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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妤果真给南春倒了杯水,南春受宠若惊的一口喝干,这才喘着气说,“退了,但是又订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退了又订了?”苏妤皱眉,听不懂南春在说什么。
南春这会儿气息也平缓了许多,这才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跟苏妤说道,“秦大小姐和林家二少爷的婚事的确是退了,但是秦家又给秦大小姐定了另外一门亲事!”
苏妤扯了扯嘴角,表情怪异,“这边才唱罢那边就开场了吗?秦姐姐究竟什么打算啊,秦家不是最看重名声的吗,怎么这次会这么匆忙,就算急着给秦姐姐找个人家,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啊。”
范辑明道,“你先听南春把话说完,那么急躁干什么?”
苏妤承认自己有些着急了,也不跟他斗嘴,示意南春继续说。
南春看了看范辑明,又看向苏妤,这才说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秦家太着急了,而是因为外面如今风言风语,都说秦大小姐是被林家二少爷给抛弃了,还说什么秦家大小姐为人强势刻薄,不好相处,总之就是各种诋毁的话。兴许是为了堵住这些人的嘴,所以秦家才会答应了陈讼师的提亲,否则那些人还不定说出什么话来——”
“等等!等等!”苏妤抬手打断了南春的口若悬河,她有些自我怀疑的问,“你刚才说什么,谁?秦家答应了谁的提亲?”
南春说,“陈讼师,小姐你应该还记得的,就是当初救了姑爷的那个陈梦先啊。”
苏妤当即一拍桌子,怒道,“好个陈梦先,一定是他算计秦姐姐的,我就知道这厮没安什么好心!”
南春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小姐,其实书棋告诉奴婢说,这是秦大小姐自己决定的,当时秦家老爷还不同意,可是秦大小姐却坚持要嫁给陈讼师,秦家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苏妤皱眉,“不可能,当初秦姐姐说了,她之所同意嫁给林雨期,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打消小——”话说这里戛然而止,苏妤看了看同是一脸不解的范辑明和南春,心道小秦姐姐和林雨期的事情这两人还不知道,毕竟不是多光彩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也好。
“反正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明天自己去一趟镇上。”苏妤转身说道。
对于苏妤这些姐妹之间的事情,范辑明也不便插手,只是瞥见苏妤那跟吃了炮仗一样随时都会爆炸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友情提醒了一句,“你想的到的事情,你秦姐姐怎么可能想不到,倒是你想不到的事情,指不定人家早就想到了。”
苏妤往外走的脚步一滞,回头冲范辑明瞪了一眼,“就你聪明!”
范辑明被莫名呛了一声,神色顿了顿,恼怒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随你。”
“哼!”苏妤一甩头发,往外走去。
南春看看离开的苏妤,又看向一旁生着闷气的范辑明,想了想提醒说,“姑爷,也许、也许小姐觉得你方才那话是在讽刺她不如秦大小姐聪明,所以她才会跟你置气呢。”
范辑明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不自然的说,“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
第二天,苏三老爷、范辑明,还有党坤和杜贤准备一起去镇上,这次不仅驾了马车,还从村里借了两辆牛车,为的就是先搬一些东西去新房子里。
苏妤跟苏三夫人说了一声就爬上马车也跟着去了镇上,苏三夫人怕苏妤闯祸,便让南春跟着去了。
马车里,范辑明和苏妤在苏三老爷身边一左一右的坐着,谁也没搭理谁,一个假装闭目养神,一个老神在在的看着手里快翻烂的书册。
苏三老爷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止不住轻咳了起来,持续的咳嗽声成功的吸引了左右两人的注意。
“爹,你怎么了?”苏妤问。
“爹,先喝口水吧。”范辑明把车上准备的水囊递给苏三老爷,又帮他拍了拍后背,那样子活像个四十二孝子。
苏妤心里嘟囔一声,倒也乐见其成。
苏三老爷喝了口水,摆手说,“没事没事,被风呛了。”
苏妤突然想起苏三老爷的旧疾,忙问,“爹,你现在胸口还疼吗?之前的病有没有再发作过了?”
范辑明闻言,也跟着眉头一皱,因为他记得在上一世的时候,苏三老爷就是因为这个病而去世的,不过在范辑明看来,苏妤败光了家产肯定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苏三老爷摇头,渐渐停止了咳嗽,喘息说,“说了没事了,大惊小怪的,倒是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啊?是不是又吵架了?”
苏妤快速扫了眼范辑明,心中暗道,他们两个岂止是吵架这么简单啊,简直就是前世的仇人,今生的冤家。
苏三老爷见两人不说话,不由叹息一声,目光落在车帘上,追忆说,“当年我跟你娘成亲的时候也是,互相看不上,后来你娘有了身孕之后关系才稍微好转了一些。那时候你娘脾气倔,又死爱面子,即便是受了委屈也是放在心里,什么也不说。我当时年纪轻,一心就想着挣钱发大财,也是我忽略了她,只是可怜了你那还未出世就夭折的哥哥。”
“啥?哥哥?”苏妤难以置信的叫了出来,“我什么时候有个哥哥了?”
苏三老爷叹息,“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当时你娘上午干完活就说肚子疼,你奶奶也没在意,我又不在家,直到晚上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可那时候已经晚了......”
想起那个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苏三老爷满心愧疚,总觉得如果当时自己能多关心一些,孩子也不至于会没了,若是那孩子还在,妤儿也不用这般辛苦。
“因为这事情你娘跟我整整一年没有说过话,那时候我就在想啊,这夫妻之间的相处是容不得半点怀疑的,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敞开了说,好或者不好都说出来,好的话大家伙都开心,不好的话就该讨论为什么不好,而不是各怀鬼胎,互相猜忌,若是这样的话,彼此只会越走越远,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苏三老爷难得有这样感性的时候,说的苏妤和范辑明都跟着沉默了起来。
马车缓缓的驶入了城里,两边的喧闹声也随之传来,走了没多久,就听党坤吆喝一声,将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您是去上林书坊还是去秦府呢?”党坤询问道。
“去秦家。”苏妤道。
苏三老爷和范辑明便先下了马车,让党坤送苏妤和南春去秦家。
不管秦家二老对这场婚事喜不喜欢,既然收了陈梦先的聘礼,秦黛容也点了头,那么这场婚事就算是定了。按照规矩,在秦黛容与陈梦先成亲之前,她都不能随意外出,要坐在家里绣婚服。
所以苏妤才直接来了秦家,秦家看门的小厮认识苏妤,便直接带着苏妤往后院走去。
苏妤见这小厮长得圆脸大头,十分讨喜,便故意问道,“我瞧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可是府上最近有什么喜事?”
小厮笑眯眯说,“怎么,苏小姐不知道吗?我家大小姐定亲了,可不就是喜事吗!”
苏妤挑眉,暗道,看来整个秦家都挺满意这场婚事的,就连丫鬟小厮都跟着高兴。
“哦?那婚期可定了?”苏妤问。
小厮弯腰抬手,示意苏妤往左边走,“这个奴才可不知道,稍后还是苏小姐你亲自问我们大小姐吧。”
苏妤也就闲的瞎聊两句,倒不是真的想跟对方唠嗑,于是便也没再问了。
走过回廊,又绕过花园,穿过圆拱门之后便是后院,后院外男不得随意入内,所以小厮送到这儿就退下了。
苏妤带着南春刚进院子,就被院子里打扫的婢女看到了。
“奴婢见过苏小姐。”那婢女乖巧的行礼说。
苏妤摆手,不在意的说,“你家大小姐呢?”
“在屋里,奴婢这就——”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苏妤说完,提着裙子就朝屋里走去。
听到屋外的说话声,正在绣花的秦黛容动作一顿,问一旁伺候的书棋,“去看看谁来了。”
“是。”书棋转身刚准备去看看,就见一道鹅黄色的人影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正想呵斥,却在见到对方模样的时候瞬间化作了笑意,高兴行礼道,“奴婢见过苏小姐?”
秦黛容闻言抬头看了过来,见是苏妤,也不禁笑了,佯装嗔怪说,“路不好好走,跑那么快做什么?”
苏妤脸皮厚,嘴巴跟抹了蜜一样,“这不是想快一点见到秦姐姐嘛,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想的很。”说着就攀上秦黛容的胳膊撒娇起来。
秦黛容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说,“腻腻歪歪的像什么样子——诶,这儿还有针呢,过去些,别扎到了。”
“哇,好漂亮啊,这就是秦姐姐给自己准备的嫁衣吗?”苏妤方才没注意,这会儿仔细一看,只见绣架上铺着一方上好的丝绸红布,红布上已经绣好了两只交颈鸳鸯以及大片的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