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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九潇一手托着个琉璃缸子，走在人群中。
身边侍卫全都聚在他身边，将他与周围的百姓隔离开来，以免人群冲撞到他。
卫九潇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个在游街的富家纨绔子弟。
只不过人家纨绔子弟手里都提着个鸟笼子，这位王爷倒好，托着个琉璃缸子。
于淼淼把鱼脑袋冒出水面，一双死鱼眼盯着路边的摊贩。
啊啊，受不鸟，好香！
路边立着一只足有一人高的大铜壶，小贩熟练的将它倾斜，从里面倒出沸腾的热水，冲在碗里。
空气中飘荡着芝麻、花生还有杏仁的芳香。
汪爷，汪爷，伦家要吃这个！
于淼淼欢快的摆动着小尾巴。
卫九潇斜眼瞅着她，“你确定要吃？”
于淼淼将身子更多的探出水面，看清小贩手里的碗。
那里面盛着杏仁、花生、芝麻、玫瑰、桂花、葡萄干……
卫九潇清楚的看到从鱼嘴里流出长长的一道……口水。
“难看死了。”卫九潇一脸嫌弃。
明如颜哭笑不得，低声对于淼淼道：“王妃，那是杏仁茶，要趁热冲着喝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办法喝啊。”
要是被人看到他们王爷在喂一条鲤鱼喝杏仁茶……也不知会把那些百姓吓成什么样子。
不管明如颜如何劝说，水里的于淼淼就是不肯听。
变成鱼跟你家王爷约会已经很委屈姐了，姐不要连好吃的都吃不上，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于淼淼在水里扑腾着，溅了明如颜一脸的水。
卫九潇看了一眼路边，“明如颜，你去买点桂花糕。”
于淼淼立即安静下来。
哼，就算你给我吃这个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不多时，明如颜把桂花糕买回来。
那是一种以糯米、糖还有蜜桂花做成的糕点。
透明的糕里还掺杂着金色的桂花，光是看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卫九潇用右手捻起一块糕放在于淼淼口边。
于淼淼张大鱼嘴：啊呜！
然后……她的嘴就被黏住了。
她眼巴巴的看着卫九潇慢条斯理的将剩下的桂花糕全吃了，还嫌弃的说这东西太甜腻。
嫌弃不好吃你就不要吃嘛，又没有人求着你吃。
于淼淼在水里奋斗了半天才把那口糕吐了出来。
鬼爪子，你给姐等着，下回有你吃不到口的时候！
于淼淼气鼓鼓的，只有明如颜发现了水里鲤鱼的小眼神散发着意味不明的邪气。
“凤磊智，你给我站住！”远远的，人群中传来女子的娇喝声。
凤磊智也来赏灯了？
于淼淼扬起鱼脑袋，极力的想向远处望去。
可怎奈它现在只是条鱼，根本看不远。
好在她很快就看到凤磊智挤出人群向他们这边跑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怒冲冲的紧追着他不放。
“凤磊智，这灯是我的！”女孩子追上来一把扯住了凤磊智的袖子。
凤磊智并没有注意到前面卫九潇等人，他返身想要甩开对方，“小舒洁，你再跟着我，我真的要恼了啊，这灯是我猜谜赢来的，你又没有赢我，我为什么要给你。”
“我不管。”女孩子气的跳脚，“你上次在书院答应要送我一盏灯的。”
“但不是这一盏。”凤磊智无奈道，“你等着，我去给你买一盏来。”
“我不要你买的，我就要这个。”
两人在那纠缠了半天，眼看那个女孩子要哭，凤磊智无奈的把手里的灯递过去。
于淼淼用小鱼鳍摸着脸颊：哎，有意思，没想到凤磊智也会懂得哄女孩子嘛。
只是那个女孩子是谁啊，居然对凤磊智也这么不客气？
她望向卫九潇。
卫九潇没理她，明如颜见状解释道，“那个女孩子名叫舒洁，是舒家最小的孩子，从小便进宫陪着小公主伴读，所以也是自小认识二殿下，只是她太过淘气，二殿下也是这么个性子，皇上担心他们两个在一起会闯出大祸来，所以便将他们拆开了，把舒洁送出宫去。”
哟，没想到二皇子还有青梅竹马呢。
她正想着，忽见舒洁拉着二皇子离开人群，往一侧河边去了。
卫九潇沉声吩咐明如颜：“速去把二殿下身边的侍卫找来。”
凤磊智出来玩绝不可能不带侍卫，一定是这里人太多，把他跟侍卫冲散了。
卫九潇带着于淼淼也跟着离开人群，往河边过去。
舒洁拉着凤磊智来到河边，两人蹲在河边，不知摆弄着什么。
于淼淼不解，正伸着脑袋，忽听卫九潇道：“他们是在放灯许愿。”
于淼淼懊恼的潜回水中。
就连中二的凤磊智都能跟女孩子做这种放灯许愿的浪漫的事，可是她跟鬼爪子出来却只能像个主人带宠物遛弯似的。
好不甘心啊。
卫九潇注意到缸底鲤鱼恹恹的模样，目光忽闪了下。
他们远远的盯着凤磊智，并没有靠前。
只要没有危险，就没有必要过去打扰的必要，等会明如颜把凤磊智的侍卫找来他们就能离开了。
卫九潇忽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孔质，“都备好了吗？”
孔质笑着点了点头，“王爷放心，早就安排好了。”
缸里，于淼淼听到这话，疑惑的看了看孔质。
什么准备好了，难道一会他们还有什么节目不成？
算了算了，就算再有节目也与她没有关系，她现在只是一条鱼。
这种约会真是日了狗了，桑心。
凤磊智与舒洁蹲在河边，将手里的灯放入水中。
舒洁高兴起来，她指着远处，“凤磊智，你快看那里。”
凤磊智顺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河中飘荡着无数盏明灯，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看到。
“你让我看什么？”
“那里呀，那盏灯上坐着个小纸人呢。”舒洁惊讶道，“你快看！”
凤磊智顺她手指所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一盏河灯上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看上去只有巴掌那么大，小人似乎觉察到有人在看它，它转头向他看过来。
凤磊智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一晃差点掉进河里。
舒洁被他吓了一跳，“凤磊智，你怎么了。”
“快走！”凤磊智一把扯住舒洁的袖子，“快走！别回头！”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舒洁仍然好奇的回过头去。
结果等她再次转回头去时，刚才灯上的小纸人已然从那盏灯上站了起来，直接跳进了河里，竟踩着河面向他们跑过来。
“快跑！”凤磊智拉着舒洁撒腿就跑。
“那是什么？”舒洁也被吓到了。
“鬼物。”凤磊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凤磊智拉着舒洁往回跑，可是河滩有些湿滑，他脚下打滑，直接摔倒在地，正巧把舒洁带倒了，她直接摔在了他的身上。
卫九潇这时也看到了河面上跑来的诡异小纸人。
好在他们这些人出来时身上都带了梅如画为他们准备的符纸，对付这种普通的鬼物自然不在话下。
其实凤磊智只要冷静些也用不着逃跑，他身为皇子，身上带着的玉佩上都有刻着驱除鬼物的符咒。
只是前些日子三皇子的遭遇令他有些不安。
他隐隐听皇上身边的宫人说，皇城里出现了怨灵。
小纸人这时已经从河里跳上了岸。
舒洁刚爬起来一下子又摔了下去，这次她反把凤磊智带倒。
缸里面，红色的鲤鱼很想用短小的鱼鳍把自己的眼睛盖上。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想看了，太心累！
果然皇上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两个凑到一起，绝对是个大麻烦。
卫九潇正准备让他身边的侍卫出手，就在此时，忽然一只乌鸦从天而降，它一下子俯冲下来，张口叼住小纸人。
小纸人瞬时在它口中化成一丝黑气消散开来。
凤磊智惊魂未定的爬起来，“三千，怎么是你？”
三千鸦尽杀拍打着翅膀落在地上，不屑的扬着头，“没用的蠢货，连小小的鬼物都害怕。”
凤磊智恼道：“谁怕了，我，我只是想先让舒洁离开这里。”
“你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驱鬼物的符咒呢，胆小鬼。”三千鸦尽杀尽情嘲笑。
“我是担心刚才那是怨灵。”凤磊智站起身，恢复了皇子的威严，“你难道不知道，最近皇城里有怨灵出没，它专门盯着像我这种有特殊能力的人。”
琉璃缸中的于淼淼被呛了一口水。
中二皇子果然了不起，他认为的“特殊”到底是什么啊，难不成闯祸也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吗？
怨灵专门吞噬的都是有“能力”的人，要是把他吃了，说不准就会成为一种专会闯祸的怨灵也说不定。
舒洁并没有注意到凤磊智的羞恼，她好奇的蹲下身去打量三千鸦尽杀。
“凤磊智，这只乌鸦是你养的吗，为什么它会说话啊？”
“你别动它，它会烫手。”凤磊智告诫道。
舒洁哪里肯听，再说眼前的三千鸦尽杀看上去明明就是一只鸟嘛，怎么会烫手。
舒洁好奇的伸手去摸它的羽毛。
三千鸦尽杀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毫不留情的照着舒洁的手上一啄。
舒洁哎呀的惊叫了声，把手缩回来。
“它竟然咬人。”
凤磊智看到舒洁的手背上被啄了个血窟窿，当时就急了。
“三千，她好歹也是我的朋友，你太过份了。”凤磊智掏出帕子按住舒洁手上的出血点。
帕子很快就被血浸透了。
三千鸦尽杀满不在乎，“我是圣物，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再说我刚才还救了你们，你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
凤磊智涨红了脸，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个荷包，掏出几枚金叶子，“这是你的谢礼。”
三千鸦尽杀看着他递过来的金叶子不屑道：“这也算是谢礼？太没诚意了吧。”
凤磊智一股脑把荷包里的金叶子全都倒出来，放在三千鸦尽杀面前，“我只带出来了这些……”
三千鸦尽杀扭过脸，“就这些？”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劳你来救了。”凤磊智似乎真的生气了，他把金叶子放在三千鸦尽杀的面前，转身拉着舒洁就走。
三千鸦尽杀显然没料到凤磊智也有发脾气的时候，愣在那里。
就在这时，明如颜带来了凤磊智身边的侍卫。
凤磊智这才注意到卫九潇他们，于是拉了舒洁过来见礼。
舒洁有些怕叱幽王，躲在凤磊智后面不肯上前。
“叱幽王。”凤磊智拱手施礼。
卫九潇面无表情，“此处人多，二殿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凤磊智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的应了，在侍卫的保护下带着舒洁走了。
于淼淼从水中冒出鱼脑袋来。
三千鸦尽杀在这里，想必小恋就在附近。
果然，恋生杀不知何时在人群中现身出来，“走了。”他对三千鸦尽杀道。
三千鸦尽杀呆呆的盯着那堆金叶子。
于淼淼吐出一串泡泡。
三千鸦尽杀这样子，为何就像是受到打击似的。
卫九潇的目光只落在恋生杀的身上，并没有上前寒暄的打算。
于淼淼一直盯着恋生杀看，卫九潇用手指敲了敲手里的缸子，“再看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于淼淼不满的把鱼脑袋缩回水里，湿润了下她的眼睛。
没法子，谁让这对死鱼眼不能眨呢。
恋生杀就像根本没看到卫九潇和于淼淼一样，他低头看着三千鸦尽杀，“快些吃了，我们要走了。”
三千鸦尽杀歪了歪头，“小恋，我吃不下了。”
恋生杀愣了一下。
三千鸦尽杀是圣物，在它身上绝不可能存在着吃不下的问题。
再多的东西它也吃得下。
恋生杀细长的眼睛暗了暗，“不吃就算了，谢奕辰正在等着我们。”
三千鸦尽杀犹豫着，显然不想放弃眼前这堆金叶子。
恋生杀也不等它，转身先走进了人群。
三千鸦尽杀这才急忙低头，几口就把金叶子吞了，拍了拍翅膀追上了恋生杀。
于淼淼在缸里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些惆怅。
她与小恋现在连朋友也没得做了吗？
“后悔了？”头上传来卫九潇的声音，语气冰冷。
什么啊，这货又吃醋了？
于淼淼想翻个白眼，但是她现在是鱼，所以失败了。
“本王要是放你走，你会跟他去吗？”卫九潇低头看着琉璃缸里的红色鲤鱼。
无聊，你在说什么啊。
于淼淼不屑的吐着泡泡。
卫九潇俯身把缸子放在地上。
于淼淼愣了愣：鬼爪子，你做什么？
卫九潇放开缸子后向后退开几步。
于淼淼这才注意到在她周围亮起数盏明灯，每个侍卫的手里也都提着灯。
卫九潇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于淼淼惊讶的睁大了鱼眼。
等一下……等一下，鬼爪子，你不会是……不会是要……
如她所料，卫九潇打开小盒子，露出里面的一对镯子，对着琉璃缸，卫九潇单膝跪了下去。
我擦，我擦擦擦……
于淼淼泪奔当场。
鬼爪子，求你停下来，你这架势，难道是想求婚吗，可我现在还是一条鱼啊！
于淼淼目瞪口呆的看着卫九潇在众人面前摆出求婚的架势。
等一下，鬼爪子，你是不是感觉还缺点什么？
你的“侣”朋友捏？还在缸里啊！
于淼淼眼巴巴的趴在缸沿上，向对方鼓着死鱼眼。
卫九潇浑然不觉，他单膝跪下后将小盒子里的镯子取出来一只，然后一抬手……
叮的一声，镯子便被他投进了鱼缸中。
于淼淼在水里已经石化成渣了。
泥玛，这是什么节奏。
汪爷向一条鱼求婚吗？
不少百姓都看到河滩这边的热闹，只不过卫九潇带来的亲卫把河滩这边全都封了，那些人只能伸头往这边看着，谁也不能过来。
恋生杀站在高高的屋顶上，全身被阴影笼罩住，街巷中繁华的灯火根本照不到他身上。
“哈哈哈，这个叱幽王真有意思。”谢奕辰坐在他身旁的屋瓦上，笑的前仰后合，“他这是疯了吗？”
恋生杀默默的站在那里，望着卫九潇做出种种令人费解的举动。
“师兄，你知道叱幽王在做什么吗？”谢奕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知道。”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他这是在施法吗？”谢奕辰问。
“不。”
“那是……”
“求婚。”
“啊？”谢奕辰愣住了，“你在开玩笑？”
恋生杀沉默着，记忆中，他本以为早就忘却的部分却变的清晰起来。
他与萌萌外出执行魂魄引渡人的任务，归来时无意中看到一队娶亲的队伍，萌萌好奇的停下来观望。
“走了。”他催促着。
“看一下吧，又不会死。”萌萌向他吐了吐舌头。
两人便站在街角，就像一对普通的路人一般看着娶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从他们面前经过。
“你无需羡慕他们。”小恋淡声道，“转眼间他们便会化为尘土。”
世俗间的一世，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某一个瞬间。
“我才没有羡慕他们呢，八抬大轿什么的娶进门太没意思，我如果要嫁给喜欢的人，就要让他求婚。”
“什么求婚？”那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词。
“就是要我喜欢的人当众跪在地上，向我求婚。”萌萌笑眼弯弯。
对此，恋生杀的反应只是皱紧了眉头。
多么荒谬的想法啊，他根本无法理解。
然而现在，他却突然间觉得，这也没什么。
只要是自己喜欢的……
抬手摸向自己的心口。
不对，他是没有心的，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
“叱幽王可真豁出去了。”谢奕辰赞叹道。
河滩边，卫九潇已经完成了他的求婚仪式，他并没有把自己的那只镯子戴在手腕上，而是将它像玉佩似的系在了腰间。
于淼淼看了一眼卫九潇结实的手腕，默默的认同了他的这个做法。
这厮手上要是戴了镯子什么的才显得可笑，像他这样的人，只有戴着狼牙护腕才能显示出他的霸气来。
镯子这种秀气的东西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卫九潇托起琉璃缸，带着于淼淼回去了。
直到他们走的不见人影，恋生杀仍然立在屋顶的影阴中，默默的望着。
“好啦，我们也回去吧。”谢奕辰最先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明天我们还得早起寻找躲在城里的怨灵呢。”
谢奕辰先跳下屋顶走了，恋生杀仍然一动不动的站着。
“那个笨女人居然真的要嫁给叱幽王。”三千鸦尽杀愤愤拍着翅膀，“小恋，让我去把她抓回来吧，只要你想，不管她在哪里我都能抓到她。”
恋生杀没有接话，他伸手抓住了三千鸦尽杀的脖子。
乌鸦在他手中化成了一把黑色的油纸伞。
他将伞撑开，一只黑色的单翅蝴蝶带着点点银光从伞中飞出来。
他张开手掌轻轻的把它接在手中，温柔的望着它。
伞重新变回三千鸦尽杀，“小恋，难道你真的想要把这半个魂魄放进那个笨女人的身体里，如果失败的话她会变成傻子的。”
“……也许她会醒过来。”恋生杀喃喃道。
三千鸦尽杀仍然鼓噪的拍着翅膀，“小恋，你疯了你疯了，你不是说会等的吗，她要是真的变成痴傻怎么办？”
“那就……再等她一世。”恋生杀轻抚着手中的黑色蝴蝶，“她还会依附在谁的身上，转世，我会找到她。”
“找到她有什么用，她的魂魄只剩下了半个，根本不会记得你了。”三千鸦尽杀沮丧的垂下头，“我们已经等了她好几世啦，她从来都没有记起来你过，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太多的时间了。”
“所以，这一次如果失败了，我会直接让她转世。”恋生杀合拢手掌，一道微弱的光华过后，黑色的单翅蝴蝶消失了，他的掌心则多了一个黑色的蝴蝶印记。
“小恋，那个笨女人要是疯了，你真的会杀了她？”
“那是在救她。”恋生杀细长的眼睛里溢出冷光，“我会亲手送她去轮回，这样我就能知道她下一世会出生在何处。”
三千鸦尽杀再次化成黑伞，恋生杀的身影进入伞的阴影中，消失在原地。
将军府。
卫九潇坐在书房内，无奈的看着桌案上摆着的琉璃缸。
缸里的红色鲤鱼固执的扭着身子不去看他。
“你真的不打算变回来了？”卫九潇敲了敲缸壁。
于淼淼甩了甩尾巴。
哼，既然你向一条鱼求婚，那么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娶一条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