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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碰头结束后,朗奕无法安然一人在家不做任何事孤独的等待黑夜,于是Kimi跟着朗奕连夜驱车赶到了南京。
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硬是被Kimi缩半,到了市区也才7点左右。
“我不能等到明天,现在就送我去沈父家楼下。”朗奕将手机上的地址输入导航中,对Kimi吩咐。
连开一路的车,Kimi此时饥肠辘辘,但先吃点东西的话在这种紧急的时刻也不能说出口,摸了摸可怜的胃,一脚油门踩下把车停准确地停在沈家父亲所在的小区。
朗奕解开安全带,侧身对同样想下车的Kimi说道,“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开车辛苦你自己买点东西垫垫肚子。结束了我给你打电话。”
萧瑟秋季悄然而至,北半球的太阳早就下了班,窗外已呈淡墨之色,车顶打出的光亮照亮朗奕的侧颜,只有五官的棱角处陷入深黑色,雕刻似的脸更为立体。
Kimi对着朗奕眨巴了两下眼,突然间理解了穆怀阳。朗队这幅绝色配上刚刚说话的口吻语气……被掰弯真的是分分钟。
赶紧收回痴迷的小眼神,难得语塞的点点头,看着一无所觉的朗奕扬长离开。
Kimi拍着受惊的小胸脯,“草草草,朗队太他妈帅了!不行,我得赶紧给我家苏苏打个电话确认下自己的性向。”
等朗奕再给Kimi打电话说结束了的时候,时间的齿轮在转盘上转动了3圈,屋外被自然调成了浓郁的深墨色,又在这里头缀上了点点星光。
中途Kimi吃饱了饭外加订好了宾馆,又把车停在沈父的小区楼下,腿翘在方向盘上和苏颜开着视频聊天。
今天一早苏颜就收到了一份夏悦寄来的包裹,拆开里面有林林总总差不多20几张玩具用品的手稿,上面还细心的写出了自己的设计概念和生产时需要选择的材质,方便苏颜找厂商生产和后期宣传。有了这么多的设计图,预计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两人的小店铺都不愁货源。
这份包裹似乎预示着什么,苏颜立刻给夏悦打电话,彼时电话已经无人接通。立马联系Kimi询问朗奕那边的状况才知道夏悦离开了。
实际上苏颜不是没有心里准备,之前夏悦在告诉她自己与沈言锦纠葛的时候她就能听出里面浓厚的无奈感。
她不知沈言锦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将一个人的人生破坏至此,可苏颜自己毕竟也曾经历过被沈言锦逼迫的时期,无人可以帮助的沮丧她太明白。而夏悦受到的伤害却是自己的千万倍,劝阻不要妥协的话到了嘴边却如何都开不了口。
她们都是如此平凡的人啊,如果对命运妥协可以在这个世界苟且,又叫人如何拒绝。
苏颜此刻也只能默默祈求事情的转机,希望命运善待那个善良的女孩儿,希望朗奕真的可以帮助她脱离魔爪。
远远见熟悉的人影从楼道门口出来,Kimi赶忙和苏颜暂时道别从车里拿出了之前在便利店买的饭团迎了上去,“朗队朗队,怎么样?”
然后,Kimi见到了朗奕露出事发以来的第一个微笑,“找到夏政英了,让叙子联系这边认识的警察,跟我们一块儿去找人。”
“!!!”幸福来得太突然,Kimi一时间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报了句粗口,“草,早知道找沈父这么管用,早往这个方向调查到多好!”
***
实际上开始和沈父的沟通并没有这么顺利,朗奕打着沈言锦朋友的名号而来,却吃了很大一个闭门羹,那时朗奕才知道沈言锦和沈父早就断离了父子关系。
整整一个小时朗奕都站在外面表演单口相声,不停的对门内的人说明来意说服沈父。最后还是隔壁的邻居听不下去敲了沈父家的房门,要他让门外的小伙子进去。
沈父比此前见到的照片苍老、严肃许多,当朗奕把沈言锦和周丽婷的合照拿出来时,沈父勃然大怒,口中不停说着“逆子!竟然还跟这个狐狸精有联系!”而后朗奕才知道原来当年沈父遭周丽婷陷害发生了关系,女人谎称怀孕逼迫沈父与其结婚。
原本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沈父却在某天发现自己才16岁的儿子与自己还新婚的妻子有染,简直是家门耻辱!
无法容忍的沈父立即与周丽婷离了婚,他却仍旧不能原谅亲手给自己戴上绿帽的儿子。
而当沈言锦初中毕业那一年,已经嫁给陆远的周丽婷再次找上沈父,提出自己想将沈言锦转到S市读书的消息。
沈父气急攻心,一巴掌扇在那个贱人的脸上,怒吼让她“滚”,可屋内学习的儿子却听到这段对话跑了出来,对他说他想去S市。
即便是从前再气、再难过,可沈言锦总归是自己的儿子。沈言锦那一句话无疑在他心脏深深刺进了一刀,沈父一个踉跄坐在椅子上,对沈言锦说“你一旦踏出这个家,就将再也不是我的儿子。”
沈言锦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儿子不孝。”
一句话,将父子关系逼上了绝路。
从此,沈父再也没探寻过沈言锦的消息。
得知沈言锦做了这般事之后沈父似乎一夜间老了十岁,可他始终相信儿子犯下的错都是那个女人唆使而为,老泪纵横,“怪我,当年就不该把这么个东西召回家里来。”
他下定决心般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里面是这女人和我在一起时我发现的东西,那时她应该就和她现在的丈夫勾结到了一起。我真恨不得这个女人下地狱。”
随后他和朗奕讲了此前周丽婷挂在沈言锦名下的一套公寓,“我不确定这小子是不是把人藏在那边,但此前他和那女人被我在那边逮到过,算是个僻静藏人之地。”
朗奕慎重的点了点头,深深凝望了一眼沈父,心头叹息。
为何有的人对父母之爱渴求却不可得,而有的人对这些却嗤之以鼻,放弃得如此轻易。
沈言锦……你还真是不识好歹。
***
夏悦将那张照片小心翼翼的放进书包的内夹层,与她随身携带的小型军刀放在一起,抿唇沉思着。
下午六点左右沈言锦才珊珊归来,直奔夏悦所在的房间。
满地凌乱的书本杂物让他挑了挑眉,整洁有序的卧室俨然已经变得像难民营一般。
小小的人儿赤着脚大剌剌的坐在书中间的地板上,巴掌大的脸被青丝掩盖,听到来人声才抬头,晶亮的瞳仁里闪过挑衅的光。
明明是软糯糯的性子,却偏要学得用刚强伪装。
沈言锦索性也脱了鞋,学她赤着脚踩在书本上进房间,一头栽到未受“污染”的床上平躺着。
夏悦用舌头抵了抵腮,既然沈言锦不说话她自然不可能搭腔,继续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书。
“下周日我们登记结婚。”沈言锦把眼睛放在书桌上,闭着眼对床下的女人说道。随意的就像明天我们去买菜那般。
“……”夏悦无声反抗。
“结婚后我会把你爸放走。”沈言锦的言语里可以听得倦意。
“沈……沈言锦。”夏悦把书合上,第一次称呼了他全名,“这么执着,有必要吗?”
“你并不爱我,又何苦要这么折磨我也折磨自己,最后还要把自己的一生幸福搭上……”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爱你的?”沈言锦闭眼似在呓语。
夏悦一怔,随手将滑落的发丝掩至耳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会从他的口中说出。
“爱?爱就是把我父母逼入绝境,让我从高中开始倍受排挤,工作后被迫开除,甚至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企图卖人抵债?沈言锦,这一切都是因你而造成的,而你现在竟然堂而皇之的躺在床上,闭着眼和我讲‘爱’?”
“是啊,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沈言锦似乎百毒不侵,无论何种语言攻击到他身上都拍不起一个浪花。
“可我也想试图用正常的手段追你的,在你只是小悦不是小葵的时候。”他那时以为是上天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让他可以和她用全新的身份从新开始。
可是她最后却还是选择了朗奕。
夏悦想到在她失去记忆的最初自己对沈言锦真心的感谢,觉得反胃,“用正常手段追我?那我应该感激涕零然后迅速投入你的怀抱对吗?”
沈言锦倏地睁开了细长的眼,女人脸色发白却仍清丽动人,黑白分明的瞳仁镶嵌在脸色楚楚动人,“小悦,这么尖锐嘲讽的话在你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好听。”
夏悦一双杏眼快瞪出火来。
“有时真的很怀念你失忆的日子,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这里,”说着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有两颗小梨涡,小小的很可爱。”说完自嘲的笑笑,“见到之后才恍觉你之前从没对我笑过。”
沈言锦翻身下床,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你和她很像,交往下来却发现一点都不像。”
“你说我和谁很像?”夏悦飞速捕捉到这句话。
沈言锦深深睇了眼夏悦,“小悦,我和你说过很多次,这个世界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不过你不明白也没关系,我们结婚后我自然会顾你周全。”
“沈言锦!你这个样子真让人作呕!”夏悦憋了半天对着沈言锦开门的背影喊出这样一句话来。
沈言锦仍旧是那般无所谓的样子,自动屏蔽掉夏悦的厌恶,温柔地说道,“准备吃晚饭吧。”
从地上传来的源源不断凉气迫使夏悦头脑清醒,沈言锦说她和‘她’很像,这个‘她’,是不是就是照片里的人。既然交往下来发现一点都不像,为什么还是不放过她。
夏悦把还算温暖的手掌握住自己娇小而冰凉的脚丫,吸了吸鼻子,如果朗奕在他一定会叨叨念着把自己抱起来,一边帮自己捂着脚一边训斥她不要光脚踩地。
她的朗奕啊,她真的好想他……
夏悦握紧双拳,决定不管沈言锦说的多么复杂,等到父亲被他放出来那天,她要沈言锦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即便是……要了她的命,她也要将这场噩梦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