早就发现了药材的不对劲,知道俞翀的病是老夫人下的手?
姿月既然知道,那七王爷不是也知道了?
许书媛越想越心惊,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那边去,好好跟俞文意和老夫人商量个对策。
姿月将手给抽了回来,往许书媛身上看了一眼,冷冰冰的一双眼眸里一闪过威胁。
“如此便好。二夫人好好照付俞二爷,姿月就先告辞了。”
说吧,姿月自己就朝前走了。许书媛狠狠瞪了童玉青一眼,也跟着走了。
童玉青一直站在院门口,直到她们两个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后才跑回了屋里,把刚才看见的事情跟俞翀说了一遍。
庆安正好在屋里,听见这番话后立马就坐不住了。
“我去叫人杀了她!”
“她可是成子睿的人。”俞翀将他喊住,“姿月谨慎小心,成子睿比她还要谨慎小心。如果你冒冒然下手,那岂不是直接告诉了成子睿是俞府的人下的手?到时候追查起来,恐怕不好办。”
庆安急了,“她回去之后肯定会跟成子睿说起我的身份,到时候追查起来,更加不好办!”
童玉青插了嘴,“你有什么身份?”
紧张的气氛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童玉青的目光从庆安移到俞翀,见他确实是不想开口,冷冷一笑,“那行,你们哥俩商量着,我就不碍眼了。”
她转身就走,左脚踏出门口的时候听见俞翀轻叹了一声。她有意放慢了动作,但除了那一声叹息之外就再无其他了。
童玉青堵着气的出了院子,站在院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了那老道和许书媛的动作。她找准位置望向里头,隔着一个院子,恰好看见站在窗户边正背朝外头的庆安。
庆安,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