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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吴老大夫开药已经抓回来了,许氏很是细致地对比了吴老大夫和严太医开药方,给衡哥儿开内服药并无差别,她这才放了心,让人将药去煎了。kxnet
而衡哥儿面上伤,因为并不好包裹起来,所以只是上了药但没用纱布包。
外用药,两个大夫都是让一天换一次,许氏看衡哥儿用了严太医药,脸上伤倒没再流血或者红肿起来,她便让用严太医开药,没用吴老大夫药。
她认为,虽然皇宫里东西并不一定是好,但是既然皇帝都是用这个药,想来却也是稳妥。
许七郎许氏卧房里陪着衡哥儿,衡哥儿昏昏欲睡,他也就不好吵他,只是坐旁边一动不动盯着衡哥儿发呆。
衡哥儿方才和季大人说了太多话,此时脸上伤口就不大好受,心里其实也有点懊恼自己和季大人那么说,要是把季大人惹恼了,他觉得自己可没有多少好处。
时间渐晚,许氏喂了衡哥儿喝过药了,就让许七郎回房去睡觉去了,自己便陪着衡哥儿炕上睡。
许氏不习惯睡炕,总觉得太硬,有时候又突然太烫,让她觉得难受。
于是就睡不好,反而一晚上时间,大多用来注意衡哥儿动静了,怕他睡着了会碰到伤口,好衡哥儿睡姿十分好,睡着了一动不动,伤口倒没被碰到。
衡哥儿形成了生物钟,每日早上早早就会醒过来,这一天醒过来,想要起床时候,感受到脸上疼痛,才想起来受伤了不用进宫伴读了。
因衡哥儿发现自己跟着许氏睡,许氏都睡不好,神色憔悴,衡哥儿便要求回了自己卧室去住,许氏本不答应,衡哥儿说自己脸上伤口已经结痂,不会出事,再说,还有丫鬟守着,许氏不用那么担心也没事,而且许氏要是因为照顾他而身体不好,反而让他担心,说不得会影响伤口。
许氏很感动儿子听话和为自己着想,让衡哥儿回了他自己卧室去住。
衡哥儿不去宫里伴读了,许七郎就很没心思上课,总是一大早跑衡哥儿跟前来陪着他,被衡哥儿教训了几句,又被许氏说了,他才不情不愿地到前院去上课。
季府里一切倒是平静,宫里却并不平静。
小皇帝和平国公世子之间闹矛盾,闹得皇帝被平国公世子而伤了手,这可不是一般罪过。
小皇帝再也不要平国公世子徐轩给他做伴读,平国公从汤泉山赶回京里又进宫探望小皇帝后,小皇帝依然不收回成命,平国公府便也对小皇帝没有了之前亲近。
失去了和平国公府亲近,小皇帝大倚靠就只能是赵太后了,赵太后明面上是劝小皇帝不要孩子气和徐轩闹矛盾,心里却是对小皇帝现下只能倚靠赵家而高兴。
而衡哥儿,也因为这次这件事而彻底成名了。
不过却不是什么好名声。
当初小皇帝要衡哥儿进宫做伴读时候,就是说他聪慧可人,见过衡哥儿大人们,也都不得不心里承认,这个江南水乡长到现今孩子确是好看,就像是一方江南温软水,清澈透亮,明净动人。
现,小皇帝又因为衡哥儿而和平国公府闹了矛盾,衡哥儿长得好看名声就响了。
因此,衡哥儿被平国公府世子伤了面颊,很大可能会破相,就让人心里惋惜,怀璧其罪,这句古话是很对。
因此种种,甚至还有人专门到季府来拜访,就想看一看衡哥儿到底长什么样子,惹得皇帝那么喜爱,因为孩子还小,一般人倒不会去向佞臣想,只是觉得衡哥儿是乖巧可爱,讨得也还是孩子皇帝喜欢。
不过太太许氏将衡哥儿管得很严,谁探望都没有用,多是正厅里招待,也是许氏做陪客,并不让衡哥儿让谁看到了着风。
因年前太忙,又出了衡哥儿事,许氏便叫了四姨娘和三姨娘来一起管家处理年前各种事情。
到十一月十九,这一天是小皇帝生日。
皇帝生日被称为“嘉节”,又叫“万寿节”,朝中要放假三天,而且要普天同庆。
不过,小皇帝年纪还小,这才是十二岁,而且他手上还有伤,就没有大肆办什么寿宴。
臣子们万寿节这一天,进宫里去贺了寿后就离开了,宫里也没有安排宴会招待。
小皇帝则是吃了太后宫里给做万寿面,然后也就回到自己寝宫休息了。
休息养伤了十来天,衡哥儿面颊上伤已经结痂,只是痂还没有落,平常依然是觉得很痒,要控制着不能去抓挠,养病这十来天里,他也低烧过两三次,但因为有好大夫,倒是没出什么事。
到万寿节这三天,许七郎也不用上课了,他,还有衡哥儿,还有府里同样放假不上课几个姑娘,都衡哥儿书房外间里坐着玩。
许七郎和三姐儿两人玩双陆,衡哥儿坐许七郎身边看着,四姐儿和五姐儿就坐三姐儿旁边看,两个人玩,其他几个人都跟着做参谋,也跟着着急。
衡哥儿倒是观棋不语,四姐儿则是不断给三姐儿出主意,五姐儿是家里女儿里漂亮,她母亲又怀上孕了,她是个喜欢害羞性子,她母亲又有孕后,她和三姐儿四姐儿一起时间多一些,故而和她们关系也好很多,近倒是一直和她们一起玩。
衡哥儿看了一阵,就叫荔枝和桂圆去端点点心来吃,将茶换一壶热茶。
跟着衡哥儿大丫鬟扶风,因为年纪不小了,已经被许氏安排了人家要嫁人,以后他身边服侍就是荔枝和桂圆,荔枝是南方人,皮肤略微有点黑,但是圆脸很讨人喜欢,心又很细,比起漂亮得多桂圆,衡哥儿倒喜欢她多些。
荔枝去端吃来,衡哥儿略微有点昏昏欲睡,这时候刚出去桂圆跑进来衡哥儿跟前小声说,“大少爷,前院来了个小客人,说是您同窗好友,来拜访您。”
衡哥儿愣了一下,心想他同窗好友,会是谁?
心里觉得也许是赵家世子赵致礼,嘴里说,“父亲母亲呢?”
桂圆道,“奴婢不知道老爷,太太出门了还没有回来。”
衡哥儿想起来许氏确说是要出门去拜访,还交代他连正房大堂都不能去,怕大堂里有人进进出出带起风。
衡哥儿只好对桂圆说,“没有怠慢贵客吧。”
桂圆说,“没有,好好地让前面厅里招待着。”
衡哥儿想会被请到前面厅里招待着,想来是穿着打扮就看得出来不俗,当然,也会是气质上盛气凌人,让家里这一众见惯贵客人也不敢怠慢。
衡哥儿便又问,“剪雪姐姐和母亲一起出门吗?”
桂圆说,“没,府里呢。”
衡哥儿便笑了一下,“去叫剪雪姐姐,你和她去迎了客人进来吧,就给客人告一下罪,说我脸上伤还没大好,不能出门吹风,才没出门亲自迎接。”
桂圆应了,才又出去了。
许七郎已经停了手里棋,看向衡哥儿,“是谁?”
衡哥儿说,“你们转到里间去玩吧,应该是赵家世子。”
三姐儿已经十二三岁了,是要避男客年龄了,所以她就赶紧放了手里棋,准备避进里间里去。
四姐儿和五姐儿也起身进里间去。
许七郎说,“我又不用避开,我就看看那个赵世子是什么样,你宫里,他没欺负过你吧。”
衡哥儿一笑,“你当我是什么,谁都欺负我。”
许七郎道,“我就是担心。要是他欺负了你,我……”
衡哥儿赶紧打断了他,“你怎么着,你可不要乱来。他宫里时很照顾我。你不要想着我外面,总受欺负。”
许七郎将双陆棋盘给抱进里间去了,就又出来外间陪着衡哥儿坐着。
很,剪雪就带着客人进来了。
衡哥儿已经站起身来,当看到打起门帘进屋来客人时,即使是一向沉稳他也怔住了,然后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来客对着他一笑,道,“衡弟,十三天未见了,可好?脸上伤好得怎么样?”
衡哥儿要跪下行礼,但看小皇帝对他使眼色,他就赶紧转了话,“你……你怎么来了?”
小皇帝道,“专程来看你来。”
衡哥儿赶紧引了他上坐,坐到榻上,自己却地上站着,将左边脸颊转给他看看,说,“脸上伤就要全好了。”
小皇帝伸手托了托他下巴,仔细打量了他左脸,只见都已经结痂了,而且有一点痂已经脱掉了,能够看到下面白嫩痕迹,比起面颊别地方,要白一些,不过衡哥儿面颊本来就白,不仔细注意,并不能看出不同来。
不过此时也并不能肯定这些痂全脱掉之后,就会丝毫不留痕迹下来。
小皇帝说,“这些痂都脱掉了,再用那个玉颜生肌膏抹上去,对消除痕迹很有用。”
衡哥儿笑了笑,说,“多谢你。听说你手伤了,好了吗?”
问后面一句时,神色里是担心,小皇帝将自己左手抬起来给他看,小皇帝身体伤口愈合能力比衡哥儿好不少,才十几天,就只能看到手掌上一道嫩红肉痕迹,是伤口已经好了,大约受伤时候伤口也并不深。
说到这里,小皇帝看向了站了另一边神色不定看着两人许七郎,就问,“这位是?”
衡哥儿赶紧介绍,“他是我表哥,许达川,因行七,就叫七郎。”
小皇帝对他点了一下头,说,“不愧是衡弟你表哥,也是一表人才。”
许七郎不是傻子,看衡哥儿和小皇帝之间相处,就已经看出来,这个客人,大约不是赵家世子,而是另外身份,作为衡哥儿同窗,除了赵世子,就是皇帝,还有伤了衡哥儿徐世子。
而手受过伤,当然就是皇帝了。
所以许七郎这次没有犯浑,规规矩矩对着小皇帝行了一礼,说,“公子谬赞了。”
荔枝上茶水点心上来,正好就用来招待小皇帝了。
衡哥儿小皇帝旁边坐了,小皇帝带来两个小太监,就房里门口站,被剪雪邀请外面厅里去吃些茶点,他们本来没答应,小皇帝让他们去了之后,他们才出去了。
衡哥儿便也让许七郎先出去,许七郎这次很听话地就出了门。
小皇帝和衡哥儿坐一起说话,也没说什么,就是这十几天以来想念之情,又说让衡哥儿受伤,他很过意不去。
衡哥儿自然也是怎么煽情怎么客气就怎么说。
然后才问,“皇上,您这样出来,被发现没有宫里,可怎么好。”
小皇帝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没事,朕自有万全之策。”
“啊?”衡哥儿很疑惑地看着他。
他眨了一下眼睛,带着些调皮促狭意味,说,“李阁老病了,昨日朕生辰贺礼,他也没有来。所以朕今日就专程出宫来看看他。”
“啊?”衡哥儿就是一惊,心想皇帝还真是没什么不能做。
又坐了一会儿,小皇帝就握了衡哥儿手拍了一下,道,“朕还得去李阁老府上,就先走了,你好好养着伤,脸上不要留了痕迹,不然朕以后见到你定然睡不安稳了。”
衡哥儿赶紧起身来送他,又深深感谢了他来看自己事。
小皇帝没让衡哥儿送出门,衡哥儿送到门口时,就让他进屋去。
衡哥儿赶紧让剪雪送了皇帝出去,看皇帝出了正院大门,去了车轿厅,这才转身回内间。
这时候,许七郎蹿了进来,凑到衡哥儿跟前去小声又急切地问,“衡哥儿,刚才,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