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乡远去

安杜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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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宝离开窗口,收拾完毕,躺在床上,看着已经打包好的行李,这时他想起来什么,他掀开床单,取出一个薄薄的信封,拿出信封里的照片,那是他唯一一张全家福。

    虽然爸爸妈妈的面孔已经因为照片受潮而略显模糊,但他仍然记得他们温柔的气息,妈妈的样子在记忆里已经和照片一样模糊不清,但他还保留着妈妈留给他的小玩具——一只边缘已经被磨平了的彩色陶瓷金鱼挂件。

    这陶瓷金鱼有阴阳两面组合而成,白色的阴面被妈妈戴在身上,自己手中红色的阳面一直保留至今。

    三宝轻柔的抚摸着妈妈最后的纪念,他闭上眼睛,期待着终有一天能和妈妈相遇。

    “妈妈”三宝呢喃着,把那宝贵的信物搂在胸口,沉入梦乡。

    等三宝醒来已经过了第二天中午,三宝告诉养父母出去找工作后,就急匆匆的出门直奔车站。

    本以为一个小时的车程,但路过三清殡仪馆的公交车少得可怜,等了足足半个下午才上了车,小中巴一路走走停停,车上的乘客们也不催促,看样子是早有心理准备,三宝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此刻已经接近4点。

    “下车了,下车了”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三宝迷糊的睁开眼睛,只见中巴车售票员正不耐烦的盯着自己,这时他才发现车里就剩他一个乘客了。

    “终点站吗?”三宝疑惑的问。

    “前边修路,不能直达了,你得往过走两站。”售票员说完转身和司机闲聊起来。

    三宝无奈的拎起背包,下了车。他抬头看着旁边“三清殡仪馆”的路牌,便直往那浓密的林荫道中走去。

    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此刻西下的太阳还有热力,但极少有阳光能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偶尔会有远方村落的影子在荒草杂树间显露,越往深处走,四周越发显得静谧幽暗。

    三宝独自走着,偶尔有干枯的枝条掉落在眼前的水泥路上,发出“咔嚓”的声响,不知为什么,周围连个虫鸣鸟叫声都没有,阴森寂静的吓人,正常人应该已经汗毛直竖,疑神疑鬼了,可三宝喜欢这种感觉,喜欢树荫下的阴影和世界的幽静,他反而觉得这里很安逸。

    一切都会顺利!三宝给自己打着气,笃定的走向道路尽头,他已经隐约看到前方那个灰色的建筑物。

    三清,我来了。

    吴馆长在办公室里正打着盹,门外有客气的敲门声传来。

    “请进。。。请进。。。门开着呢!”吴馆长连喊三声,门才悠悠打开。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推门进来。

    “你找谁?”吴馆长问他。

    “我是来应聘的,我叫杨三宝。”三宝小心的回应。

    “哦,简历带了么?”吴馆长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漫不经心的问。

    “带了,带了。”三宝赶紧放下背包,小心的拿出准备好的简历,递给这个戴着眼镜大腹便便的领导。

    吴馆长随意扫了眼“中专学历”他嘟囔着。

    “嗯,中专,不过我有经验。”三宝赶紧说道。

    “经验?你知道应聘什么吗?”吴馆长来了兴趣,没准这是个跳槽的,他心里盘算着。

    “生命,生命告别事业。。。“三宝看了眼对方赶紧又补充一句“我擅长做标本”

    “人的!?”吴馆长兴奋的眼睛都瞪圆了。

    “动。。。植物。”三宝越来越觉得心里没底,说话声音也开始变得含糊不清了。

    “简历放下吧,回头给你打电话。”吴馆长瞬间失去了耐心,这几天来应聘的都是这种不着边际的货色,自己期待的本科毕业,研究生根本没见踪影,他随意应付着三宝,拿起手中的报纸,再也不想看他。

    三宝忘记了自己是怎样离开殡仪馆大门,特别是当他回想起那个领导模样对自己轻视的神情,就知道这次面试凶多吉少,对了,自己连个手机都没有,他居然跟我说等电话,操!三宝在心里骂着。

    那就这样吧,到此为止,三宝之前无端的自信被刚才那个中年人轻蔑的面试击的粉碎。

    这就是命吧,下一步去哪?三宝问自己,回镇上吗?不!绝不!三宝突然之间下了狠心,哪怕是要饭,我也不想回去,别再让人瞧不起!杨三宝!你不是狗。你是人!你是人!

    三宝重拾丢掉的信心和尊严,但走了几步,他又怀疑起自己的人生。

    你终究是狗吧,杨三宝。他落寞的走着,任凭黑夜降临,其实他的世界早已漆黑一片了。

    吴馆长刚打发掉那个看着就晦气的应聘者,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门再次被撞开,惊得他差点把杯子扔到天花板上。

    “吴所,火化炉又停了,人家属等着呢,你看咋办。”负责焚化炉的刘师傅气哼哼的冲进来喊着。

    “你问我咋办,找电工修啊。”吴馆长没好气的回应。

    “电工张说了,那玩意太老了,他也没办法。”

    “他都修不好我能修吗,不行用脚踹,用榔头砸,用炸弹炸,反正你给我弄好了,过几天就买新设备,急个球急。”吴馆长气不打一处来。

    “都三年了,过几天!,等新设备来了,我******都该火化了。”刘师傅骂骂咧咧的甩头出门,外面传来死者家属在大厅咆哮叫骂的声音。

    “一天到晚不让人清静”。吴馆长嘟囔着准备关上门,眼瞧着负责遗体化妆的陆师傅走过来。

    “进来把门关上。”吴馆长嘀咕着,转身坐回沙发上,取出柜子里的铁观音,刚转身,陆师傅的茶缸已经递到面前。

    “你个骚情玩意,成天来蹭我的东西。“吴馆长索性把茶杯放到桌上,任他随意。

    “我眼看就要退休了,你这人找的咋样了。”陆师傅看着杯中打着转下沉的茶叶,头也没抬,似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我不是想给你找个好的吗,你看看报纸上说的,人家北京上海殡葬师抢手的很,跟招公务员一样,不是研究生都不要,你看咱这!全******假新闻!”

    “那是北京上海,咱这是啥,三四线城市,人想法哪有那么开放,再说你能一个月开一万?”陆师傅嘲笑着他。

    “你给我开一万去,能干干,不能干算了,大不了我给你当下手。”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两下子,活人都让你弄成鬼了。你还学化妆,自己照照镜子去,你啥也干不了,也就当好你的馆长就行,记着再来应聘的让我先看看,你别自作主张啊,屁都不懂。”陆师傅没好气的说。

    “我再不懂,我也是你的领导,能喝喝不喝滚。”吴馆长眼睛瞪起来骂着。

    “呦急眼了,白夸你有城府了,把你这吹胡子瞪眼的能耐用到咋把工资开出来成不。”

    “那你去拉业务啊,给你提成。”吴馆长反问道。

    “我给死人化妆可以,给活人上课算了吧。”

    两个老伙计你一言我一语的笑骂着,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在这样下去,三清殡仪馆这个老字号迟早要关门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