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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快嘴阿甘滚珠似的接下去说:“昨天下午,这小子曾经背人向我亮出一堆金条,显得好不神气地说,赚钱全靠真功夫,别人想要赚个三五两银子不知要花多少气力,像他,
嘿嘿,这堆金条得来易如反掌……”
祝飞面色又是一变,额头微微冒出了点汗,问道:“他有没有告诉你,他那些黄金是怎么赚来的?”
阿甘得意地笑了:“他当然不肯告诉我,不过他就是不说,我心里也照样有数!”
祝飞急声道:“你已经打听出他那些金子的来历?”
阿甘不屑地哼了一声:“还能有什么干净的来历?不是骗来的,就是抢来的!”
祝飞紧张的神色稍有缓解,沉默了片刻,忽然长长叹道:“好歹也是个厉害的高手,想不到一声不吭就死了!甘兄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说来也好笑,这位高手的死因,恐怕是乌木镇上最窝囊的了。”阿甘哈哈道。
“哦?”
“他是被人活活吓死的!嘿,眼珠瞪得老大,屎尿屙了一裤裆,别提多凄惨了……”
祝飞大吃一惊:“被人吓死的?”
他顾不上跟阿甘说话,回头跟胖子嘀嘀咕咕地说了两句,胖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
祝飞抢过银票,递给阿甘:“多谢甘兄告知此事,这点钱请甘兄喝茶。”
阿甘顺手接过,口中客气道:“哪里哪里……”
祝飞叹息道:“七曜宝藏出世,本是一件盛事,不知道谁在故意捣乱,闹得今天这样人心惶惶的。唉!”
快嘴阿甘低低地道:“如果祝公子真想知道,这事就包在我阿甘身上。三天之内,我阿甘包能替祝公子找出吓死六指神盗的的这个人来。”
祝飞又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就瞧你甘兄的了!”
阿甘走后,橘子洲双煞跑到角落里,神色紧张地商量起来:
“新拜的老大又死了,我们怎么办?”
“太诡异了,六指神盗这么厉害一个人,居然会被活活吓死。就算血狼僧亲自过来也办不到吧……”“都怪你,要不是你给了他那些金条,他怎么会被人盯上!”胖子哭丧着脸道,“现在我们大概也快被找上门来了,还是想想怎么逃命吧!唉!姓祝的,我恨死你了!我身上
的每一根骨头都恨你!”
秦言今日一整天都在打坐。
鬼宅中受伤之后,他在疗伤时忽有所悟,立即进入到似真似幻的境界中,手结佛印,宝相庄严,一动不动地坐到了黄昏时分。
玉寒烟在旁边陪着他,托着腮帮望着他侧脸,怔怔地出神。她微蹙着眉,眼眸里满是忧郁。
窗外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屋中也没有点蜡烛,沦为一片黑暗。
无言的沉寂中,心跳声和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空荡荡的房间里,好像只剩下了一个人。是的,两个人的房间,却只有一个人的心跳声。
玉寒烟感觉十分压抑和难受。她定定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直到干涩得发痛,流出眼泪来,也不愿闭上。
她害怕自己一眨眼,身前的人就会消失在天边,从此再也寻不到任何痕迹。
秦言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他全身上下泛出皎白的毫光,然而却没有流露出一丝活人的气息,只像是一尊玉砌的佛像。只要闭上眼睛,就再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许久之后,一个轻微的脚步声靠近,有人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玉寒烟却没有心思回应。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道细缝,宫云袖闪身走进来。她视线落在散发白光的秦言身上,皱了皱眉,走到玉寒烟旁边坐下,提起桌上的笔在白纸上写道:“他一直都这样?没
有醒来过吗?”
玉寒烟摇摇头。
宫云袖凝神看了秦言半晌,忽又扭过头来,盯着玉寒烟仔细端详。
玉寒烟对她的眼神视而不见,只专注地守着秦言。
宫云袖看着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怔了怔,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放下笔,起身往外走去。
门重新合上,宫云袖转过身,看见陆潇湘正静静望着自己。
“宫师姐,这么快就出来了?”
宫云袖轻轻一笑,借笑声来掩饰眼里的惆怅,淡淡地道:“在那里面,我是一个多余的人。”
陆潇湘撅了撅嘴,很不服气的样子。宫云袖轻声道:“我劝你也别进去,那里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你若非要坚持的话,恐怕,就能得到你最不想要的答案。”
陆潇湘怔住了。她日日夜夜想要亲近那个人,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有朝一日会得到一句语气温柔却意味冰冷的拒绝。
屋外屋内都陷入了沉寂。
秦言身上的毫光渐渐变得微淡,敛入体内。在房里完全陷入黑暗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玉寒烟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的双眼。只觉心神霎时为其所夺,仿佛被一个漩涡吸引,连灵魂都不受控制地飘飞过去。
秦言双眸缓缓睁开,光与影的线条在瞳孔中流转,一瞬之间,星河泻落深渊,仿佛倒映出大千世界的起落生灭。那是一双凡人无法直视的眼睛,因缘、道藏、宿命轮回之妙在其中尽展无一,视线所及之处,过去、现在、未来的所谓玄妙异端之处再无隐秘可言,他一睁眼的工夫,已
将今日屋中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断善恶,知因果,这是佛家所言的宿命通!
玉寒烟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身形微微颤抖。以她那般强大的精神力,也无法抵御这超乎世俗的神通压迫。
秦言发现她的异状,连忙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他再睁眼,已恢复如常,双眸再也没有了摄人心魄的威力。
两人对视良久,秦言开口道:“她只在这里坐了两个弹指的时间就走了,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玉寒烟知道“她”指的是宫云袖,想了一会儿,心里泛起一丝甜蜜,柔声道:“你那时候就醒了?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秦言摇头:“这倒不是。我也是刚醒。不过,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能看见。”玉寒烟一愣,然后惊道:“你练成了宿命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