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田庄就医

君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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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田庄时天已彻底黑尽了。湿润的夜风吹了一阵,把夜空中的厚厚的云气吹开了一些,露出的一小块清明里闪着一颗光亮微弱的星子。

    田庄管事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这点让我有些意外。

    知晓我的身份后,她一边将我迎了进去,一边介绍自己道:“奴婢是琯娘,少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她穿着银灰绿的对襟,袖子是白色的,头发在脑后绾成了一个髻,横插了一根缀宝红珠子的银簪,通身打扮素净简洁。

    我一边走,一边道:“收拾一间厢房出来给这位公子,然后把走方郎中找来。要快一些。”

    “是。”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道,“这近处有一间空着的厢房,先委屈一下这位公子将就一下,稍后我再收拾一间上好的厢房出来。”说着,便侧过身去给我们带路。

    进了厢房,几个家丁帮忙把梁公子从车夫背上扶了下来,面朝下躺着。

    一个小丫鬟递过热乎乎的毛巾来要给我擦脸擦手。在泥泞的山路上走了这么久,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是狼狈不堪。

    我接过毛巾随便擦了擦,又问琯娘:“郎中呢?去请了吗?”

    “已经让人去请了。”她回道,“少夫人住的上房也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您可以先过去歇息一下,休整休整。”

    我看了一眼俯卧在榻上的梁公子,心里有些犹豫。

    琯娘又道:“贵客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人照顾了。”

    “好。”我站起身来,道,“月映随我一块过去,车夫和其他几个家丁,琯娘你再看着安排一下。”

    既然人家把郎中请了,照顾的人也安排了,我若再在这儿待下去就不大不便了。

    琯娘在一旁引路,把我和月映带去了后面的院子里。进了屋子,一个丫鬟捧了一盏茶水走了进来。琯娘接过,送到我手上,说道:“这是姜茶,少夫人淋了雨行了许久的路,喝杯姜茶祛祛湿气。”

    其实我进门后并没有同她讲这些,但想必她从我们这一身的形容中就已经看出来了,所以才让人做了姜茶。

    我喝了半杯,把余下的半盏递给了月映,道:“你也喝些。”

    琯娘的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我待月映就是会格外不同些,我想这点无需隐藏。旁人见我待她好,自然也不敢随便怠慢她。

    月映喝完姜茶,将茶盏递给了琯娘身边的丫鬟,然后向琯娘福了一礼。虽然她什么都没和琯娘说,但我想在琯娘看来,月映的这个举动是十分知礼懂事的。

    “热水已经备好了,田庄这边有新制的衣服可供少夫人换洗,只是可能不大合身。”琯娘说道。

    “没事。”我抿嘴笑了一下,又道,“麻烦琯娘给我的丫鬟备上热水和干净的衣服,好让她也梳洗一下。”

    “这个自然,丫鬟收拾妥当了,才能好好的服侍少夫人,我会安排的。”琯娘回道。接着又转过头对她身边站着的小丫鬟道:“依少夫人的吩咐快去准备。”

    “月映,这儿不用你来候着了,你跟她一起下去吧,等你收拾好了再过来。”我指了指那个小丫鬟与月映道。

    月映福了一礼下去了。

    琯娘说道:“那奴婢在这儿服侍少夫人洗沐。”她的语气愈发谦卑了。

    服侍倒是不必,只是有些事还需与她交代清楚。

    “琯娘请坐。”我指了一张椅子与她道。

    她看了我一眼,道:“多谢少夫人。”然后落了座,没有多推辞。

    “田庄这儿一直是你在打理吗?”我问道。

    “是。”

    “我初次来田庄,对田庄的事务不熟,还望琯娘能多帮持。”我微笑着道。

    “这是奴婢本分所在,少夫人言重了。”她回道。

    “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流匪,来的时候所乘的马车被他们劫去了,幸而遇到了那位公子,若不是他仗义相救,我们恐怕都有虞了。”我开始向她解释这个事情。梁公子为什么会随我一同来到田庄,这必须要有个合情合理的缘由。

    “那便是恩人了。”琯娘说道,“少夫人放心,我会好生照顾贵客的。”又看了我一眼,问道:“少夫人可有受伤?”

    “这倒没有,只是连累了那位公子。”我站起身来,又道,“琯娘你先下去吧,我洗沐的时候不用别人服侍,若有需要我再喊你。”

    “是。”她福了礼,退了出去。

    我进了稍间,见浴桶里边已放好了热水,旁边的紫檀木架上挂着干净的衣服,旁边还摆着一双桃红色的绣鞋。

    洗了头发和身子,换上衣服,把头发绞得半干了,便准备出门去瞧瞧梁公子如何了。

    刚打开门,月映就过来了,讶异问我道:“珠娘今日怎么这般快?”

    我平日泡澡的话都会泡很长时间,但今日不同,我只是简单洗了一下便从浴桶里出来了。

    月映走到我身旁摸了摸我的头发,又问:“不需要用毛巾再擦擦吗?阴雨天,怕是不容易干。”

    我挑起她的一缕湿发,笑说道:“你的不也一样吗?”又道:“咱们走吧,去梁公子那边看看。”

    因为不熟悉院子,所以只好在路上找了一个丫鬟将我们带过去。

    到那儿的时候郎中刚走不久,一个梳长辫的丫鬟在房间里照料着。我问了那个丫鬟,知道方才郎中已经给梁公子敷了药,还开了几副药,拿到灶房煎去了。

    我又问那丫鬟,郎中是怎么说梁公子的伤的?

    丫鬟回道,是皮肉伤,照料好了就不碍事。

    我松了口气,挥挥手让那丫鬟下去了。

    屋里的烛火闪烁不定。梁公子依旧是俯卧在榻上,沾了血的衣衫已经被换掉了,背上搭着一条薄被,受伤的一截腰背露了出来,大约是怕捂了伤处。

    我凑到塌边去看他的脸色,他的嘴唇干得厉害,我便转过头去,想让月映去倒杯水来。

    刚要开口,却发现月映脸颊泛红,神色流露出几分扭捏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