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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太皇太后天不假年,她没有机会在太皇太后身边学习。这是一大憾事。
靳诚笑道:“娘娘是立了大功,若不是娘娘去和闵阁老说出真相。恐怕闵阁老一干文官还被齐王蒙蔽。等到事成,齐王这条贼船他们不上也要上了。”
安如锦点头。这就是她所担心的。
真理不是掌握在正义的人手中的。闵阁老等文官在朝堂上有话语权。他们先前支持齐王萧应瑄不过是因为林贵妃外戚势大,齐王人品风流,刻意笼络人心。
现在皇上萧应禛继承大统,他们自然不甘心从前努力都白费,心底肯定还是想换一换这天地。不过这些事只可意味不可言传,也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做。
这次秋狩行宫之变,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可想而知从前用户齐王一派的人会怎么想怎么做。
若是他们一窝蜂都拱了齐王继承大统,就算是后面知道齐王和鞑靼勾结,他们还能怎么样?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只能替齐王说好话,甚至毁灭证据。
而安如锦做的就是提前让他们知道:想要指望齐王取代皇上是不可能了。齐王的底牌已经被揭穿,你们若是和他同流合污,看天下怎么评价你们这些文官。
只有这样的杀招,才能让闵阁老等一干人害怕。
文人做事还是很讲究名声的。更何况鞑靼和中原汉人是死敌。
安如锦听得靳诚夸赞,面上没有任何欢喜。她叹道:“这事皇上一定会知道。到时候皇上心里会怎么想?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林贵妃。”
靳诚慢慢道:“娘娘也不会是第二个林贵妃。以后也不要这么说,平白授人把柄。”
安如锦笑了笑。他是在给她定基调。
靳诚抿了一口清茶,道:“先不说齐王,那自有皇上决断。娘娘在行宫之变做得很好。皇上心中有数。现在先说回后宫的事。”
安如锦点头。
她升至静妃对她来说仿佛是一个极限了。她无意再争,但是后宫中哪是你不愿意争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君不见失宠后的妃子过得比普通宫女还不如。
她心绪复杂,道:“皇后好像对我十分有意见。”
靳诚呵呵一笑:“皇后毕竟是个女人。是女人都会吃醋。若不是兰妃娘娘病重,恐怕皇后也不会放过。”
安如锦心中一凛。靳诚对皇后的评价更糟糕。他的意思是,皇后善妒,不能容人?
可是皇后平日看起来十分端庄大度,不像是那种人。
靳诚见到安如锦的神色,微微一笑:“后宫如战场,凶险可是不亚于生死相搏啊。”
安如锦顿时想起皇后在册封之礼上说的那句话。她细细想了下,顿时背后冷汗淋淋。皇后的话就是在皇上心中埋钉子。
若是萧应禛对她不是真心,只宠不爱。那他很有可能因为内疚对兰妃不够好而渐渐疏远她。再提子嗣的事,一是提醒萧应禛她小产过,失去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是安如锦在瑶月宫中面圣小产的。
总而言之,其中十分微妙。
皇后当真不是善茬。
安如锦面色一整道:“靳公公所言甚是。我会按着靳公公说的做。”
方才靳诚已经给了方子了,固宠,和贵人结交。
安如锦看着眼前香炉悠悠燃起,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的妃子之位还没坐稳就有这样的危机,当真是不省心。
不过,现在庆州女尸案已经有了眉目了,是不是可以开始翻傅家一案了?
她明眸深深。
……
中宫,皇后端坐在妆台前。她身上明黄色的凤服还没脱,脸上的妆容也没有洗去。只是当她看见铜镜中的自己时,只看见一张平凡无奇的脸。
看着看着,她猛地一把扫落了妆台上的瓶瓶罐罐。
哗啦一声的巨响让四周的宫女们战战兢兢。
皇后平了平心气,对宫女们道:“去宣陈婕妤来。本宫有事找她。”
宫女匆匆而去。过了小半个时辰,陈婕妤前来。她今日穿得很素淡,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玲珑八面的感觉。
在宫中她不得宠又处处让安如锦压制。任凭她有多少心气此时也被压得服服帖贴。
她可没有安如锦那样的勇气,在大变之下还能去寻找皇上示警。
皇后看见她来,说了几句闲话,挥退众宫人。陈婕妤看见她的样子就知道有话说。她眼中骨碌转了两下,问道:“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皇后沉吟了下,叹了一口气道:“是事关兰妃妹妹。看她日渐消瘦,本宫心里很是担忧。”
陈婕妤微微愣了下。她以为皇后今日来是来和她说安如锦被封为妃的事。这件事皇后心里不满是肯定的。
要不然也不会在册封之礼上如此不给面子。不过这怎么会说到兰妃身上去了呢?
那位明眼人都看出来,命不久矣了。要死的人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呢?
陈婕妤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不过皇后接下来一句话她便明白了。
皇后道:“唉,本宫主持中宫这么久,一向秉持本心,宽厚待人。从不厚此薄彼。如今皇上宠爱静妹妹,这原本无可厚非,但是现在兰妃妹妹那边恐怕要受委屈了。”
陈婕妤眼中一亮,忽然笑道:“皇后娘娘担忧的是。这皇上可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啊。”
皇后看着陈婕妤的笑容,亦是微微笑了起来。
她道:“等过了今年,明年就要新人入宫,到时候妹妹的位分可要升一升才是。”
……
御驾回行宫之后,秋狩中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变成了京城百姓的谈资。在惊讶行宫之变和草原御驾被狼群袭营的惊险外,不少人对皇帝和齐王一起围猎白狐,最后胜出非常兴奋。
白狐如白虎、白豹一样,都属于传说中才有的神兽。
皇上和齐王一起狩猎白狐,最后胜出,这是什么?这可是说明皇上才是天命授定的那一人!
再加上京城中流传的谣言:齐王勾结鞑靼刺客,意图谋反。
所有人都感觉到,某个人要真的倒霉了。
屠刀已经立起,而这一把屠刀还是自己架在脖子上的,怪得了谁?
京城茶馆中,茶客们一边喝茶谈天,一边悄悄议论。
“听说,齐王勾结了鞑靼刺客,差点就把皇上给陷在了南山密林中。”
“错了,错了。皇上是在行营被袭的。”
“听说皇上都受了伤,只是秘而不发。”
“为什么?难道是皇上还在顾念兄弟之情?”
……
“听说,齐王和鞑靼刺客有勾结。鞑靼是有内应才混入行宫。”
“真的?那这得是多大胆儿啊!他给了鞑靼那蛮子多少好处?”
“呸!真不是东西,想当年先祖皇帝赶走鞑靼不过百年,竟出了这等卖-国的不肖子孙!”
“还是太皇太后眼光准,不然若是让齐王继承大统,会不会把祖宗基业都给卖了?”
“……”
无数的相似流言在京城四处中不断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