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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季衡和许七郎定下了之后联络方式,便要让抱琴进来将许七郎送走。
许七郎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也不说要走,也不说不走,只是将季衡看着。
季衡心里叹了口气,又低声交代道,“虽然有些事情可以遮掩,但是不要做和朝廷对抗事情。”
许七郎伸手又抱了季衡一下,季衡抬起手来拍了拍他背,道,“好了,走吧。”
季衡将许七郎推开了,许七郎心里是一阵伤感,真想时光停留小时候,他和季衡都不曾长大。
抱琴进来带许七郎离开,许七郎又回头看季衡,季衡对他点点头,“走吧。”
许七郎只好走了。
季衡站水榭当中,一动不动地站了很长时间。
抱琴带人来见季衡之事,负责府中安全付扬自然是知道,不过正如季衡所想,付扬第一天来时,季衡就挑明了付扬是半护卫半监视,让他不要将什么事都对皇帝汇报,付扬自然也是心思灵活,无论皇帝给了他什么职责,皇帝心里,季衡总比任何人都重要,自己为了皇帝将季衡完全得罪了,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故而对皇帝上报事情上,他也是有所选择。
既能保住季衡安全,又不得罪季衡。
季衡把自己和付扬关系,也并不定位他是自己护卫这个位置上,而是将他当成自己同僚,所以互相尊重,少有干涉,也绝对不付扬面前趾高气扬,自然,有时候也会让付扬帮忙做什么事,但是之后,他也是会直接给皇帝上奏,算成是付扬功劳。
季衡为官为人上一向是很得人心,付扬心里便也十分赞叹,和季衡之间虽然算不得十分亲近,但是也是关系很不错。
付扬只知季衡不时会见一些外面人,要是季衡不说,他也并不打探这些人身份,许七郎前来,也是一样。
季衡也算准了付扬这一点,所以才家中见了许七郎,反而不外面偷偷摸摸见。
王游又到了巡抚府来给季衡答复,说愿意将那八位未出阁姑娘送回给季衡,但是要季衡再向京中说些好话,王启确是愿意投诚,但是要琉球岛,琉球岛对朝廷来说没有用处,他愿意替朝廷管理。
季衡又是花园里接待他,花园里凉亭里比较凉,王游这次不仅是人到了,还送了些比较稀罕水果来,因季衡不收其他礼,但水果却不该会拒绝。
季衡坐凉亭里,自己喝热茶水,用水果冰沙招待王游。
因为季衡之后总是神情柔和,说话又没有架子,再说年纪还比王游小几岁,王游就自我意识良好地将季衡当成了朋友。
他小时候是私塾里读书,吴王之案之后,他才出海投奔了叔父,之后就成了王启身边比较受重用人,他性格上就既带着书生一丝斯文客气又带着江湖客直接爽朗。
王游闻到季衡那茶水里带着重重药味,就笑着说,“大人是将药当茶水喝?”
季衡也不掩饰,说道,“我身体不大好,这是调理身体药茶。”
王游便说,“大人年纪轻轻,就身负两江闽浙几省军务,劳心劳力,压力巨大,身体不好,确要好好调养才行。isen”
季衡便道,“之前倒还好,自从季氏一族遭遇厄运,我身负族人所托,要将人救出来,心中惦念,身体才差些。所以你叔父能够将人送还与我,我无论如何会记得这份好。只是,我族人被抓走未出阁姑娘家,分明是十一人,为何只还八人回来。”
王游便略有些沉痛地说道,“这个还请大人恕罪,叔父从倭人手里将人赎回来时,就只有八人了,要不是让了人去劝慰,恐怕这八位姑娘家也保不住,大人族里女人都太刚烈,受辱后不愿意再活。”
季衡眼神沉着,看着王游,“是哪里受辱。”
王游十分悲愤地道,“便是倭人处,草民叔父深知季氏一族乃是书香门第,怎么会允许人去侮辱了这种高门大户之家闺秀。”
季衡不再言语,但是这种沉默只让王游觉得瘆慌。
过了好一会儿,季衡才说道,“如此,还请牧之兄帮忙将我那八位族中女娘送还回来。”
人皆有爱美之心,美人总是容易让人心软,王游大包大揽地道,“放心,一定将这八人送回来。”
其实是王启也不乐意留着这八个未出阁却被侮辱了身体姑娘了,那些为人妇女人,想着家里还有孩子,即使也是不想活了,但到底还有牵挂,故而被劝了劝就不会去一心求死,而这些还未出阁姑娘就不同了,一心求死,劝都劝不过来,王启留着反倒麻烦。
要是让他们死了,那么就把季衡得罪了,要不让她们求死,那又是一件十分困难事情,所以还不如卖给季衡一个人情,把这个烫手山芋送回来。
季衡感谢了王游,招待他用了膳才让人送他离开。
又过了几日,王游就真将这八位小姑娘送上岸来了,季衡亲自去接了人,自然,他身边带着好些位护卫。
余杭城外一家农家庄园院子里,王游亲自出门来迎接了季衡,寒暄了几句后,又笑着道,“大人公务繁忙,还亲自前来,可见对族人关切。”
季衡则说道,“族中死了几十族人,正是人人悲戚之时,现能够接回几个族人,也是一件欢喜之事。”
王游要请季衡进去坐坐喝茶,季衡便直接说道,“不必了,还是先让我看看人吧。”
王游点头应了,于是亲自带着季衡往旁边偏院里走。
偏院里守着几个体格健壮仆妇,一边房屋门是半掩着,王游指了指那门,道,“大人,人便屋子里了。”
王游作为外客男人,屋子里是季氏一族未出阁闺秀,他自然是不好进去相见。
便只是引了季衡到偏院,然后指了一个管事妈妈来领季衡进屋。
季衡身边跟了四个武艺高强死士,付扬又带着十来个人守住了院落里各处,管事妈妈推开了那扇门,低眉顺眼地道,“大人,姑娘都屋子里。”
随着房门推开,阳光照进屋子,季衡站门口看进去,只见里面摆放着桌椅,几个小女孩子里面,但是几乎都被绑着手,季衡诧异道,“为何将她们绑着。”
那管事妈妈道,“大人,您不知道,这几位姑娘呀,要是不绑住,就是又要撞椅子又要撞墙,让人没法子。”
季衡不再问了,进了屋子,这些个小女孩儿,季衡仔细看了看,大估计也只有十四五岁,小大约只有十岁左右,全都是瘦骨嶙峋,和外面穷苦人家野丫头区别只于精神上加萎靡,也稍稍看得出良好教养斯文气。
季衡道,“我是族里五房长子季衡。不知你们可是听说过我。我今天来是接你们回家去。你们回家了,就好了,不要怕。”
他让那守门两个婆子去将她们身上绳子解开,唯有一个姑娘没有被绑,她正仰着头直直看着季衡,季衡觉得她十分特别,也看过去,问道,“你叫什么?”
她只有十三四样子,但这一群小姑娘里看着也挺大了,她坐角落上一把椅子上,低低地道,“闺名琉璃。”
又抬头看季衡说,“君卿小叔叔,大前年,你回族里,我们相见过。”
季衡看着她,已经不记得是否见过她,不过他记得季琉璃是嫡长房第三子闺女,也就是是季朝宗侄女,季衡道,“你还好好就好。我先接你们到巡抚府去休养一阵子,然后族里会派人前来接你们回去。别怕,之后不会再有事。”
看着季衡,几个小姑娘都开始哭,不愿意走,其中一个还哭道,“回家也无用,不如就此死了才好。”
季衡有带府里一个嬷嬷身边,正要让嬷嬷将她们闺名都登记同名单上人名做对比,看是哪些死了哪些活着。
这个小姑娘哭着,不仅不愿意说自己名字,还不断鼓动大家去死。
季衡就皱了眉,道,“不要哭了,外这几月,还没哭够吗。你们哭要去死,让那些为了保护族里而死上百人泉下如何作想。你们是他们舍命保下来,又有什么权利去死呢。人总是要活着才能做事,才能够将那些死去人想要做事情去做完,一心求死,不过是懦弱人才会去做。”
那小姑娘被季衡说得怔了怔,正好季琉璃也走到这个小姑娘面前去,说,“萍儿妹妹,好不容易能回家了,为什么要说死呢。”
季萍儿道,“被抓走过,回家了也要被退婚,以后反正是要被人说道,还不如死了地好。”
季衡听她说得这么丧气,便不再说话,只是让婆子们带这些姑娘出门上马车离开。
季衡出了院子,王游外面等他,季衡向他道了谢,便告辞了。
季衡以前出门大多时候骑马,也并不很乎自己身体,被翁太医那么说了一顿之后,他倒是乎起自己身体来了,便也是乘马车,并让那季琉璃前来和自己同乘,另外七个小姑娘则是分了三辆马车,又由婆子陪着,一起从城外回城内去。
这四辆马车,由二十几骑侍卫护卫,一路往城中而去。
走了一段路,季衡就让从码头往城中走,要码头上停一停,侍卫不知道他用意,但也马上吩咐下去执行。
季琉璃也是精神萎靡,但是倒是没像另外几个小姑娘那么生无可恋样子。
季衡也不问她倭寇手里吃了多少苦头,只是说道,“海寇手里时,你们是和另外没有被送回来人住一起吗。”
季琉璃点了点头,“嗯,正是一起。”
季衡看她正是豆蔻之年,长得又美丽,想来定然吃了些苦头,不过她却平静镇定,确不是一般女子可比,又问,“他们还好吗?”
季琉璃望着季衡,眼眶这时候就泛了湿,“有几位婶婶被杀死了,还有两位小叔叔和弟弟也是。”
季衡柔声道,“剩下人,都会救回来。”
季琉璃就忍住了哭,又说,“紫枫哥哥没有和我们一起,他被倭人留下了。”
季衡道,“我们也会攻打倭人,也把他救出来。”
季衡只是安慰小姑娘,但季琉璃却当了真,季衡又问,“你小叔叔儿子季盛孚呢?”
季琉璃说,“和我们关一起,他倒没什么事,吃得比谁都多。”
季衡想到季盛孚小时候样子,不由心里道,他是个有福。
季衡问了各人情况,又问季琉璃是否记得他们被关押地方是哪里,季琉璃只是摇头,说是一个寨子里屋里,那屋子是木头,经常有人送吃,远远听得到有人吆喝声音,夜深人静时候也听得到海浪声。其余便不知道了。她们被带来时,也是被蒙住了眼睛,且绑住了手,故而只知道坐了不短时间船,然后又被带上了岸。
季衡没从季琉璃这里得到太多有用消息,之后让季琉璃认真地回想了坐船坐了多久,上岸后又坐了多久马车等等,希望用这些来推测关押她们岛屿到底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成长录:
杨麒儿一岁两个月之后就已经能够自己走路了,但是总是走着走着就要摔倒,奶娘侍女们只得时时刻刻看着他,他身后护持着。
这一天,他好不容易依靠自己力量从西屋走到了堂屋门槛处,正要自己爬门槛,就听到太监声音,“皇上您回来啦!”
他抬头一看,果真是爹爹回来啦,于是他本来扒着门槛手就放开了,然后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啪地歪着往地上摔,所幸被皇帝一把捞了起来,才没有摔个狗啃泥。
皇帝心有余悸,觉得宫女们没有把他看好,就把宫女们说了两句,各人受罚。
下午皇帝只好将儿子抱到勤政殿里去,他正和大臣们商量事情,会走路杨麒儿就自己闯入了书房里来,一众大臣都看向他,他则是对这些人不理不睬,径直往皇帝面前一颠一颠地跑过去,皇帝无法,只好起身去接住他,他顺手就将握成小拳头手摊开,嘴里含糊道,“爹爹,虫。”
皇帝陛下同众大臣一看,乃是一只小死蝉,不知怎么就到了杨麒儿手里。
所幸杨麒儿挑嘴,不像别小孩子什么都往嘴里扔,不然他吃了这只死蝉那还了得,于是宫女们又被骂了,询问杨麒儿手里死蝉哪里来,居然没有人知道。
皇帝不和大臣谈论政事了,审问儿子,“这是哪里?”
杨麒儿对他呵呵笑,不答。
皇帝只好一边挠他痒痒逗他,一边问,“这是哪里来?”
杨麒儿他怀里笑得咯咯咯,还是不答。
皇帝只好道,“不说爹爹不理你啦。”
杨麒儿才睁大眼睛,“爹爹……”
皇帝又问,他就无辜地看着他。
后也没有问出来那死蝉来历,不过倒是让皇帝知道了,非要将杨麒儿看严些才行,他死蝉都能拿到,要是有人要加害他,他说不定也会捡别东西。
后来也有大臣说,蝉正是“禅”,此乃太子殿下大智慧。
下午二,小黄鸡故事,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