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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里挂着衣服,婚纱也挂了起来;蛋白石王冠放在保险箱里, 奥黛丽取下蓝宝石戒指, 放进保险箱, 关上。
婚戒。
细细的一个金属小圈, 代表着她已经成为爱德华的妻子。
好奇怪呢。
她看着自己的手,那个金属圈是外来物,不习惯, 但好像, 想到另一个戴着同款金属圈的人, 就觉得心里被填满了, 那种莫名其妙的永不满足的感觉被驱赶了。
这真的很奇怪。
床头柜上放着一盒巧克力, 打开, 拿了一颗剥了糖纸塞进口中。
酒心巧克力。
巧克力的浓郁香味与锐利的酒味。
她躺在床上,一连吃了好几颗酒心巧克力。
爱德华腰间裹着浴巾进来,“在吃什么?”随手也剥了一颗巧克力吃了。
奥黛丽举起左手。
爱德华也举起他的左手, 同她的手并排。
两个金属圈。
手指交缠握在一起。
她闭上眼睛,“埃迪。”
“怎么了?”
“我喝醉了。”
他笑, “baby,你这样, 实在太可爱了。”他想起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她,那时候她多大?18岁?那时候她还是个纯美的少女,现在……她身上多了一些女性魅力, 长大了,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隐隐散发出不自觉的天真的性感, 尤其要命的是,她对此根本没有意识到。
她穿了一条红色的真丝睡裙。她平日爱穿白色深蓝色,鲜艳的颜色很少穿。她肌肤雪白,穿红色就特别的对比鲜明,美得惊心动魄。
他小心的俯身压在她身上,深深的吻她。
新婚之夜呢。
第二天,他们中午才下楼去跟诺顿们吃饭。
詹姆斯说已经把婚姻登记证书快递去了旧金山市政厅。
莫莉热切欢迎奥黛丽成为他们家的一员。
诺顿父亲很和蔼的跟他们闲聊。他原本以为是奥黛丽怀孕了所以他们才这么快结婚,但儿子说不是。爱德华请他写了婚前协议后——没找别的律师写婚前协议是因为作为父亲的他最清楚子女们继承的遗产——他就了解了一下这个将成为他儿媳妇的女孩,他很客观的看待她的经历,她混乱的私生活,她的事业。爱德华作为被家族寄予了希望的长子,实际上固执又难搞,过于有主见,当初他们都觉得这种个性是极好的,结果,他把他的固执用在脱离家族企业、跑去学习表演上了。
奥黛丽这种纯天然又够聪明够复杂的女孩,会吸引爱德华几乎是必然的,两个人在智力和野心上都能匹配,目前看起来几乎是完美的。
吉米说她圣诞节前不用回硅谷了,他已经放假,可以去公司待着,让她去度蜜月。
奥黛丽有了空闲时间,反而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去度蜜月吗?”爱德华拿走她手里的书。
“我还没看完呢!”她嘟嘴。
“问你要不要去度蜜月。”抚弄她的头发,吻她脖子。
“去哪儿?现在去哪儿都订不到房间了吧。”
“你知道我的,我总是提前做计划。”
她眼睛晶晶亮,“我知道。去哪儿?”
“去你没去过的地方。”
“明天就去吗?”
“不,过几天。我原来以为你只有圣诞假期才有时间,订的是22日后的一周。”
“那我们这几天要做什么?”还有十几天的空闲时间。“你不让我看资料,又不让我出去,我们总不能整天待在房间里。”
“你想去哪儿?”
“去——哎,我也不是很喜欢出门,我比较喜欢待在家里。”
“那我带你上天吧。”
“什么?”
“我有小型飞机驾照,带你上天转转。你肯定会喜欢的。”
她笑着点头。
爱德华去打电话了。
下午就拖着她直奔一个小型机场,租了一架小飞机,带她飞上天。
先在驾驶舱待了十几分钟,给她讲解了各种仪表盘都是做什么用的。然后要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打开电源,仪表盘亮起。按下几个按钮,抬头设置顶板,与塔台通话,启动发动机,过了一会儿,推动手柄,飞机开始滑行。
奥黛丽是好紧张了,但又超兴奋。
飞机她是乘坐过很多次了,但坐在机舱里跟坐在驾驶舱肯定感受大不一样。你能看到跑道向后方滚动,速度越来越快,机头提升,离开跑道,你有一种适度的眩晕感,同时又觉得大地在我脚下,这种掌控一切的虚妄感受简直太特么的带劲了!
她先是紧张得额头冒汗,继而调整自己,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爱德华抽空看了一眼她,没说话。
等飞机上了天,他才说:“瞧,不是很难。你要学的话,过了圣诞节有教练就可以学。你想学吗?”
奥黛丽点头,“想学。”看上去就好有意思的!她也非常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受。
他飞到海边,沿着海岸线飞了好一阵子。冬季的太平洋海风飒飒,驾驶舱里颇冷,她裹紧身上的羊绒大衣,有点后悔没有多穿一件毛衣。
“这是在往哪边飞?”她已经不辨方向,也忘了看一下仪表盘的方向仪。
“往北。南边有海军基地,不能飞过去。”基地上空是禁飞区。
“我从来不知道海边这么美!从高空中看地面上的一切事物好像都不一样了。”其实也没有那么美啦,蜿蜒的海岸线除了有房子的地方都差不多。
“有时候,换个角度看就完全不一样。”
奥黛丽瞥一眼他。
“我听说好莱坞有人还有战斗机驾驶执照,战斗机会不会更好玩一点?”
“你说的是汤姆·克鲁斯吧,别人我还不知道。”
“听说克鲁斯先生喜欢任何刺激冒险的运动。攀岩好玩吗?你会攀岩吗?”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转弯了。
“我不会,你想学吗?”
“硅谷好像有个攀岩俱乐部。你没去玩过吗?”
“没有。”
“那你平时下午都去哪儿玩?”
“有时候就是随便走走。你公司的项目经理都挺愿意带我去其他公司参观。”
“别的公司哪有我的公司有趣。”
“苹果还是挺有意思的。”他看了一下油表,绕了一个弧度,往回飞。
回程的时候,奥黛丽说:“埃迪哥哥,我唱歌给你听吧。”
“好啊。”
“想听什么呢?不要点我自己的歌,我想你一定听过很多遍了。”也是非常自信呢。“唱法语歌好吧,去年我录了不少法语歌。《L\'amour est bleu》吧,你听过吗?”
“Doux, doux, l\'amour est doux 甜蜜的,甜蜜的,爱情是甜蜜的
Douce est ma vie, ma vie dans tes bras我的生活是那样甜蜜,在你的怀抱里”
只听过她唱英文歌,没想到她法语歌也唱的如此情意绵绵。她的嗓音说起法语更迷人了。这首歌很有些年头了,唱过的人也多,现在换她用pop的唱法唱出来,就觉得特别轻曼可爱。歌词本来是有点忧郁的,结果也被她唱的轻快无比。
过了一天,又去射箭俱乐部。教练问她要不要改练复合弓。美国队在复合弓项目上是世界顶尖,男队女队都很强,反曲弓项目上就so so了,世界射箭锦标赛和奥运会上经常连赛事要求的3名运动员都凑不出来。还问她有没有计划要参加排位赛,她也练了好几年了,该去比赛上检验自己的水平。
奥黛丽有点犹豫,“复合弓跟反曲弓训练要求不一样吧?再说奥运会是反曲弓啊。”
教练相当意外:“你想参加奥运会?”
“是有这个打算。”
“那你要增加训练时间了,你现在的训练时间太少了。”
“我上次去日本,日本队的教练也说我训练时间不够。”她有点烦恼,“可我真的没时间训练。”
她跟教练重新规划了一下训练计划。体能训练要增加,主要是练习臂力。每天练习的次数要达到至少200支,体能上去了之后逐渐增加。说要是明年开始打排位赛,名次理想的话还有可能赶上2001年在北京举行的世界射箭锦标赛。
爱德华·诺顿相当吃惊,“你想参加奥运会?”
“有问题吗?”
“不。我是说,没问题。”不管能不能去参加奥运会,这都是个很好的激励目标。她找到了更有趣的事业去奋斗。
现在他是不用担心她失去人生目标的问题了。
“打排位赛很累的,要参加室内锦标赛、室外锦标赛,还可能要去参加什么野外锦标赛,还要参加专门的排位赛,排位赛是用光弓,还要专门训练。我没有时间。”她苦恼的拍了拍额头,“你知道吗?韩国日本的运动员都年轻得让人绝望,等我打完排位赛,我在赛场上可能都属于老年人了。”
“他们是职业运动员,不一样的,你不用那么焦虑。”他温和的说。什么“老年人”?真是会瞎胡说。
“我可能要到25岁以后才能有更多时间去训练。我得先让公司上市,到时候大部分项目都走上正轨,这样我就不用花太多时间在研发上面了。我还想回去念博士。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那先做好一件事情。慢慢来,不用着急。”
“我还想拿奥斯卡的演技奖呢。”她嘀咕。
这又是一个意外,“那也不错啊。”
“到时候我就是硅谷唯一一个拿过奥斯卡又拿过奥运会奖牌的CEO了。”她很是得意。
爱德华忍不住大笑,“那你可就秒杀一大片了。”目标是很远大,但都是有可能实现的。
但拿不拿奥运奖牌也不在乎这十天半个月的。
奥黛丽很快就把训练计划忘了,又和爱德华去了温哥华滑雪。
之前她是来过两次,远远算不上滑雪健将,依然要从初学者雪道开始慢慢玩。
每天都摔很多次,经常故意把爱德华也绊倒,正经一口气从雪道上方滑下来的次数比其他人少得多。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别人撞在一起,两个人都摔飞出去,都撞青一大片身体。爱德华忙着先扶她起来,又去跟对方道歉。
对方虽然不认识他,但认识奥黛丽,奥黛丽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对方就不计较了。
这半天就算浪费了,爱德华带她回滑雪小屋擦药,她左胸下面肋骨那儿青了一大片,一边擦药一边喊疼。
“没撞断几根肋骨你都该谢谢对方也是女孩子,体重较轻。”爱德华很没好气的说:“你再胡闹我就挖个雪洞把你埋里面,不带你回洛杉矶了。”
“埃迪哥哥,别生气啦。”她用中文说。脸上有点畏惧神情,怯怯的。
他拿她没办法,轻轻捏她脸颊,“不用做这个表情糊弄我,不许对我演戏。把你的演技好好放到试镜的时候用。”
她得意的笑嘻嘻的,“有没有一点点心疼?”
“可心疼了。疼吧?下次记得这个疼,千万别再弄伤自己了。疼在你身上,我的心就会很疼。”
“既然怕我疼,那为什么想要我生孩子?生孩子难道不是世间最疼吗?”她的思维跳跃的速度也是非常迅猛了。
爱德华忽然发现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是啊,知道她会疼,却想要她忍受世间最尖锐的疼痛生下他的孩子,他是不是太自私了?那么说心疼她,都是假的吗?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我舍不得你疼。”仅仅是肋间的青紫他都受不了,都想那个被撞的人是他。他喟叹:“我没有多为你着想,是我的错。”
她轻轻抬起他的脸,“愿意生孩子的女人要么是很爱那个男人,要么是很爱自己。我不喜欢我身体里马文的那一半,所以我一直不愿意考虑生孩子的事情。而且,真的会很疼呢。”
“别这么想。”他捉住她的手,亲吻她手心,“基因没有原罪,你不能用他的错来惩罚自己。你长成那么好的一个人,这跟给了你一半基因的那个人无关。你还没有爱我到想生下我的孩子,这没关系,我爱你,我会一直等到你足够爱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