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李子圆子杏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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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于白被送到漓泉宫,拓跋茗便每日往那里跑,这天见于白跟邵时什么样离开又什么样摸了回来,跟云暗的替身换了回来,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大哥昨日就想要派大夫过来,被我找借口拖住了,今天恐怕说什么都躲不过去了,我还正担心你回不来要穿帮。”

    “反正也是易了容,哪儿那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于白抓紧时间喝药,用嘴努了努外头站木桩的几人,“怎么多了两个生面孔?”

    拓跋茗压低了声音,“三哥送来的,说是漓泉宫里没有侍从,怕你带来的人手不够,在这里不方便,特意拨了两个勤快的。替身也没办法替你拒绝,就只得留下了,不过我让她俩一直候在外头,没准进屋里来。”

    于白裹好被子等着药效发作,“呵,勤快?就是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勤快了。拓跋忽的还没解决,拓跋泓又塞了人进来,也是绝了。”

    眼看着于白打起了哆嗦,几个人也不再说话,拓跋忽派来的大夫也到了漓泉宫外,邵时出门将人迎了进来,装作没有看到那人贼眉鼠眼的偷偷打量。

    把脉开药写单子,甭管这大夫骨子里是带着什么指令来的,表面上倒是显得尽职尽责,走前甚至还让于白放宽心,并不是真的不治之症,好好将养便可。

    等到大夫离开,邵时无视了站在外头的两人直接关了门,于白捏着鼻子把解药灌了下去,找了半天没找到糖块,想了想,云司简之前给自己备的一小罐已经被最近吃完了,自己忘了这事,旁人自然也不会想到。

    “再这么喝下去,我没病也得喝出病来了。”猛灌了几杯水,于白叹道,“对了,我遇到了叱云可,他说近日会遣人过来,外头的不解决了会是麻烦吧?”

    “你…见到叱云可了?”拓跋茗意外道。

    “这不重要,我得想办法把外头的人解决了。”于白捏着下巴再次发起了愁,一共跟来了六个人,虽都是拓跋茗安排的,但是拓跋茗也交了底,有个叫紫胡的是拓跋忽的人,本想着等到了地方先找个理由支远点,没想到这个还没解决,又被拓跋泓弄来了两个,一下子弄走三个,似乎有点棘手啊。

    “小邵儿,你让云暗的人去查查这三个人的家里情况,摸清楚了底细再说。”

    不过两日,云暗那边便传来了详细的消息,紫胡是孤儿,从小便在拓跋忽母亲身边服侍,其母亲过世后便留在拓跋忽身边。至于另外两位,阿莲的父亲是赫西城的守门兵,母亲早逝,据说是为了养活弟妹自愿卖身进王城。阿雪则是被迫卖身,父亲要还赌债才将她卖进王城的。

    于白转脸问拓跋茗,“王城里的这些侍女都是买断的?”

    “也不全是,有些是买断的,大多数则是有年限的。因为买断就意味着这辈子都是王城的人,一旦出现祭祀、陪葬等要求的时候,一般都是用这些买断的,所以买断的是少数。不过,买断的价钱高,能一下子得一大笔钱,年限的则是按月拿月例。”

    “所以买断的是没办法变成年限的对吗?”

    “是的。不过,也有意外……如果护主有功,主子又肯讨个人情,是可以变买断为年限的,只不过,这种情况,太少见了。”

    于白打了个响指,“得嘞!各个击破吧!明天开始让那个叫紫胡的进屋来伺候着!”

    邵时阻拦道,“不让她们进屋尚且不能保证消息是否泄露,让她跟前伺候,岂不是太容易露出破绽?”

    于白冲着邵时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待不了几日,她自动得滚。明天……”

    来了漓泉宫好几日,一直连屋子都进不去,紫胡已经有些着急了,如今突然得了吩咐,自然是满心欢喜,一日三餐都亲自喂食,只是于白一直打着颤,有时甚至一口气上不来满脸青紫,还是邵时用内力替他缓过来。

    紫胡觉得就算是装病,这些也没办法装得如此逼真,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回王城汇报一趟,没想到她自己却也病倒了。症状几乎与于白如出一辙,只除了程度轻上了许多。

    一时间,跟来的侍从都吓得自动远离于白的屋子,原以为是怪症,现如今才发觉有可能传染,这可是要命的玩意,不是闹着玩的。

    听到消息的拓跋忽一点也不为紫胡的性命担忧,反而挺高兴,“既然是这样,恐怕拓跋肄那小子的病情更不会是装的了,毕竟装的病还能传染给紫胡不成?”

    “那,紫胡她……”

    “既是绝症,就让她安心在漓泉宫度余生吧,能用她的命帮我试出拓跋肄是真病假病,也算死得其所了。”拓跋忽一句话,定了紫胡的生死,竟是连医治都省去了。

    躺在漓泉宫偏屋里的紫胡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异于五雷轰顶,她自信满满而来,以为凭借自己的忠心,不论怎样都会获得不同的待遇,却原来,自己的性命在拓跋忽的眼里连蝼蚁都算不上。

    难道她要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屋子里,默默地死去吗?她想过千万种自己的生死,却从未料到是这样的下场,不禁满心嘲讽,神子终究是神子,生个病都要如此霸道。

    紫胡倒下了,自然要有其他人顶上她的工作,只是大家都被吓到了,没人敢应下,最后还是阿雪站了出来,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接替了紫胡的工作。

    这日,于白在阿雪的喂食下,照旧喝下汤药再借着擦嘴吐在自己的手绢上,却假装药起了作用,不那么抖了,“紫胡都病成那样了,阿雪不怕死吗?”

    阿雪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的神色,“既是卖进王城,生死早就不由自己了。”

    有戏!阿雪这样的态度让于白欣喜,有怨恨、已绝望,这样一来自己抛出去的橄榄枝才更诱人。

    当即虚弱道,“阿雪说的什么混话,泉神爱着它的每一个子民,怎会轻易让人死去,尤其是善良的人。不管曾经受过什么苦,总归会有个圆满的归宿的。”

    阿雪满眼不屑,“神若有用,你又为何重病在这里?死到临头还相信你的神呢?”

    于白露出一副自认温润的笑容,“神子应当是替百姓受苦以慰上苍的,这点不算什么。阿雪只是个普通人,应当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不该束缚在这王城内。”

    阿雪没有再听于白说下去,拿着药碗径自出去了。之后的日子,于白总是借着“药效刚起”的时间跟阿雪努力“交心”,阿雪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沉默,继而偶尔应答一句,明显是态度有些软化。

    只是这时于白的病情却突然“恶化”,邵时寸步不离,让阿雪暂时退下不必伺候了。

    于白总算从床上爬了起来,伸了伸胳膊腿,“妈的,装个病比我练箭累多了。对了,偏屋的那位怎么样了?”

    “拖着呢,不过明显越来越绝望了,知道自己成了拓跋忽的弃子。”

    “再拖上两日,等她彻底绷不住的时候咱再去‘拯救’她,这样的人,远离可惜,倒不如收为己用。”

    “可她多年在拓跋忽手下,不是这么容易就会倒戈的。”

    “就是因为常年在手下,被作为弃子的时候,才最容易倒戈,你等着吧。”

    好不容易再次将于白“从鬼门关救了回来”,阿雪却也中招了,只是不同于紫胡的病来如山倒,阿雪只是些轻微症状,偶尔发作一下。

    于白满脸“不忍”,“已经有征兆了,阿雪还是离这里远些吧。”

    喂完于白药的阿雪,苦笑一声,“这里已经比王城里好多了,当初来这里是我争取要来的,毕竟,暂时不用担心被献祭被陪葬。”

    “若我把阿雪的买断契约换成限期契约,阿雪是不是就自由了?”

    阿雪端着药完的手明显一抖,“二殿下说笑了,哪里那么容易。”

    于白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既是神子,总会有办法的。”

    这天,邵时进了紫胡的屋子,“这两天的药剂量加大了,我看你已经有开始恢复的征兆了。”

    紫胡满眼了无生趣,“何必假惺惺地来作态,你们难道真的不知道我是可汗的人?”

    “二殿下知道。”

    “呵……”

    “可这并不妨碍二殿下救你。即使一样得了病,可二殿下身体底子太弱,小时候就落下的体虚,自然病来如山倒,怎么都好不起来,你却不同,按时服药自是能好。”

    “好了又如何,我已经是个弃子了。”

    “二殿下说,众生平等,不能因为做过坏事就活该被抛弃,也不能因为做过好事就应该站在道德制高点,等你病好了,是去是留二殿下都会同意。”邵时努力让自己表情自然地把这段话背了出来,当时于白告诉他的时候他很是诧异了一阵,背了半天才背了出来,这么普度众生般的说辞真不像于白嘴里会说出来的。

    “他倒是眼里揉得了沙。”

    “二殿下从未与可汗争过什么,这次若不是天降异象,也根本不会回来,如今不得不回,还因冲撞了泉神,得了怪病,却仍宽厚待人,他与可汗的话谁更可信,紫胡应该自由定论,我也不便多说。等紫胡痊愈了再做决定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