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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四皇子到来1
季衡这几天都有些不思饮食,皇帝觉得他是太累了,故而要他好好休息几天。
季衡想了一想,觉得这一阵子也没什么需要皇帝烦心事情,自己休息几天也无不可,于是季衡就想着去陪父母几天。
这时候已经是六月天气,即使蘅兰行宫比起京城来要凉很多,但是,毕竟天气炎热,这里也只比京城里面稍稍好一点。
朝廷里早就实行了夏令作息时间,早上早朝很早,这样下朝也便早些。
季衡要休息,这日没有来早朝,皇帝也让早早下朝了,他没有先去后殿书房,而是到了玉堂园嘉毓楼来。
太阳才刚升起来没多久,皇帝一路自己从玉恒殿走到嘉毓楼,便出了一身汗。
到了嘉毓楼楼下,值守宫人见皇上来了,赶紧下跪行礼,皇帝问女官道,“皇后和殿下们呢?”
女官恭恭敬敬回答道,“回皇上,娘娘和殿下们都还楼上。”
皇帝点点头,自己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往楼上来了。
季衡生了三皇子之后,身体就有些发虚,即使一直调养,但季衡忙于政事,不忙政事时也忧国忧民,还要管教孩子,劳心劳力之下,身体便实被调养不到多好,冬天,他便怕冷,到夏天来了,便怕热,干热还好,怕湿热,这阵子湿热厉害,他胳膊上还起了水泡疹子,喝了太医开药才慢慢好了。
而且,要是他睡房里放着冰山,他睡久了,身体关节便发酸,有时候还会腰酸,身体苦楚虽然季衡都能忍,但也怕自己这是命不长久之兆,他倒是不怕死,只是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不能早早地死了,且要是他出事了,他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发疯,故而还是觉得要好好爱护身体。
因此种种,季衡便从兰芷楼搬到了这嘉毓楼来住了,且睡到三楼,虽然这里白日里并不比兰芷楼凉到哪里去,但是晚上有夜风,那就真凉太多了。
皇帝上了二楼,宫人楼梯口向他行礼,并且说皇后带着殿下栏杆处。
皇帝走了过去,季衡正对杨麒儿说,“现天气炎热,宋太傅不来给你授课,但你不能荒废了学业,每日里该描红大字,都不能少。”
杨麒儿乖乖地道,“阿父,我知道。不过,我中午写不成吗,我现要和你一起去钓鱼去。”
季衡却说,“做事当不半途而废,该完成事情完成了,才能去玩。”
杨麒儿望着季衡巴巴地求道,“但我写完了,阿父你也就不钓鱼了。”
季衡点头,“是呀。”
旁边杨歆儿抱着季衡腿,季衡坐椅子上,将儿子抱到怀里,又拿过扇子打扇,然后对苦哈哈杨麒儿道,“好吧,那咱们去钓鱼吧,不过钓完回来,你可不能忘了写字。”
杨麒儿如蒙大赦,笑着趴到季衡膝盖上,扒着弟弟就他脸上啪叽亲了一口,把杨歆儿亲得蹙了一下眉头,又抬手摸了一把脸。
皇帝里面看着三人,眉眼带笑,因屋子里面光线暗些,父子三人便都没发现皇帝到来,还是杨麒儿转身要往屋里跑,才看到了皇帝,于是一声欢呼,“父皇,你来啦。”
从前阵子开始,季衡就纠正杨麒儿称呼皇帝父皇了,至少人前要这么叫,杨麒儿便时不时叫他父皇,大多时候还是叫爹爹。
皇帝道,“是啊,朕还听到你们说要去钓鱼。”
杨麒儿就笑着道,“是啊,阿父说带我去钓鱼呀。父皇你正事忙完了没有,要是做完了,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皇帝道,“那正好呀。”
于是宫人们准备好了鱼竿鱼饵等之后,一家人就往静明湖来了。
这时候太阳还不烈,静明湖边绿柳形成浓荫,正好有湖风,倒还凉。
皇帝抱着杨歆儿,季衡已经是钓鱼好手,杨麒儿成了跟班小罗罗,勤地给季衡拿这拿那,也不需要宫人们来伺候。
季衡手把手教杨麒儿如何钓鱼,皇帝则抱着安静小儿子笑眯眯看媳妇给自己收拾钓竿,季衡几处抛好了钓竿,就指使杨麒儿过来对皇帝道,“爹爹,阿父说让你和弟弟把这两支鱼竿守好。”
他说得一本正经,白白嫩嫩小脸上是兴奋红晕,皇帝拿巾帕给他擦了擦额头上一点汗,说道,“朕知道。”
杨麒儿又过来扒着弟弟亲了一口,杨歆儿要发脾气之前,他蹬蹬蹬跑到季衡跟前去了。
钓鱼是这一家四口难得都喜欢活动,杨麒儿非常喜欢看鱼被钓起来那一瞬间,连瞌睡王杨歆儿都能盯着鱼竿一动不动,要是看浮子被拉动了,他还能扯着他爹爹胳膊摇着提醒他。
季衡把凳子端到皇帝身边来,坐下和他小声说事,杨麒儿则不时看看这根竿又看看那根竿,不亦乐乎,远远地守着有侍卫和宫人注意着这边,怕季衡和皇帝一时没有注意到杨麒儿他出事。
季衡便说道,“钦显,我父母去了西山避暑,我想着也带着两个孩子过去住几日,一来避暑,二来陪陪他们。只是要让你一人这里了。”
皇帝没有反对,说道,“朕看你确是十分怕热,近身体又倦怠得很,还吃不下东西,咱们正好就去行宫避暑好了。近来无大事,歇些日子早朝,有事便马到西山来报,也就是了。再说,西山行宫之前也有收拾好,去住就是,正好也将岳丈岳母接来一起住。孩子们到了那里,那里山清水秀,鸟叫虫鸣,他们也会喜欢。”
季衡便点了头,“那好,我们定下日子,就过去吧。”
皇帝道,“也不必如何定日子,就这几天走吧。”
季衡道,“总要准备准备,也得花上几日呢,再说,皇上也要和朝臣们说一声。”
如此,后就把日子定到了十日后。
两人还说话,那边杨麒儿就自己要去拉鱼竿了,杨歆儿一直看着他哥哥,赶紧伸手拉皇帝袖子,皇帝和季衡都看向他,他便又指向了杨麒儿。
季衡站起身看杨麒儿要把一根鱼竿拉了起来,他人小力小,哪里能行,便笑着过去帮忙,静明湖中本就鱼多,自然很就能钓上来。
但这一条却是很小,季衡拉上来后,给两个儿子看了看,就又让杨麒儿亲自将鱼放回了湖中,并且对孩子们教育道,“鱼太小,就要把它放回去,让他长大,这样,鱼就能够有机会成长,而且不会被钓光。对待百姓也当如此,要给他们机会休养生息好好成长,不能一味盘剥百姓,不然百姓穷困,国家也就积弱了。所谓藏富于民,百姓富裕了,才是国富。”
杨麒儿跟着宋太傅学了大半年知识了,对季衡这话,是懵懵懂懂能明白,而季衡一边用桶里水给杨麒儿洗手,一边又问他道,“麒儿明白吗?”
杨麒儿便说道,“我知道,要等鱼长大了,才将它们钓上来。”
季衡用手巾为他擦擦手,亲了一下他额头,又和他一起去装鱼饵安放钓竿。
没用多久,季衡就钓上来了五六条鱼,而且都还不小,小全放回湖中了。
杨歆儿也从爹爹身上爬下去,和他哥哥一样那装鱼大木桶边扒着看。
钓了大约有近一个时辰,太阳也大了,一家四口就招来宫侍收拾东西,并且把鱼带回去做午餐。
故而中午饭桌上,有鱼丸子,有鱼片粥,有鱼汤,还有煎鱼排等等。
静明湖中鱼并没有地方上上供给皇家鱼来得珍贵,但胜是刚钓上来就喷饪,味道也很不错。
连季衡都多吃了一碗鱼片粥,杨歆儿也是对那被季衡夹碎给他鱼丸子十分钟爱,不过没敢让他多吃,杨麒儿则喜欢煎鱼排,而且不久前季衡亲自做过烤鱼吃,他还对此念念不忘,此时都还说,“阿父,我还想吃上次烤鱼。”
季衡为杨歆儿吹凉了鱼汤让他喝,便回了杨麒儿一句,“你和弟弟都还小,烤鱼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等再过一阵子了,我再做吧。”
皇帝便道,“你近来身体不好,折腾这些做什么。”
季衡便说,“并不累,只是一家人能够围一起烤一条鱼,便很好,不是吗。”
皇帝便笑说,“那去西山行宫烤鱼去,那里有山上冷水鱼。”
季衡道,“挺好。”
杨麒儿就欢兴鼓舞地问,“什么时候去西山行宫?”
季衡看他那高兴样子,就道,“等你把那本描红写完时候。”
杨麒儿萎了一下之后,就又高兴起来,“我可以很写完。”
季衡一边给小儿子擦嘴,一边揶揄说,“食不言寝不语,咱们一家子讨论吃,不就是个烤鱼,让别人听到了,恐怕还得说你们没有皇家气派。”
皇帝直接笑道,“皇后烤鱼,天下仅有,谈论这个,才是皇家气派吧。”
杨麒儿赶紧点头附和,连杨歆儿都抬头看季衡,抿嘴笑起来,季衡摇头叹道,“都跟着你们爹爹笑话我啊。”
皇帝带着皇后和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到西山行宫避暑,第二天,皇后之母许氏和老季大人就被接了过来。
看到杨麒儿和杨歆儿,许氏和老季大人都欢喜不已,许氏对着孩子问这问那,陪他们玩,连季衡她都不理睬,老季大人则是坐旁边看着,为官多年早就练就喜怒不形于色本事他,此时则是一脸笑容,杨歆儿唤了他一声外公之后,他欢喜得说话都结巴。
杨歆儿长得和季衡越来越像,只是性格似乎比季衡还要冷淡些,不过没有季衡严谨,现才两岁,就一味地只是发懒。
也许是没有看着季衡长大,老季大人便很是执着地要杨歆儿身上补起来,故而对着他时,能够把声音放柔十倍。
季衡陪皇帝一边下棋,许氏和老季大人看孩子,外面松风阵阵,屋子里十分清凉,一家人待一块儿,甚至没有要宫人旁边伺候。
皇帝思考棋路空当儿抬头看了看屋子里情形,不由心里十分舒心乐,这就是家感觉。
皇帝自知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些是多么难得,季衡想棋路时候,他突然问柔声柔气教杨歆儿堆积木老季大人道,“季爱卿,璎哥儿也有十三岁了吧。”
老季大人愣了一下,就回道,“回皇上,正是。”
皇帝看了季衡一眼,就说,“上次端午,他是病了,才未入宫来,近来如何了。朕听闻他学问了得,已经考上了秀才,且还是同期第一,年龄又小。爱卿这是又要为朕培养出一位状元呀。”
老季大人恭敬地道,“多谢皇上惦念夸赞,他当不得夸。能以后考上进士,便已是不错,状元哪里是一般人能考上。不过微臣只盼着他能够身正自持,不辱没门庭便罢。”
虽然璎哥儿是庶出,但是老季大人唯一一位嫡子被皇帝夺来做了皇后,璎哥儿便成了季府唯一男丁,自然是十分受重视。
皇帝也因这原因,对璎哥儿另眼相看,再说,这是他小舅子,自然是关心。
季衡和弟弟关系也很好,不过却并不常召他到行宫,其一,是怕他养成骄娇之气,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就了不得;其二,是季家家教严苛,特别是对学习,一年到头没几天时间放假,其他时候都要读书,季衡召他到行宫,也就耽误了他学习,怕他起了玩心再无心读书。璎哥儿被召到行宫次数,一只手之数都没有。
皇帝又说,“传他来行宫见见他哥哥,也是好。”
季衡便柔声对皇帝说,“过几日再传吧。”
皇帝又开始去思考下子,老季大人则说道,“不敢让他有想依靠荫庇想法,男儿自当要自己立世才好。皇上对他厚爱,老臣和衡儿都领受了,但不敢让他知道。”
皇帝抬抬手下子,说道,“这才是真正能屹立不倒书香之家气魄,倒是朕短见了。”
季衡道,“皇上,我们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自贬让我父亲惊惶了。”
皇帝笑着摸了一把他手,老季大人也道,“是皇上对臣子一家厚爱,皇上是圣明之君,高瞻远瞩,短见一词,让臣惶恐。”
皇帝道,“一家人不要如此拘谨。有话是举贤不避亲,璎哥儿出息了,朕自会重用。”
季衡道,“他还小呢,好了,皇上,又该你了。”
几日后,璎哥儿便应皇上召见,前来了西山行宫。
十三岁少年,嫩得正是像朵花儿一样,不过他从小被父兄严苛教育,前面又有个优秀兄长做标杆,自然是一心都学问上,故而性情还十分单纯,为人则是如季衡当年一般一丝不苟且不大苟言笑。
特别是皇帝跟前,是一举一动都和个守礼老臣差不多。
清风阁里,季衡单独见了他,璎哥儿这才放松了些精神,给季衡见了礼,“给哥哥问安。”
季衡笑了笑,说,“过来我旁边坐,哪里需要这般多礼。”
璎哥儿也笑了,欢喜地坐了他旁边,季衡将他好好打量了,“几月未见,像是长高了一些。”
璎哥儿其实还是有孩子气,即使回答得很规矩,眼睛却十分灵动明亮,显然是因此骄傲,“当是长高了,之前裤子穿着,总是觉得有点短。”
季衡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道,“虽然现季府就只指望你了,父亲对你管教严格,你身上担子重,但是也当注意身体。”
璎哥儿便笑着回答,“多谢哥哥关怀。”
季衡又道,“近来有交什么朋友吗?”
璎哥儿说道,“父亲今年允许我去参加过两次文会,认识了些人,要说朋友,倒是没有特别得心。”
季衡笑着看他,“你对交友倒是很慎重。”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话是很有道理。故而我便觉得不能随意交友。”璎哥儿被季衡说得略微赧颜。
季衡道,“你这样很对,真正好友,是很难得,不过真是有了值得相交,也要倾心结交。”
璎哥儿赶紧点头,又目光些微闪烁地看着季衡,说道,“哥哥看着像是清减了不少,是近来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季衡愣了一下,便道,“近来一直挺好,只是天热,不大吃得下饭,这才瘦了些。”
璎哥儿便说,“哥哥能够觉得欢喜便好。”
季衡听他这般说,便明白他心思。
想他季衡之前也是干实事名臣,委身给皇帝做后宫,虽然朝廷中官员摄于皇权之威能不敢反对,或者是反对了也没有用,他坐了这个皇后之位,但他读书人里名声,其实还是受到了很大影响。
璎哥儿去参加文会,里面那么多读书人,或者是权贵之家公子,或者是各地来才子,总归会有人能入璎哥儿眼,但璎哥儿却说无人得心,可见他是受了别读书人气了,而他作为小国舅,能受气也只能是关于他这个皇后事。
季衡实不好这件事上对弟弟说什么,只是道,“男儿立于世,自当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当不负来了这世间一遭。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问心无愧,也就好了。若是一味为别人眼光而活,那又有什么意思。”
璎哥儿便点头应是,他眼里,世间自是再无比他哥哥加优秀人,不管是容貌学问心胸气度,他都觉得没有。这样人,他觉得不当受人诋毁。
璎哥儿又兴奋地说起三皇子来,“三皇子殿下长大了不少,和哥哥你长得真像,像个仙童一般可爱。”
季衡便说,“你来了,那带着他和太子殿下一起玩也好,教他读两句诗,看他到底是愿不愿意读。”
杨歆儿很不喜欢开口说话,全家人都很担心此事,不过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他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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