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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风一直没有开口,神情平静如常,甚至还不如和苏芒交手时的郑重。
苏芒已没有力气去关心他。
虽然不知道药丸子增加内力的原理是什么,但无极仙丹的效果立竿见影。她的内息本来已渐归平顺,被寒气一激,又疯狂流窜起来。就算北冥真气的性质是海纳百川,相当于常人六十年的功力骤然冲到,她也无力化解,耳中嗡嗡鸣响,一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鲜血滴滴落在地上,竟也带着几分寒意。
苏芒终于明白为什么必须同时服下两枚仙丹,邵流泪为什么会被一枚小小的丹药折磨成这样,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提起来浸入冰水里,从心口一直冷到四肢。寒冷还不怎样,可怕的是被这寒冷放大的情|欲。
她冷得想要杀人,又想找个人紧紧抱住,只要是个热乎的活人就行,因内伤而煞白如纸的脸色已染上绯红,幸亏神智尚存一线清明,不致出丑。
女性的欲|望一般比男性来得缓和,她尚且如此,想来那邵流泪凭一己之力,迟迟不能将这股外来的内力收归己用,如同令狐冲那样,内力惊人却苦不堪言,再加上日日想和人上|床而不能,难怪会变成一个心理变|态的怪物。
他如今的模样和疯子毫无差别,伸手抓着她后心衣裳,把她拎起来,摔在柳随风身旁。
苏芒一头撞在地上,皮球一样弹了几弹,忽觉冲撞之下,背后封住的穴道略有松动,然后千里之堤瞬间溃散,硬生生被经脉中的巨力冲开。
这时邵流泪已经迫柳五服下了一颗阳极仙丹,正在得意,却见柳五微微一笑。
不是服药之后应有的狰狞痛苦,而是淡淡的微笑。
一颗小小雷球从他手中飞出,击在邵流泪胸口上。邵流泪元气尚在,护体真气始终未散,但那雷球粘在他身上,刹那间炸开,他整个人四分五裂,倒下的时候,已变成一块块的。柳五眸光冷如寒冰,直到邵流泪死的不能再死,脸色才彻底变了。
邵流泪以己度人,并不算错,但他错估了苏芒的实力,柳五的坚忍,非要玩这活春宫的把戏,于是只有死路一条。
苏芒刚撑起身体就看见这副惨状,尽管邵流泪是她打算千刀万剐的人,仍有心惊的感觉,二话不说地取出回天丹塞进嘴里。只是内伤的话,本不必用如此珍贵的丹药,但她实在不敢再冒险。
服药之后,伤势立即缓解,并以她可以感觉到的速度恢复。然而,她自身的北冥真气的确没有再横冲直撞,渐归奇经八脉,阴极仙丹中的内劲却没能与北冥真气融合,如冰山般压在她丹田中,被它激发的**也没有半分纾解的迹象。
碧落天中,增加内力的丹药和疗伤的丹药价格差不多,初期她家徒四壁,闲钱都拿去买伤药了,所以一直没机会尝试其他选择。她如今所受的痛苦,正是单服无极仙丹的正常效果,并没有被碧落天判断为“内伤”,所以回天丹竟不能解除。
外界大敌一去,难受异常的感觉再度占了上风,意识又渐渐昏沉。她情不自禁地向柳五看去,柳五却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眼光一碰,苏芒涨红了脸,猛地扑向邵流泪的几大块尸身,毫无高手风范地在被鲜血浸透的衣服里翻找起来。
柳随风穴道早解,并不起身,只是卧在地上,面露苦笑,明知她是在找无极仙丹,却无可奈何。
苏芒的北冥神功能化纳天下诸般异种真气,只因有伤在身,六十年的功力又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化尽,方才如此狼狈,即使狼狈,也还有能力控制自己。
柳五自然没有这种便宜可占,阳极仙丹在激发男子血气方面原有奇效,效果极为明显,他受到的影响远比苏芒为大。说一句欲|火焚身,并不为过,但他是何等人物,岂会放任自己落到邵流泪的处境,强忍心头燥闷欲念,硬是一动不动。
这并非因为他是正人君子,不肯趁人之危,也不是因为苏芒容貌不够美,他只是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强忍下去,并不会死,如若真的跟随绮念而行,最后必会克制不住,沉溺欲海不能自拔,直至脱精而殁。
而在此时为性|欲激怒苏芒,更是最蠢的人才会做的事情,所以他甚至不敢动上一动,以免把持不住,彻底葬送了自己的生路。
苏芒也在强忍,哆哆嗦嗦地从一块尸身上摸出了四颗无极仙丹,又从另外一块上摸出另外四颗。五颗暗红,三颗亮红,她把八颗红丸托在掌中,愣愣看着。
她再糊涂,也知道无极仙丹不可能有八颗之多。
是都吞下去,还是……
她莫名其妙地又去看柳随风,柳随风眼睛亮的异乎寻常,汗水从额上淌下,头发和眉毛透出漆黑的光泽,竟有一种奇异的美感。他未曾开口说一句话,当然苏芒也没指望他开口,她只是把所有的无极仙丹都扔进空间,再叫出了卷轴。
只有三颗在物品栏中显示出来,两颗阴极,一颗阳极。
她扫了一眼说明,立即取出阳极服下。丹药入口,丹田中立时又升起一股躁热的气流,与寒气相互中和,在她北冥真气的调和下纠缠不休,化成奔流不息的漩涡。这种感觉还是十分难受,但那令她无措的欲|念却如潮汐退去,如烈日溶雪,须臾间只留一点余韵。
她调息片刻,心知必须要一定的时间潜心运功,方可保无恙,便暂时置之不理,犹豫了一下,走到柳随风身旁,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柳随风居然还向她笑了笑。
苏芒板着脸道:“都是因为你硬要和我动手,才有这种倒霉的事情。不过你杀了邵流泪,又……又没打算碰我,所以我也不会碰你。”
她一边说一边脸红,好在内功尽复,一运气就把两道嫣红压了下去,柳随风道:“哦?”
苏芒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既往不咎,还帮你减轻现在的痛苦。否则我这次不杀你,下次也要杀,而且你一个人孤零零躺在荒山野地里,这滋味也不大好受罢?”
柳随风开口,声音已有些嘶哑,“你想怎样?”
一谈到正事,苏芒就恢复了正常的态度,越说越是流利,“我说要杀朱大天王,并非引诱邵流泪的权宜之计,而是真的要杀。权力帮和朱大天王的长江水道一向是死敌,我希望能够和你们尽释前嫌,共同对付他们。”
柳随风险些以为自己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听错了,但苏芒一脸严肃,怎么看都不像是玩笑。
就算是他,要在这种情况下权衡利弊也是不能,不过苏芒要杀朱大天王,对权力帮来说绝非一件坏事。他喘息了一会儿,苦笑道:“好,权力帮有姑娘这样的强援,求之不得。”
苏芒笑道:“很好。”
她没好心到打算把阴极仙丹喂给柳随风,也没坏心到用北冥神功吸取他的内力,而是取出了一套金针,右手轻抬,四枚金针分打柳随风四处大穴。
这套金针还是问苏星河要来的,品质极好,却没能扎进柳随风肌肤之中,刺猬一样竖在青衫外。苏芒微微一愣,忽然想起自己以断剑刺他时,也未能见血,力道被化解了大部分,笑道:“原来你穿着软甲。”
说完也不罗嗦,直接出指点了那四个穴道,将北冥真气输进他体内,助他导引归纳。
治别人比治自己麻烦得多,苏芒也算好心有好报,襄助柳随风的同时,自身的真气也得到了相当程度的熟悉和缓解。一气折腾到日落月升,两人均是疲累至极,即便仍对对方心存戒备,也无力去找安全地方调息,索性就在原地坐倒。
内功高深的人入定时,天塌地陷也是不闻不问,他们并不例外。苏芒再度睁开眼睛时,只见天边微白,几颗残星挂在天幕上,已要被旭日的光芒遮住。丹霞山中仍然不见外人,极是宁谧安静。
她内息尽复旧观,多了一百二十年的修为,大感神清气爽,再扫一眼,却见柳随风倒在不远处,双目紧闭。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过去,探了探他鼻息,又诊了一下脉息,才意识到他只是睡着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以柳随风的实力,只有真正筋疲力尽时,才会陷入这样的沉睡。他真正承受的痛苦,只怕比外表流露出的多得多……
苏芒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专注地看了他一会儿,心情十分复杂。柳随风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但立场决定思维方式,直到此时,她才有心情欣赏他的容貌,当然,其中也有昨天那件尴尬事的催化作用。
尴尬吗?当然。羞涩吗?那也是有的,而且还不少。外貌好的人总是占便宜,要是柳随风长成鬼王那副尊容,她可能就剩下一肚子气恼了。
太阳越升越高,苏芒轻轻啧了一声,立起身来,拾起在地上放了一天一夜的倚天剑,收回鞘中。柳随风的青刃就掉在倚天剑旁边,她把它拿起来,虚劈两下,做了个鬼脸,顺手扔进空间,低声道:“杀我一次的凶器,我就不客气地带走了,谁让你斩断了我的剑呢。”
剩下两枚阴极仙丹原封不动,由于阳极仙丹已经吃完,她只能等到回碧落天再打它们的主意。之后她并没有留在丹霞山上,等柳五醒来继续商讨合作的问题,而是直接下山,前往桂林,打算去外浣花剑派走一趟。
她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她彻底清醒后,头脑一清楚,心情反而阴晴不定,莫名地不想见到柳随风,决定先缓一缓;二是因为柳随风答应时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不认为他会出尔反尔,但还是稍微自抬一□价比较好,若他真有合作的意愿,自会派人找她。
否则,和权力帮死磕又怎样,横竖吃亏的人不会是她!
丹霞山离桂林足有千里之遥,苏芒走惯了这个距离,也不觉得远,她路上不停打听江湖传闻,但直到踏进桂林境内,才知道了一些桂林浣花的消息。
近年来,萧西楼的长子萧易人,次子萧开雁常驻桂林浣花,那里还有他的师弟,有“东刀西剑”之称的孟相逢和孔别离。萧西楼将精英尽数遣出,隐有把浣花剑派的重心从成都转移到桂林的意思,所以桂林浣花虽是分局,人手之多还在成都浣花之上。
萧秋水落江之后,剩下的人仍被包围着,萧易人恰好带人赶到,救了唐方他们,一起返回桂林浣花。
萧西楼和萧夫人殉难,朱大天王严令封锁消息,防止浣花剑派的仇恨从权力帮转移到长江水道。是以萧易人兄妹尚不知父母过世,萧易人更是亲自带队,带着唐方唐柔等人赶返成都救助。苏芒急匆匆上门求见时,他们已于数日前出发。
她比萧秋水晚离开一天,萧秋水轻功不甚佳,竟然比她还晚到。
苏芒挂念唐方等人的安危,不知道柳随风会不会派人拦截,便把从剑王那里听来的事情又和萧开雁说了一遍。萧开雁大惊,把萧易人的队伍走的路线告诉了她,苏芒等不及萧秋水,直接按照路线追了上去。
由于从广西赴四川会受到伏击,萧易人取道云南,打算沿三角形路线赶往成都。他们的队伍有一百余人,走的居然也不慢,苏芒一口气追到滇池一带,才算追到了萧易人的踪迹。</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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