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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路灯照明的盘山路上一片昏暗寂静,只有冰冷的蓝色火焰摇曳燃烧,然而火焰所缠绕的焦黑的车身却已经从正中竖直分成了两半,露出同样焦黑却空无一物的车内,断口处异常的整齐干脆,显然是被利器一气所斩。
冰冷的火焰顺着水泥地面往四周迅速延伸,却碰上了一圈明亮的红色火焰,那一圈火红并不如蓝焰的面积大,只堪堪将整片蓝焰圈起来而已,薄薄的一层似乎风一吹就会熄灭,可蓝色的火焰偏就无法闯过这看似薄弱的包围圈,甚至其边缘处还在不断的消失,红焰却与之相反的越来越多。
就像是蓝色的火焰正在被红色火焰蚕食一般。
此消彼长之下,很快幽幽的蓝色火焰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明亮炽热的红焰在大巴焦黑的车身上转了一圈,庞大的残骸便消失无踪,随即红焰离地而起,纷纷涌向了半空中的苍炎,盘旋着缩入一片片火红的羽毛之中,摇曳出变幻不休的绝伦美景。
当苍炎振翅飞下来时,他身上的火光已经逐渐敛去了,轻轻落到苍狐肩头,看一眼她严肃的目光,苍炎没有说话,只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空旷的盘山路上,二十六个人——或者说“鬼魂”——正无序的站在那里,它们浑身焦黑,面容躯体全都因高温而糊成了一团,模样十分凄惨,显然正是先前那些待在“幽灵大巴”上的乘客,不过与在车上不同的是,此刻的它们并没有凄厉惨叫,而是全部安安静静的站作一处,如同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除了为首的那一个。
它比其他的鬼魂要高大许多,身高足足两米有余,身上也不是其他鬼魂那样的焦黑,而是一种难以准确形容的灰色,看着浑浊无比,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压抑而不快的气息,衬得那高大的身体更加狰狞。它大张着嘴,口中露出极似兽类的利齿,凄厉刺耳的尖嚎一声声不断响起,同时高大的身体拼命扭动着,试图摆脱身上那条只有小指粗细的金色锁链,但是任凭它如何挣扎,那由许多金色咒文构成的锁链都是纹丝不动,一端将它捆了个结结实实,另一端则延伸到苍狐身旁随意站立的刘渊桦手中,让它连移开一步都做不到。
毫无疑问,它与其他二十五个鬼魂不同,已然属于“恶鬼”的范畴。
看着那挣扎不休的恶鬼,苍狐敛着眉轻轻道:“他是司机对吗?”
“嗯。”
苍炎点了下头,这是他亲自从车里丢下来的,自是最清楚不过,闻言苍狐的眉头又紧皱了几分。
这时,远远有铃声不知从何处响起,间或夹杂着铁链碰击之声,声声空灵清脆。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恶鬼突然停止了挣扎,也不再发出刺耳的叫声了,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虚空的某处,满满的都是畏惧。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就这么突然出现,缓缓走近前来。
向苍狐点了点头之后,白无常看向群鬼,手中的孝杖杵了杵地面,顶端招魂铃陡然发出清脆一声“叮铃”,那二十五个面目全非的鬼魂便全都变了模样,一个个衣着整洁面目清晰,除了脸上毫无血色以及身形略微有些透明之外,看起来均与活人无异,只是神情都显得有些迷茫。
就在他们视线到处飘忽之时,又是“叮铃”一声响起,二十五双眼睛立即找到了焦点,全都看向了白无常,而后就随着他微微晃动招魂铃的声音慢慢排成一列,茫然的神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没有去看白无常如何收整那二十五个游魂,黑无常则是径直走到了那恶鬼面前,抖出儿臂粗细的锁魂链将它一把捆住。
“燃火自焚,以二十五人陪葬,并于死后拘束驱使其亡魂,阻止鬼差寻找,实为‘祸首’,罪责难逃。今奉命拘汝回府,当入地狱受罚,以偿罪孽。”
随着低沉森然的声音响起,恶鬼浑身一颤,猩红的眼中翻滚出浓烈的恐惧,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的任由寒气森森的锁魂链将它捆了个结结实实,也不知是否听懂了。
示意刘渊桦收起金色的锁链,苍狐看了看早已化作恶鬼看不出原样的司机,又看向那二十五个没有任何表情的游魂,目光宛如轻叹。
见黑无常已经拘了恶鬼,白无常轻摇孝杖,招魂铃叮铃作响,便引着那一列游魂转身走入虚空之中,他却又是微微一顿,回头看向苍狐。
“苍妖师,多加小心。”
苍狐轻轻点头,没有多言,显然很清楚白无常要她小心什么,见此黑白无常均向她遥遥一礼,便引着游魂拘着恶鬼缓缓踏步远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直到黑白无常离开,苍狐才终于收回视线,抬头看了一眼沿路漆黑无光的盘山路,她抽出一张符咒抬手一晃,符咒立时消失无踪,熄灭的路灯却接连亮了起来。
再度出现的橘黄光芒让苍狐略微感到有些晃眼,不由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却掩不住看向山下灯火通明的城市时眼中的那份沉重。
对于白无常话语的详细含义,苍炎和刘渊桦都没有多问,不过此刻见苍狐停下了动作,显然已经没什么事情要处理了,肩头的苍炎便终于向她问了另一件事。
“狐,我们已经提前下车了,现在要怎么去?”
闻言苍狐微微一僵,神情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
白鹤山属于云修市市郊,本来距离市内就远,又不是什么风景名胜,大晚上的能在这儿拦到一辆空出租车就已属不易了,偏偏他们还半途下了车,此刻要想再找一辆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看市区的各色人造光芒,粗略估算了一下到这儿的距离,苍狐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这距离走过去也太勉强了,偏偏空烟又不能在这儿用……呃……渊桦,那个……”
说着,她小心的看向刘渊桦,后者立即明白了她的意图,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缩地成寸在这儿能用?”
“应该是能用的……”
于是刘渊桦一把拽住苍狐,寒着脸大步踏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