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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七与唐玄伊交换了下视线,见唐玄伊点头,便继续一点点将盖子掀开。
借着外面的火光月光,她的视线在盒中角落搜索着。
看了几处,都是干干净净。
念七眉心紧锁,看向了最后一个角落,眼神忽然一亮。
在那里,有一团细微的,白色的东西正伸着长长的线角。
“有了!”念七轻呼,拿着盒子来到床边,推开窗缝,借着更强一点的光线细细看那一团白色。
可当她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下意识启了唇,又看向唐玄伊。
“不对啊……”念七低语,“唐卿,这个结果……不对啊!”
唐玄伊接过那木盒,也借光看去。
但很快,他的神情也同沈念七一样,多了一丝隐隐的困惑。就在这时,王君平忽然间从席上直瞪瞪地坐起,“大理、沈博士,有什么人来了……”
房门外,缓缓映出一个站在门口的人影。
“看来,我们有客人了。”
伴着唐玄伊的话,王君平迅速起身摆好防御架势,沈念七也快速盖上手上的木盒,将其藏在案几下方紧贴边缘处。
但出于意料的是,外面那人影并没急着进入,而是先对旁边两人说了什么,那两名衙役竟然悄然离开了。待人走,那人方贴在门前,敲了三声。
这人既不想陈县尉的人,也不像刺客,来得十分蹊跷。
王君平暂收兵器,走到门口,问道:“谁呀?”
外面那人没有回答,抬起手,又敲了三下门。
王君平眉头锁的更深了,回头看向唐玄伊听其指示。
唐玄伊将四指往回扬动,示意他开门。
王君平点头应命,慢慢将门打开。
随着火光一点点洒入房中,门口人影落入了房中人的眼里。
那是一个身着特殊护卫服的男子,神情警惕,目光却比这里的衙役有神的多。
见王君平要开口询问,那人先一步将食指贴在自己唇上,随后以迅捷的速度闪入房中,并顺势将门关上。
“外面还有人巡视,不能回答问题,惊扰各位了。”
“确实惊扰了。”沈念七回道,打量了下面前人,眉眼一弯,“虽然有点晚了,但……请问,您是哪位,半夜来此,有何贵干?”
那人拱手,说道:“鄙人名唤张傲,我家郎君请诸位去一趟东房。”
东房?那不是……戴县令的公子,戴德生的居处吗?
这下,有点儿意思了。沈念七侧咬下唇。
“然,方才戴县令可是来了一趟,就是怀疑我等与刺客相关。此时君支开衙役带我们离开,对我们,并没什么好处吧、。”唐玄伊说道,“按立场来说,难道不是你家阿郎来见我们更合适?”
张傲面露难色,再度拱手,“我家阿郎也有难处,立场不见得比几位更好,听说娘子略通医术,还请几位铤而走险与鄙人走一趟,能将阿郎从水深火热中救出的,也许只有几位了!”
唐玄伊眸子微眯,思忖半晌,望向念七,“可以吗?”
念七早已对戴德生的情况十分在意,自然点头。
于是唐玄伊应道:“好,贱内可以随你走一趟。不过……”他接道,“我们要一并同行。”
“当然!”张傲回道,“我家阿郎本就也想请几位一同过去,还有另外一事相商。”
“大——”这边王君平忍不住唤道,喊了一半儿,紧忙又收了一下声,转了称谓说道,“阿郎,现在去,真的合适吗?说不定县衙的人正在盯着呢。”扫了眼张傲,“说不定戴县令又设了一个局,想要冤枉您呢。”
“若是戴县令的人,何必兜这么一个什么也证明不了的圈子。我不过是受了小郎君的邀约,于情于理,也不该拒绝的。”唐玄伊回道。
张傲面露喜色,迅速低头拱手,“多谢,多谢几位客!,我的人已经将衙役收买换走,只有一轮换班的时间。”
“容我们几人,换下衣裳。”唐玄伊道。
“那我先在外面候着。”张傲长揖回身,关了门,在外面观望情况。
人刚一离开,王君平就凑过来。
“大理,这样真的妥善吗?那小郎君也怪异的很,不知是什么情况,就这么去,会不会有点危险?”
“就是因为有疑惑,才要解决,尤其是在得到那个结果之后。”
“结果?”王君平狐疑,随即恍然,问道:“对了,之前蜘蛛的那个,已经有结果了吗?是什么样的?”
沈念七鼓着嘴,长长吐了一口气,将凭几下的盒子拿出来交给王君平。
“自己看吧。”
王君平对蜘蛛有点怵,但好奇心终归战胜了恐惧,他凑近窗口小心打开那盒子,也是看了一圈儿,最后视线留在了那一团白色上。
那是一团完整的蜘蛛网,白丝一圈围着一圈,整齐有序。
王君平剑眉一挑,“这……”茫然地看向沈念七,“沈博士,这不就是普通的蜘蛛网吗?有什么不对吗?”
“就是因为太普通了。”沈念七接过这盒子,“若是骨头里有异样的,或者致死的东西,蜘蛛网不会是这样的。肯定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发现,或者判断错误的。”
“药。”就在这时,唐玄伊也开了口,“初次见面,在戴鹏正喂戴德生吃杜一溪的药时,戴德生的神情有一丝抵抗,我想,他也许知道什么。”
王君平思忖,亦同意地点点头。
片刻后,已经换了常服的三人从房中走出,一直担心三人改变主意的张傲一见他们,这才将紧锁的眉头舒展,说道:“鄙人给几位引路,请随我来。”
说罢,先一步走在前面。
张傲不愧是对县衙轻车熟路的护卫,带一行人走了一条很隐蔽的小道,恰好绕开了陈县尉的人所驻守的地方。
不多时,入了东房的一座院子。
院子里比外面要通亮的多,路面平整,便是连青石砖的缝隙也用沙土填平。一切都布置得谨小慎微。
一处单独的屋子映入眼帘。
屋子不似其他房那样有门槛儿、石阶,一路平出接路。
“唔……”痛苦的低吟声隐隐从房中传来。
“阿郎!”张傲闻声,脸色一变,先一步冲入房中,其余几人也随之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