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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因璎哥儿来了,许氏便挑了布料也要给他做衣裳,璎哥儿赶紧拒绝,道,“母亲,不必为我做衣裳了,前阵子不是才做了两身秋裳吗,我正是长身体时候,做多了明年无法穿也是浪费。”
许氏则欢欢喜喜地道,“浪费不了,明年要是真穿不了,这些衣裳也是要给别人穿。”
璎哥儿就只好红着脸接受了。
许氏反正高兴,便也要给季阁老做,季阁老赶紧拒绝了,“这次料子都太鲜了,我已经是老东西了,可不要。”
许氏就笑起来,“老爷,这可是你自己说自己老了呀。前几日我说你咸吃萝卜淡操心,非要把自己折腾老了,你说什么,说自己还正年轻呢。”
季阁老叹道,“孩子们面前说这些!”
许氏便笑而不语了。
季衡看父母似乎关系好了很多,不由心下也欢喜,所谓老伴老伴,能老来和睦,也是好。
全家人一起吃了顿午饭,季衡便和许氏关里屋里说起话来,“母亲,杨三郎那里,你去看过吗?”
许氏道,“哎呀,我家里忙得很,并未过去看看,不过让了贺亭家过去看了,又送了些吃穿用过去,又让去给做了衣裳,派了两个得用丫头过去。贺亭家回来说那杨三是个十分和气人,还说他说,让我不要担心他,他自己已经宾至如归,已经将那里当成自己住处了。”
季衡也就放了些心,说道,“今日中秋,一会儿我再去看看他,顺便带些节礼过去。”
许氏道,“既是如此重要客人,便去吧。我让人去准备节礼去。”
季衡便又问起林襄骨灰事,许氏就道,“我让了人去找你那侍卫拿了,他第一次还不给,第二次才送来了,现你屋子里放着。”
说到这里,许氏就又叹了口气,“林家是不是还不知道此事。我回府之后,林家大房太太来看过我一次,她虽然气色不大好,但是依然是不知林襄之事。”
季衡便点头,“嗯。知道林襄过世之事人,就只有我身边几个,他们即使知道,也不会说出去,况且,他们也不知林襄乃是林家嫡长女。”
许氏叹道,“那这事怎么办。去对林家说这件事,我便不好开口。”
季衡道,“我亲自带着礼前去就好了。”
许氏蹙眉看着他,又是深深一叹,她关于此事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此事却是关系着一个为了她儿子死去姑娘家,她就没法说出口了。
许氏让奴才很去备好了节礼,又套好了车,季衡稍稍睡了会儿午觉,又喝了一杯参茶,就起身往城南别院来了。
这个别院正是以前夏锦住过,夏锦后来搬走了,这个宅子还给了季衡,现就又住了杨钦治。
以前季衡来时候,夏锦也喜欢弹琴,这次他来,杨钦治也是弹琴,只是夏锦琴声里带着些有所求和缠绵,而杨钦治琴声却是十分地平静,平静到似乎无心无情。
季衡其实并不大理解杨钦治,他能理解杨钦治世界观,但是无法理解他这个人,特别是他对待感情态度。
季衡虽然这一天待人接物都十分妥帖,没有任何人看得出他心里沉重和难过,但是,他心里确是沉重和难过,为许七郎,为林襄,为和皇帝之间关系。
他站内院檐廊下,静静地站了很久,杨钦治花厅里弹琴,弹得认真,低垂着头,完全没有抬起来过。琴声悠悠,阳光静谧,光阴正好。
季衡等他弹完了才走过去,这时候,杨钦治也正好起身来,默默地站那里盯着门口,看到季衡,他就对他点了点头,季衡进去后和他行了一礼,“杨兄,带了你进京来,却将你抛这里十几天,太怠慢你,真是我罪过。”
杨钦治笑了起来,抬手示意季衡坐下,“坐吧。你这样说,倒让我不知如何想了。我又不是什么美娇娘,还要你照顾?你留给我人倒是不错,什么都安排得好好,前几日伯母也让送了些东西来,很是体贴。这十几日,我也将京城好好看了看,说起来,我也二十多岁了,倒是第一次进京,不免很是好奇,逛了好些天才罢。”
季衡则露出笑容,“你住得惯就好。”
杨钦治说,“这里这般好,我哪里会住不惯。以前日子,山洞也是住过,茅草屋也住过,甚至小舢板里小舱室也睡过些日子。”
季衡略微吃惊,杨钦治却也并不再多说自己以前吃苦日子。
季衡看他此时一切都好,便也略略放心,然后又亲自去问了这里管事情况,且敲打了一番,因怕管事自重而怠慢杨钦治,而杨钦治自己却不会说,他便又直接将杨钦治内院之事交给了许氏安排过来那个女管事,这位女管事,季衡知道她许氏跟前也是很有些脸面,做事做人都好,正好用她和那外管事平衡。
杨钦治知道季衡做些什么,不过他也并不管,只是自己坐花厅里拨弄琴弦,等季衡又回到花厅,他便拉着季衡要他陪自己下棋,下棋时候,又说,“我准备京里买所宅子,不过我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想请君卿你帮一帮忙。”
季衡略微诧异,道,“杨兄,你这里先住着就是了,等过一阵子徐兄进京来,皇上定然会赏赐一座宅子,你又何必买呢。”
杨钦治说道,“等着皇上赏赐宅子住,这也实说不过去。再说铁虎给了我一箱金银,本就有意让我置个宅子,我看皇上乃是圣明之君,我这些日子京里转转,只见京城气象繁华,百姓安居,皇上现才及冠不久,等他再治个几十年,这个国家只会越发繁荣,我敢肯定,京里宅子只有贵没有贱,所以现买宅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季衡知道杨钦治有他作为郡王尊严,不论原因是什么,他定然并不想承自己太多情,将这个宅子给他却是不好,于是就答应了下来,说道,“我就让人去办。”
杨钦治就笑着道了声谢,杨钦治下棋,棋艺不算特别好,但是他喜欢棋走险招,似乎是完全没有章法,不乎任何得失,所以往往被季衡逼得马上要死了,他又能起死回生。
季衡话不多,杨钦治本也不是话多之人,但是看季衡一味沉默,他之后就只好自己开了话题,“君卿,我看你神思郁郁,是和皇上吵架了吧。”
杨钦治说话一向不拐弯抹角,不喜欢人,关系不好,或者没有关系人,他不和人说话,或者很少说话,那么,关系好朋友,他觉得自然是能够直言畅谈,不然也就不能为自己朋友了。
他这种直来直往,季衡一向是喜欢,此时却些微尴尬,但因心中实郁结,也不想他跟前撒谎,就点了头。
杨钦治道,“你现才同皇上闹翻,我倒是觉得有些诧异,你这人实太能忍了,我是万万不及。”
季衡知道他打趣自己,抬头看他,“杨兄可不比我差。”
杨钦治又下了一子,笑起来,“我自己是什么样儿,我还不知?我这人是不愿意忍,总忍着,对身体可不好。我不喜欢之人,那我就少接触,我喜欢之人,我就和他交往,某件事我不认同,或者我就直接走开不管不问,或者我就要直言不讳,让人接受我想法。和铁虎就是这般,我和他说不到一块儿去,那我就不再见他,永生永世不见都行,要是和他心意一致了,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就相合一起。对于其他事,我看你是十分明白,对待感情,你就比较含糊了。”
季衡笑了一下,“之前我说了你一顿,现你说了我一顿。”
杨钦治挑了一下眉,“就因你说过我,我现才愿意说你,不然我还懒得开口。我知你因许家那个表哥死了事和皇上定然会不睦,但是,仇恨往往能够有什么用呢,要是我要恨,那我可是没法活了。死了人,永没有活着人重要。即使人有来世,那也定然不同于今生了,今生事今生了。死了人,都去奔着他们来世去了,为何还要我记挂着他们今生。人种种因果,不过是自己种下罢了。不要将所有人命运皆背自己背上,不然那可真是太累了。”
季衡并不能完全苟同杨钦治话,杨钦治人生完全是一个特例,所以他观点也是特例。
但季衡听他声音轻柔如山风,十分优美,心绪确平静很多。
季衡后来说这日是中秋节,邀请杨钦治到季府去过,杨钦治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不必,我就想坐院子里自己看看月亮。”
季衡知道他不是会客套人,也就不再强求他,也就告辞离开了。
季衡回到季府,那从宫里来找他说太子想他太监正等他,季衡听他说完,便直接拒绝了,“孩子闹一阵就会好。你回去同皇上这般回答就是了。”
那太监无言以对,还想劝一劝,季衡已经转身走了,让那太监好生憋屈,好许氏包了个百两白银荷包给他,他没想到许氏这次这般大方,以前自然也是他来季府,但许氏也都只是按照惯例给二十两,这次这般多,让他几乎受宠若惊了,许氏又说道,“劳烦公公前来了。还请皇上跟前美言。”
那太监告辞之后,则想,皇帝和季衡之间那是小情人怄气,他们美言也美言不进,不美言,反而是要被皇帝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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