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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还是自己真的是太累了?
萧应禛正在想。身后的萧应瑄策马上前,问道:“皇上怎么不走了?”
萧应禛收起思绪,淡淡道:“看样子要下雨。我们躲一躲雨吧。”
常何在立刻领命派人下去布置起来。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很快大帐支起,篝火升起,行走了一天的士兵们都放松下来。
秋狩很辛苦,餐风露宿是家常便饭。士兵们都习惯了,况且皇帝在此,以身作则,他们更不会叫苦。
篝火升起,天边的乌云似乎更厚了,狂风呼啸吹来,有种天地即将倾覆的错觉。每个人都沉默着忙碌着,似乎对这天气一点都不在意。
萧应禛站在大帐外,眯着眼看着墨蓝色的夜幕风云变幻,沉默不语。
萧应瑄走了过来。
两人并肩站着,一时竟然无言。
萧应瑄忽然问:“皇上为什么要跟臣弟来这里猎虎。”
萧应禛淡淡道:“因为朕想证明一些事。”
萧应瑄轻笑:“争夺白狐的时候皇上不是早就证明了吗?为何还要证明?何必如此多此一举?”
萧应禛定定看着萧应瑄,不远处篝火随风明灭,照得两人都如此不真实。
他慢慢道:“朕只是想证明别的事。最好,朕是错的。”
他说完走入大帐。
萧应瑄定定看着他的身影,良久沉默。
……
“哗啦”一声,暴风雨下了下来。四面八方仿佛如天漏了个口子,不断有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
很快,天地一片白茫茫。
安如锦忽地清醒,她不住的咳嗽。剧痛从胸口传来。她颤抖看去,顿时愣住。
胸口结结实实插着一把长剑。可是……她竟然活着?
她忽然想起一切。
是,她没有死!苏渊是鞑靼奸细!那个老者……他就是清虚观中的神秘人!他很有可能和齐王合谋要杀皇上!
她吃力坐起来。她试着握住胸口的剑,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
鲜血喷溅。她猛地呕出一口血,意料之中的血流喷溅并没有。她也不知道为何是这样。眼下也没有时间让她细想。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向不远处的马匹走去。她的坐骑是很温顺的母马,看见主人来低头走了过来。
安如锦浑身是雨水,寒冷、伤口已经让她无法说出话。她用最后一丝力气爬上马背,然后向着行宫的方向而去……
天地一片雨幕。暴风雨来了。
……
紫云苑中,秋荷和青萍正在灯下打盹。
雨越下越大,忽然天上闪电闪过,片刻后一道惊雷“轰隆隆”传来。她们两人惊醒,顿时皱眉苦脸。
“娘娘怎么还没来?”秋荷面上隐隐有焦急之色,“说好了下午就会回来了。”
青萍道:“难道是路上遇雨了?”
秋荷摇头:“那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青萍叹道:“早知道就跟着娘娘去寻了,好歹有个照应。”
秋荷皱眉:“说什么呢。我们都不会骑马,去了是拖累娘娘。”
“那现在怎么办?”青萍茫然无措,“娘娘再不回来我们得禀报皇后娘娘。”
秋荷咬牙:“我去和元晋公公商量下。白狐丢了,娘娘可不能出事。”
她说着匆匆拿了一把伞出去找元晋。
元晋在院外的值房中烤火。他听了秋荷的话,皱眉:“秋荷姑娘先回去。我去找找问问。”
秋荷忧心忡忡:“娘娘再不回来就要禀报给皇后娘娘。也许皇后娘娘会看在娘娘是为了皇上找白狐才出宫的份上……”
元晋打断她的话:“此事先不说。皇后处也不要贸然说。我去找人去找。”
他并没有说方才他已派人去找了一遍,此时是在等消息。
他好言安慰了秋荷几句,披上蓑衣便走出紫云苑。天上的雨越下越大,他皱眉看着这天色,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
耳房中,几个小太监正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牌下注。肥胖臃肿的福英双眼中亮闪闪的,手中灵活地转着牌。
他如今的日子可比在慎刑司好过一百倍。而且他发现在安如锦这边当差十分轻省,给赏银也大方,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还不能得到她的信任。
这个主子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平日不言不语,也不招摇打扮,心思沉得连他这种看惯了人心的人都猜测不到半点。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事。他总之可以左右逢源……
“赢了!”福英大喝一声,手中牌狠狠甩下,赫然是一对天牌。
身边的小太监们都懊丧地低呼。
福英嘿嘿笑着开始往怀中搂钱,边搂边道:“多谢各位,哈哈哈……”
可是他还没笑完就发现四周的小太监都噤声了。他抬头看去脸色微微一变。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元晋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福英只觉得背后微微一寒。他银子都顾不得收起来连忙行礼道:“元晋总管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元晋挥了挥手,耳房中的小太监赶紧退下。不知道怎回事,元晋公公平日斯斯文文,可是云珠宫中每个宫人都十分敬畏他。
元晋看着福英,笑了笑道:“福英公公,你玩了多久了?赢了多少钱?”
福英尴尬笑了笑:“也没有多少。”
元晋又笑了笑:“娘娘没有回来,福英公公赢得这么开心,好吗?”
福英脸上的笑容僵了下。
元晋又道:“福英公公,还不去找吗?”
福英顿时愣住:“我……我……我吗?”
元晋面上笑意依旧:“如果找不到,福英公公就不要回来了。”
福英吓了一跳:“元晋公公你……你说什么?”他回过神来,立刻怒道:“元晋公公,我好歹是副总管,你能一手遮天不成?”
元晋只笑不语,可眼中威胁意味明显。
福英看了半天,只能泄气。他知道元晋的话是真的。他是真的在威胁他,而且也是真的可以威胁他的人。
福英气道:“那咱家就去找。”
元晋拍了拍他的背,道:“咱家是知道福英公公是一定可以找得到的。找不到的话,想想办法。咱家知道有人会帮你的。”
福英愣了下。他背后冷汗就冒了出来。等她想要问的时候,元晋已经走了。
福英愣了一会,只能狠狠跺了跺脚赶紧冲了出去。
找人啊去!
……
雨不住的下,眼睛都难以睁开。天好像缺了一个口,所有的水都往这灌下来。安如锦伏在马背上,眼前已不知道去路。
身上的热气随着冰冷的雨水不住的流逝。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可是脑海中只有一个人的面容。
如果可以重来,她愿意重新来过。
如果可以重来,她也不会进宫……
天地一片苍茫,而她很快就要被淹没。终于前面有两个黑点迅速接近。他们看见马背上的安如锦,急忙冲了过去。
“找到了!找到了!”
两个小黑点立刻匆匆拉着马儿朝着行宫而去。
紫云苑中今夜注定无眠。
……
安如锦醒来的时候耳边嗡嗡嗡有人说话,她忍不住翻了个身,可是胸口的剧痛生生把她给痛醒了。
“娘娘醒来了!醒了!”
“赶紧叫太医!太医!”
“……”
耳边唠唠叨叨,安如锦想要张口却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终于有人将她扶起小心喂下汤药。她听见秋荷带着哭腔的声音。
“太医,娘娘怎么样了?”
“秋荷姑娘放心,娘娘的伤只是皮外伤。那一剑刚好避开了要害,入体虽深,但是只要细心照料就可以恢复过来……”
安如锦又昏了过去。
等她在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她猛地坐起来,吓坏了一旁打瞌睡的秋荷。
“娘娘,你怎么样了?”
安如锦怔怔道:“皇上……皇上呢……”
秋荷急忙道:“皇上去行猎了还没回来呢。娘娘……娘娘你怎么样了?”
安如锦一把推开秋荷就要下床,口中道:“不,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去找皇上……”
秋荷急了,赶紧唤来青萍和太医。可是安如锦犹如魔怔了一样只是念着找皇上。
……
行宫的沁春殿中,皇后刚用完膳就听得宫人匆匆来报说安如锦醒来。
来人道:“皇后娘娘,静嫔娘娘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念叨着要去找皇上。旁人怎么劝都不听。”
皇后连忙道:“那赶紧摆驾去看看。”
她对旁边女官道:“赶紧再派人去找大小常将军,看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匆匆到了紫云苑。安如锦已被宫女扶在床上。她看见皇后,双目无神。皇后唤了老半天她才目光聚焦在皇后脸上。
皇后连忙问:“静妹妹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如锦认出她来,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活气。她声音嘶哑,道:“快去找皇上。”
皇后心头一跳,回头赶紧令宫人退下。
安如锦一把握住皇后的手,目光紧迫:“皇后娘娘赶紧让皇上回来。猎场中有鞑靼刺客,他们谋划已久要刺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