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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婠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虽然有盛凌止和蓝狄挡在她前面保护着,但很明显的,洪爷的目标是她和那幅油彩画!可盛婠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又不认识这个洪爷,有必要做那么大阵仗捉她吗?
图什么呢!丫?
盛婠有些被面前混乱的局势给吓蒙了,她原本很天真地以为这里是很安全的一个地方,毕竟,在这里可是聚集了不少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可是现在,盛婠才猛然清醒,意识到自己真的太天真太单纯了!这种地方其实才是最危险的,在这里打架闹事根本就没法儿报警,因为本身就是犯法的事情,解决争端只能靠谁比谁狠,谁比谁流氓!
很混乱,满脑子的混乱,盛婠从没有这样混乱过!她来这个地下拍卖会只是为了帮林大凡完成遗愿,可事情却偏偏无端端地跟她扯上了关系,而且还发生了这种野蛮恶斗的事情,完全与她之前想的事与愿违,她搞不懂为什么!?
那些洪爷的手下正在上楼,眼看见就要冲进包间来抢人了,盛凌止狠狠皱了一把俊眉,轻“啧”了一声,大手拉着盛婠退到包间的最里面,叮嘱她等下就在这里,不要乱跑!
可满脑子疑问的盛婠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进去,柔白的小手犹如攥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攥着盛凌止的大手不放,那迷惘的表情就像无助的孩儿般,无辜又可怜,语无伦次地问道:“哥,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啊?!媲”
为什么这些人都要捉她?萧决也好,这些人也好,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可是为什么他们的目标却都是她呢?!
这究竟都是怎么了?谁能告诉她,真相是为什么?!
看见盛婠惘然若失的神情,有点像林大凡死后那一段时间里的自我封闭的样子。盛凌止心惊了一下,飞扬的俊眉皱得更紧更深了,害怕盛婠受到了刺激又要变回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心里真真恨不得将这些可恶的人千刀万剐个一万遍!!
盛凌止耐着性子安抚了盛婠几句,可偏偏这小人儿根本就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地攥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问:“为什么?”仿佛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三个字似的,义无反顾又逼于无奈地只能追寻着所谓的答案……
这样子的盛婠是苍白又无力的,柔弱得像一朵易折的花儿般,盛凌止忽地觉得心尖一痛,就像被什么尖锐物刺到似的,一阵阵抽蓄的微痛。盛凌止目光暗沉,突然就头脑一热,低下头,发狠似的重重地堵了盛婠那不断问“为什么”的小嘴,惩罚一样,猛烈刷过她的唇瓣之后,火热的舌头,就抵入了她的小嘴里,狂野地扫荡,变换着角度地热吻。
盛凌止的吻,铺天盖地的,犹如一张网,透着贪欲。双手霸道地捧住了盛婠的小脸蛋儿,迫使她微微仰起头,承受着他的热情。他很用力,动作带着火热,也带着贪婪,好像是要将她的唇瓣给吸出蜜汁来,又好像是要将她的小舌给吃了下去。盛婠的唇瓣渐渐被盛凌止给吸吮的有些麻了,舌头也被他裹地有些疼了,然而,这种急切之下所显露的疯狂,让一种热度,渐渐地在唇舌相接之间生了出来,慢慢熨烫了盛婠的嘴、盛婠的脸,然后这种热度,蔓延了盛婠的全身。
再也思考不能!
一时间,就好像堕落了一样,坠入了盛凌止的激情漩涡之中,盛婠什么也管不着也顾不上了,那一个个“为什么”也从脑海里渐渐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渴望,本能地靠近盛凌止炙热的身躯,本能地依偎在盛凌止的怀里,被他紧紧地禁锢在怀中,仰着小脑袋承受他的疯狂索吻!
耳边“嗡嗡嗡”地响着,被盛凌止吻得迷迷糊糊的盛婠只隐隐约约听得到蓝狄抱怨的声音——
“我|操!老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你们、你们就不能少亲热一会儿吗?他娘的,欺负小爷没女人是不是?!不带这样的!”
蓝狄这头才话音一落,那头,包间的门就被“砰——”地一声踢开了,十几个西装大汉雄赳赳地冲了进来。不想,却看到一对火辣辣鸳鸯,拥抱着彼此,忘我而激情地接着吻,那香艳的场面让那十几个西装大汉均是一愣,心想,这小子胆子还挺肥的,死到临头还不忘抱着美人***一把!
相较于那十几个西装大汉的尴尬,盛凌止依旧是镇定异常,若无旁人般离开了盛婠软甜的小嘴,大掌一下又一下地或是捏着、或是揉着小人儿白嫩嫩的耳朵、耳后。然后,看着小人儿绯红着媲美晚霞一般绚烂的脸,眼眶里含着几缕水雾,神色迷离、含羞带媚地看着自己!
盛凌止高扬起薄唇,愉悦地笑了!
“现在清醒了?”盛凌止爱不释手地轻捏着盛婠粉扑扑的脸颊,如是地问。
盛婠猛地一个劲地点着小脑袋,羞赧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敢看盛凌止那戏谑餍足的神情,垂着媚色的水眸盯着大理石光滑的地面,蝶翼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唇上,口腔上似乎全是盛凌止的味道,一下子,连白皙的脖子也爬上了诱人的绯红!
盛婠那含羞带媚的小模样,就像是被男人狠狠滋润似的,分外地妖!看得盛凌止一阵心惊肉跳的,身体微微发起热来了,有点后悔刚才的挑|逗,霸道地只想她的妖她的媚只能让他一个人看!
虽然很想将盛婠隐藏起来,但目前紧张的情况容不得盛凌止分神,逼不得已地把盛婠推了给蓝狄,冷硬地命令道:“蓝狄,保护好盛婠!”
“老大你就放心地去打吧,千万别手下留情,尽情地干一番漂亮的!这娃娃交给我就行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事到紧急关头,蓝狄还不忘贫嘴一下,接着,拉过盛婠退到包间最里面的朗台栏杆前,远离了盛凌止以及那十几个西装大汉!
眼看见盛凌止一个人对十几个西装大汉,一瞬间,盛婠的理智就猛然回笼了,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的,冲着盛凌止的背影,难掩忧心道:“哥,你要小心一点!”
盛凌止没空回答,只是朝盛婠摆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他能解决掉的。只见盛凌止那修长的腿,又快又狠,一脚踢倒一个,刚开始还有一点顾忌的,因为盛凌止不知道这些人身上有没有带手枪,要有手枪的话,那就不好办了。
可干掉几个之后,盛凌止的动作就越发地狠厉了起来,显然,他已经搞明白,这些人身上是没有枪械的,要比谁的拳头够硬的话,盛凌止可不认为自己会输!
盛婠目不转睛地看着,握紧拳头的手心都沁出冷汗了,紧张得心眼都提到嗓子上了,但那坚定又带着信任的目光只跟着盛凌止走,生怕一不留神他就要消失不见似的,心跳如打雷般,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
而盛婠身旁的蓝狄是全然轻松不担心的,他跟盛凌止共事了那么久,是非常清楚盛凌止的实力的,就算再来十几个这样的西装大汉,盛凌止同样也能搞得掂,最多就是挂一点彩罢了,但绝对是不会出事的!
蓝狄不太擅长安抚人心,但是看见盛婠紧张得这小样子,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了一把:“你……你别担心,老大可是很强的,哪是这些虾兵蟹将随便能撂倒的人?安啦安啦,很快就能解决掉的,不用替他操这个心!”
“嗯!我知道的,我哥是最厉害的!”盛婠郑重点头,相信也认同蓝狄的话,可是双眼却依然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盛凌止,没有挪开半分!仿佛打架的人是她似的,专注得很,一刻也不舍得分神!
闻言,刚开始蓝狄还弄不懂盛婠的,既然不是担心那做什么还目不转睛地看着?可看着盛婠那全神贯注的神情,蓝狄忽然就弄懂了,原来不是担心,而是相信,因为太过相信,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更加专注!
懒懒地靠在朗台的栏杆上,蓝狄黯然垂头扯唇一笑,竟有些妒忌盛凌止了!
虽然蓝狄说这些虾兵蟹将完全不是盛凌止的对手,不过在这种地方,盛凌止也是有顾忌的,捏着力度,无法施展开他的身手,毕竟这些人不是他任务中的目标,出手太重的话,搞不好就弄出人命来了,总不可能上去一个一个把他们的脖子拧断的。
因为麻烦,所以盛凌止打得很是约束,解决的速度也减慢了不少!
盛婠一直都在看着盛凌止,而蓝狄则是趴在朗台的栏杆上观察下面的情况,也不知道他看到些什么,忽然大喊了一声:“操!那幅画该不会要被抢走了吧?”
闻言,盛婠狂跳的心脏沉了沉,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忍不住顺着蓝狄的视线往楼下一看,只见下面也是乱作了一团,分不出哪些是拍卖会的保安,哪些是洪爷的手下!只看到路西斯·亚当一人护在那幅画的玻璃柜前,帅气的脸庞上表情淡淡的,扎在人堆上,又高又廷,十分地惹眼!而那个顺风耳主持人竟然没有逃跑,也在那拍卖台上,一大群西装大汉将他们俩围得个团团的,双方对峙着,情势非常危险,眼看两边就要交上手了!
“啪——”地一下玻璃破碎的声响,顿时就引回了盛婠的注目,也顾不上楼下怎么个混乱危险法了,连忙看向盛凌止这一边,只见其中一个西装大汉被盛凌止踢了一脚,整个人软趴趴地趴在摆满了玉瓷茶具的桌面上,弄掉了几只茶杯,碎了一地。
那西装大汉似乎被盛凌止踢得很不甘心,一双眼睛充血的红,随手在桌上捉了一只玉瓷茶杯,就发狠似的往盛凌止的头上砸!
盛婠见状,整个人吓了一跳,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出声提醒,而是飞快地冲了过去,拿起那一只装满沸热红茶的茶壶,想也不想就朝那个想偷袭盛凌止的西装大汉的头上砸去,“砰——”地一声,那人顿时就被盛婠砸得头冒金星,头皮那一块直接就被热茶烫伤了,痛得那人龇牙惨叫,又是抱头又是跺脚的,瞪着盛婠的眼神活像是杀父仇人似的,甭提多吓人了!
这绝对是盛婠第一次出手打人,以前她可是从来没有打过人的经验,可是刚才也不知道是咋的,看到有人要偷袭盛凌止,胆子突然就壮了起来,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现在想想,盛婠也觉得有些后怕的!
“你妈|逼的喧人!”那人的头皮估计是被盛婠砸出血了,伸手一摸,一片血红,顿时就凶残极恶了起来,扬手就要教训盛婠了——
这时,一直在隔壁包间观察情势的洪爷,蓦然出声喝住:“住手,别动那小丫头!”
然而,那洪爷的话音还没落下,盛凌止一个极快的回旋腿,就将那个妄想要伤害盛婠的西装大汉给狠狠踢飞了,一手捉住盛婠,紧张地打量了她一遍,看到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了心,接着,叫上人,准备要撤了:“蓝狄!”
“我来了!”蓝狄也反应够快,一支箭似的冲了上来,那双手也没闲着,直接就抄起一张椅子,狠辣地左右开弓,那些还没被盛凌止撂倒的西装大汉给犹如杀神的蓝狄全给拍了出去,滚倒在地上,一下子就没了声!
那场面,甭提多吓人了,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武打片,而蓝狄这个杀神则是非常豪气云天地撂倒剩下的所有人,那股拍人的狠辣劲儿,那张椅子的一角也给蓝狄给拍裂了。
盛凌止看见,头疼地鹏了俊眉,一边护着盛婠撤出包间外,一边拉着杀红了眼的蓝狄,低吼道:“你他妈的给我悠着点,别搞出人命了!”
蓝狄是蓝家的么子,那蓝家的老爷子可是出了名的彪悍,不听话?打!不服从?打!不干?还是打!蓝狄自小就是被这个老爷子给毒打出来的不孝孙子,所以一遇上干架的事儿,蓝狄就来劲儿了,不把你往死里打,他可是不会收手的!
没办法,习惯养成了!
也不知道蓝狄有没有听到盛凌止咬牙切齿的话,反正将最后一个碍事的西装大汉撂倒,他才心满意足地甩手就将那张神器——椅子给扔了,两人护着盛婠飞快地下了楼——
而另一边包厢里的洪爷,眼看见盛凌止和蓝狄他们带着盛婠下楼去了,腾地站了起来,挥手叫上身边那两个保镖,也赶紧追了下去!
可不能让那小丫头跑掉,他还有事要问清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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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情况同样也是很混乱的,只是那些个企图要抢走那幅油彩画的西装大汉,全部被撂倒在地上了,一个一个捂着脖子死命地咳嗽着,像是被人狠狠地秒杀过一回似的,伤得很重!
只见拍卖台上路西斯·亚当和顺风耳主持人都在,两人都是毫发无损的样子,估计那十几个西装大汉就是他们俩给秒杀的。不过,那一个展示画像的玻璃柜已经被人打破了,那幅油彩画就这样毫无阻隔地呈现在众人面前,这下子,似乎能将这幅画看得更清晰了!
那是一个笑得很寂寞哀伤的美丽女人,眉宇间的安宁似乎缭绕着挥之不去的忧愁,别样地唯美。
忽然,路西斯·亚当走向了那幅油彩画,像是被什么迷住了心魂似的,竟然若无旁人一般,单膝跪在地上,伸手轻轻触碰上那幅油彩画,他的神态是异常地虔诚与认真,盯着那画中女人的双眸,越发地深红了起来!
“那幅画除非是竞价的得主,否则,任何人都不许乱碰!”那个顺风耳主持人朝路西斯·亚当喝了一声,接着,就地冲了上去,似乎是想要拽开路西斯·亚当,不许任何人乱碰他拍卖的物品!
然而,路西斯·亚当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那顺风耳主持人一眼,这时的亚当,淡红的双瞳已经变成深深的血红了,犹如充满了鲜红一般,非常地明亮以及,嗜血!
当盛凌止和盛婠以及蓝狄下到一楼的时候,就看到那个顺风耳主持人被路西斯·亚当单手提着,接着就像是扔垃圾一样,随手一甩,直接将顺风耳主持人甩到了台下。
然后,路西斯·亚当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若无其事地继续蹲在那幅油彩画前,依然看着、伸手摸索,似乎想要找出一些什么东西。
盛凌止死死盯着路西斯·亚当那一寸寸摸索画像的左手,俊眉蓦然挑了挑,暗黑的双眼极快地掠过一抹锐光!盛凌止当然知道路西斯·亚当在做什么,这家伙正在摸索着画像表面上的平滑度,他一定是知道这画的底下藏着一些东西!
盛凌止可不想被路西斯·亚当抢先那么一步,正想要走上去阻止的时候,那个洪爷也下楼了,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显然都是冲着盛婠来了!
这时,偌大的拍卖会场又冲进来了一批人,不过好像不是洪爷的人,因为这批人第一个就将洪爷他们给围住了,带头为首的是那个拍卖会经理,估计是趁刚才混乱之际偷跑出去通风报信了,然后带齐人马围剿算账来了!
“哎呀,小曲爷、小曲爷,您没事吧?”那经理一看到被路西斯·亚当秒杀过一回的顺风耳主持人正躺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着,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走上去搀扶他。
“今晚上的账,你们拿不出一个合理的价钱赔偿,都指望能活着走出这里!”那被叫做“小曲爷”的顺风耳主持人,一改之前的笑容满脸之色,满脸阴阴的愠怒。转头狠瞪了路西斯·亚当一眼,似乎对他刚才那一招狠手心怀敌意。冷笑道:“别碰了,那幅画还是属于我的,你没资格碰!”
蓝狄瞧不过那个小曲爷嚣张的样子,忍不住讽刺了一句:“你又是什么人?口气这么大?小爷我偏偏就要活着走出去给你看!”
盛凌止一边护着盛婠,一边沉着地观察着那个小曲爷,这男人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非常地瘦,黑色头发,相貌清秀,惟独那一双蓝色的眼瞳显得尤其地突兀,偏白的皮肤显得有些病态楚弱的感觉。
忽然,盛凌止想起了一件事。
这个地下拍卖会的幕后老板,好像也是姓曲的。
像是知道盛凌止正在观察自己,小曲爷抬眸与他迅速对上了一眼,打了一个响指,那经理像得到命令似的,立马给他搬了一张椅子。小曲爷悠哉悠哉地坐下,翘着二郎腿,颇为轻慢地扫了扫在场的人一眼,吊儿郎当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曲扬,是这地下拍卖会的新一任少当家,请多指教。”
嘴上是说请多指教,但是曲扬那嚣张傲慢的样子,活像是债主看着他的欠债人似的,架子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不可能,我记得这拍卖会的幕后老板明明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们,怎么会是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洪爷哪怕是被曲扬的手下给包围住了,依然不改枭雄的气势,指着咧嘴冷笑的曲扬,并不相信他的话!
“我爹已经死了,你要有什么问题,割脉去问他吧!”曲扬明明是长得一副病怏怏的弱质书生的模样,可偏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毒得很啊!
那个经理狗腿得很,生怕伺候不周会让曲扬不满似的,给他倒了一杯价值七千大洋的碧螺春,马屁道:“小曲爷说了这么久,想必是渴了,先喝杯茶润润喉咙吧。”
蓝狄瞧那曲扬一副二世祖的模样,顿时就气不过来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忍不住嗤笑曲扬一把:“你爹?你一个洋鬼小子竟然也懂得也叫爹,这真是新奇了!”
闻言,曲扬冷笑了一声,轻蔑地看了蓝狄一眼,然后伸手将眼睛里的变色隐形眼镜摘了下来,一双蓝色的眼瞳顿时变回了黑色。曲扬晃了晃手上的隐形眼镜片,似在无声嘲笑着蓝狄的愚蠢,轻而缓地吐出两个字:“老土。”
曲扬是个中国人,蓝狄只能认栽,没话好说了,退回到盛凌止身边,低声道:“老大,他娘的,这小子好阴险的感觉!”
这头蓝狄才话音一落,那头曲扬就把茶杯递回给那经理,润了润喉咙,指着自个儿的耳朵,冲蓝狄朗朗笑道:“我都听到呢!”
顿时,蓝狄险些就要炸毛了,他娘的,他忘了这人有一对顺风耳,靠,真是个可怕的小子!
这时,路西斯·亚当从拍卖台上翻了下来,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似乎从那幅画上摸索不到他想要的东西。而盛凌止简单地瞥了亚当一眼,则是立即问曲扬:“这幅画的得主是谁?”
刚才最后一刻摇铃的人,就只有曲扬的耳力听得清晰,这在场的,也只有曲扬一个人知道答案。
然而,曲扬并没有立刻回到盛凌止的话,而是摆了摆手,多看了一眼盛凌止身边的盛婠,然后转头看向洪爷,皮笑肉不笑道:“洪爷,咱们就先算咱们这一笔账吧!你当众砸我的场子,又把我的拍卖会搞砸,还把我的人给打了,您说,这账你打算赔个什么数字?”
洪爷不以为然地哼了哼,颇有大家风范,爽快道:“哼,小子,别跟老爷子我拐弯抹角了,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你的目的无非就是图一个钱,直接开个价吧!”
“那好,我最喜欢就是爽快的人,洪爷果真不愧为一个人物,小辈佩服佩服!”一听见“钱”这一个字,曲扬连表情也变了,顿时又恢复了一派好客热情的笑容满脸,口甜滑溜得很。拿出一张空白支票,填了一连串数字,然后递给了洪爷,挑挑眉,十分不客气道:“一个月内,请把这个数字的钱打进我的账户里。”
洪爷接过曲扬递来的那一张支票,一看上面的天文数字,顿时只觉得眼前一花,险些就要跌下了,本想狠狠教训一下这个趁机狮子开大口的小子一顿的,可一想到眼前的情况不由人,这场子全是这小子的人,要不给钱赔偿,是出不去的。
狠咬了一把牙,洪爷只能当是花钱消灾了,狠瞪了笑容满脸的曲扬一眼,阴阳怪气道:“你这小子还真会做生意,难怪你爹会让你坐上这位置,恐怕将来要比你爹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多谢洪爷的夸奖,不过,那赔偿的价钱还是该多少就得给多少,您夸我,我也不会给您打折扣的。”曲扬秉性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这下子对洪爷简直就是再生老爹般,好得不能再好了,都是笑着说话的,但不会给他折扣就是了!
名副其实的狐狸奸商!
盛婠其实很好奇曲扬究竟要洪爷赔偿一个什么样的价钱,才会让洪爷露出那种哑巴吃黄连的表情?现在盛婠是不得而知的,但后来问盛凌止才知道,这一次曲扬索要的赔偿价钱,几乎就耗了洪爷的半生成就!当然,这是后话了。
只能说,这个曲扬与文文弱弱的外表全然不同,那手腕那手段,都是顶呱呱地狠,一刀砍下去,保证血流成河,倾家荡产!
搞掂自己这一边赔偿的事情,曲扬这才将心思放回到盛凌止和路西斯·亚当身上,刚收入了一大笔非常可观的赔偿金,曲扬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乍看之下,觉得这两位爷真是长得英明神武,非常地顺眼,话上的语气也变得顺耳了不少:“两位爷,事情是这样的,这最后一下摇铃的人呢,刚好就是你们俩了。可是这幅画呢,就只有这么一幅了,两位爷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将这幅画一分为二,一人一半,这样子的话,你好他好我也好,大家都好。这是其一的方法。”
“要是两位爷都介意的话,那就只好请两位爷自个儿私下解决了,很简单,你们俩只要随便一个将另一个给杀了,那在下必定立刻将画送上门来!”说完,曲扬还特别拍了拍胸膛,大口大气地大方道:“邮费,我出!”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简直比鬼话还要能扯!
蓝狄听得都险些要吐出血来了,几乎想要抄家伙砍了这只分毛比必算的铁公鸡!
“你这话是想要赖账的意思吗?”路西斯·亚当的语气很淡,但那淡红色的双瞳却是危险地闪烁着,盯着曲扬,倏地笑了笑:“如果我一心想要带走这幅画的话,还是有很多方法的,而且,我保证你的人是绝对找不回来的!”
“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们这个地下拍卖会能在这么漫长的岁月里依然屹立不倒,自然是要遵守一些规矩的。这幅画,我是不打算卖给两位爷了,这价钱再高也不能破坏了规矩,当然,你们要找我报复,我随时奉陪!”看了看盛凌止,又看了看路西斯·亚当,曲扬不怕死地笑眯眯道:“我曲扬可不是好欺负的!”
然后,曲扬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盛凌止身边的盛婠,勾了勾唇,别有意味道:“不过,我可以为这一位秀破例一件事,如果这位秀喜欢这幅画的话,可以随时前来这里观赏,我这儿随时欢迎你的光临。”
“我?”盛婠诧异,可不认为曲扬会自己这么好心,不禁皱眉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特意对她破例此事,让她可以随时来看这幅画?
“因为你和画里面的女人长得很像,我猜,你们应该是颇有渊源的。”曲扬莞而一笑,文文弱弱的他瘦得两袖都能同疯了,可偏偏那股子少当家的气彻是很强烈的。
曲扬的这一番话犹如警世之语,盛婠顿时就愣住了,脸色唰一下就白了,心脏“突突突”地乱跳着,很快就联想到什么事儿了!
因为这幅画里的女人是一头金灿灿的金发的,在视觉上给了盛婠一个先入为主,潜意识以为这个女人是一个外国人,但倘若这个女人只是染了金发而已呢?如果这个女人也是黑色头发的呢?那么,她和盛婠该要相似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这世界上有两个长得七八分相似的女人,大多数都是……有血缘关系的!
盛婠想到的事情,盛凌止当然也想得到,下意识就仰起头往那幅油彩画的方向看去了,心里极其地抗拒,甚至突然就十分厌恶起这幅画来了!盛婠是他的,从他收养她那一刻开始,盛婠就只属于他一个人。盛凌止可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突然杀出一个和盛婠有关系的女人,这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当然,就算是真的发生了,盛婠依然还是他盛凌止的,只要她一天还顶着盛家的姓氏,那么不管是谁,和盛婠有什么关系也好,都是抢不回去的!
路西斯·亚当异常地沉默,好像从刚才看完那幅画之后,他就变得非常阴郁深沉了,连带着,看向盛婠的目光也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淡红的眸色似乎有什么在翻腾涌现,仿佛只要稍微一不小心,这种复杂的感情就要失控了!
三人各怀心思,各有想法,而作为推动者的曲扬则是十分悠悠然地坐在椅子上,逐一观察着情况,那微勾的唇怎么看怎么奸诈!
都说,这地下拍卖会的幕后老板是一个极高智商的人,最擅长就是心理战术,玩弄人心。
现在看来,果真不假!
一阵压抑的沉默过后,洪爷突然一语惊人道:“你们都不用猜猜想想了,那幅画是老爷子我在二十几年前画的!”
“你说什么?这幅画是你画的?那这是怎么回事?洪爷,你能给个说法吗?”盛凌止偏头,目光沉静而犀利地审度着年过百岁的洪爷,并不相信他的话!
“哼,什么说法不说法的,这幅画就是老爷子我画,难道我连自己的作画风格也看不出来吗?!”知道盛凌止不相信自己,洪爷感觉自己又被这个畜辈给小看了,不禁戳了戳拐杖,中气十足道:“我不妨告诉你们这两个小子,这幅画里面确实是藏着一些秘密,不过不是老爷子我得意,这画中的玄机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看得懂。不信的话,你们拒讲这幅画给搜个遍,就算是拆了,你们也找不出答案!”
洪爷的话是真是假,路西斯·亚当是知道得最清楚的,这幅画他刚刚已经摸索个遍了,可怎么样也找不出玄机之处,根本找不到那个隐藏的秘密,估计这幅画的其中一定是有什么样的特殊定位的。
所以洪爷的话一出,路西斯·亚当就第一个站出来,明智地选择相信了。“我相信你的话,不过,那幅画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你可以透露一点出来吗?”
“哎,老爷子我也是想知道这幅画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二十几年前我发生了一场车祸,连带着失忆了,过去的事全都忘了。这幅画恐怕就是我失忆以前所画下的,我第一眼看到这幅画,我就知道我一定要将这画买下来,要不然,老爷子我干嘛要用这样的损招跟你们两个畜辈抢!”洪爷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七情上面的神情,似真似假,一时难辨!
凝思了一下,盛凌止的眉头松开,俊美的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如是地问:“那你现在能解开这幅画的秘密吗?”
“能!”洪爷掷地有声地说:“但我是不会在你们面前解开的,这可是我家传绝活,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些外人窥视得到。要老爷子我解开也行,但必须要给我一个独立的房间,以及唯一知道这幅画里的秘密的人,就只有这小丫头一个人!”
说着,洪爷直接指了指盛婠,一如既往对她很执着!
盛凌止微微皱眉,本能地将盛婠挡在身后面,不让洪爷再窥觊得到半分,口气有点冷、有点硬:“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老爷子我喜欢!”洪爷回答得很赖皮,见盛凌止一脸坚守不肯让步的样子,直接打起拐杖就走人了,“你要让步的话,老爷子就带上这小丫头立即解开这幅画里的秘密,你要不肯让步的话,老爷子我现在就走,从今以后,这幅画里的秘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眼看见洪爷就要离开了,盛婠有些着急了起来,攥住盛凌止的手臂,死命椅着,恳求道:“哥,让我去,我想要知道这幅画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这时,曲扬出声解围了:“这样吧,三位爷。完全独立的房间我这里正好有一间,洪爷你要不介意的话,不如就在我的房间里研究吧。加上这里的里里外外现在全都是我的人,盛家少爷你也大可以放心让这位秀跟进去看一下,反正,这里是插上了翅膀也带不走人的,我敢保证这位秀的安全!”
最后,在盛婠的坚持之下,盛凌止同意了让她去。反正,盛凌止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的,他不认为盛婠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
曲扬的那一间房间就在这拍卖会场的地下一层,是一间没有窗口没有通风口,完全密室的一间诡异的房间,确实是插上了翅膀也飞不出去的一间房间。
那幅画已经被放进去这间房间里,盛婠和洪爷进去后,就锁上了门。而盛凌止和蓝狄以及曲扬则在房间门外等候,奇怪的是,路西斯·亚当竟然还没走,也在这儿。他似乎对这幅画也很执着的感觉!
“那幅画里的女人,是你的什么人?”幽幽长长的地下走廊上,盛凌止忽然幽幽发问,也不知道他是在问谁?
路西斯·亚当则是背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仰起脖子,像是没听到盛凌止的问题似的,连表情也懒得显露出来,冷淡得仿佛心不在这里似的。
而就在这间密室的房间里,正在进行着一次解密——
【它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家族,为了使优秀的血缘不流失在外,家族成员均是采赛亲通婚。最后,史黛拉在家族的压力之下,强迫嫁给了自己的亲哥哥,完成了家族里的又一次亲近通婚。次年,育有一子。】
这,就是这幅画所隐藏的秘密,也就是当年洪爷所记录下来的寥寥几句话,可就这么几句话,足以让盛婠震撼得不能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