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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沈晏白玩了一天,累得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荷兰兔趴在他身上,一人一兔的睡姿格外和谐。贺雪生坐在旁边,本来想摇醒他,让他洗了澡再睡,到底不忍心吵醒他。
担心他在沙发上睡得不舒服,贺雪生起身弯腰抱他,结果睡着的孩子格外的沉,她抱了一下没抱起来,沈晏白在她怀里不安的蹭了蹭,转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腿压到荷兰兔身上,荷兰兔受惊醒了,猛地跳起来,连跳几下吓了地,红红的双眼惊悚地瞪着沙发,还心有余悸。
贺雪生莞尔,她蓄了蓄力,正准备一鼓作气将沈晏白抱起来,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我来吧。”
贺雪生抬头,看见男人从楼梯上徐徐走下来,她站直身体,往后退开一步。沈存希走到她身边,弯腰抱起沈晏白,动作轻松。
突然的悬空,沈晏白惊醒了,他掀开一条眼缝,瞅见沈存希,他喊了一声“爸爸”,继续睡了过去。贺雪生跟在他们父子身后,有时候觉得他们父子相处的模式很奇怪。沈存希看着对沈晏白很漠视,其实也会有温柔的一面。
比如这会儿他们上了楼,来到沈晏白房间,沈存希把他放在床上,就转身出去了。贺雪生正想着他连被子都不给孩子盖上,万一明天着凉怎么办?
正埋怨他粗心大意时,他却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衬衫衣袖挽起,露出一小截结实的手臂,腕上的钢表已经摘了,露出那道狰狞的疤痕。
他拧了把热毛巾,仔细的给沈晏白擦了脸和手,这才将热毛巾扔回盆子里。
贺雪生怔怔地盯着他的左手腕上的疤痕,每次看见这道疤痕,她心里都有种异样的感受,她很想知道,他是怎么伤的,怎么会伤到这么要命的地方?
察觉到她的目流连在自己的左手腕上,沈存希下意识放下衣袖,遮住伤疤,他道:“出去了,让他睡觉。”
贺雪生见他端起热水盆,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沈存希去了公用的洗手间,贺雪生则回了房。累了一天,她这会儿沾床就想睡,可是还得去洗个澡。
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入浴室,刚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面,浴室里响起“咔嗒”一声,移门被人推开,沈存希站在门口,目光深邃地盯着她。
贺雪生吓得不轻,被他这样瞧着,她才意识到自己身无寸缕,她脸颊涨得通红,连忙伸手遮挡身体,结果遮了上面遮不住下面,最后闹了个大红脸。
沈存希步进来,顺手关上移门,慢条斯理的解着纽扣,瞧她局促不安的样子,他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又不是没见过,遮什么遮?”
贺雪生咬着下唇,看他已经脱了衬衣,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作势去解皮带,她羞得无地自容,连忙背过身去,让他看后面总比看前面好,她羞涩道:“沈存希,你快出去。”
“不要!”男人任性得很,把自己剥得精光,他踩着地砖,缓缓走到她身后,花洒的水流冲刷着两人的身体,沈存希轻轻搂着她的腰,感觉她的身体在怀里轻颤,他没有近一步的动作。
洗完澡出来,贺雪生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身上裹着浴巾,被沈存希抱着坐在床上,他则转身去拿毛巾,很快就去而复返,他长腿跪坐她身侧,轻柔地给她擦头发。
贺雪生微垂着脑袋,心里说不出来的羞窘。刚才在浴室,他承诺不碰她,可却用手与目光,将她侵犯了一遍。这个妖孽男人,总是弄出新花样来折腾她。
沈存希将她的头发擦至半干,然后去拿吹风给她吹头发。贺雪生像个布娃娃一样坐在床上,任他服侍自己。他的长指穿过她的湿发,有一种缱绻的味道。
贺雪生在这种暖热的风中,靠在他怀里,眼皮都在打架,最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沈存希吹干了她的头发,看她已经睡着了,他薄唇勾起,垂眸盯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记,然后将她放回床上,自己跟着躺了进去,搂着她安眠。
时光如白马过煦,光荫似水,转眼已经到了17号,明天是歌剧回归的幽灵演出的日子,贺雪生早早就定了票,虽然已经看过剧本,剧本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既然已经定了票,就没理由浪费掉。
沈存希晚上有应酬,贺雪生回了贺宅,她听说贺峰病了,这次病情来势汹汹,他在床上躺了快一周,病情没有好转,反倒是越发严重了。
她特地回来探望他,见到贺峰时,贺峰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眼睛突出来,脸颊上已经皮包骨头。贺雪生没想到他病得这么严重,看见他时,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贺峰这会儿刚睡醒,精神很好,看见贺雪生站在那里流泪,他向她招了招手,“雪生,过来坐。”
贺雪生心里难受极了,她快步走过去,握住贺峰瘦骨嶙峋的手,哽咽道:“爸爸,您病得这么严重,怎么也不让人告诉我?”
“年底事多,你很忙,我不想让你分心。”贺峰说着,忍不住咳嗽起来,直到咳得脸颊通红,才气喘吁吁的止住,贺雪生连忙倒杯雪梨水,喂到他嘴边,看他小口小口的喝完。
她责怪道:“什么事情比得上爸爸重要?您不该让哥哥他们瞒着我。”
贺峰靠在枕头上,看着女儿娇嗔的模样,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张面孔,脸上多了伤感,他握着她的手,取笑道:“爸爸以为你现在有了男朋友,就忘记爸爸的存在了。”
贺雪生脸颊一烫,沈存希缠人得很,她每次说要回贺宅来,他都不放人。她低垂了头,歉疚道:“对不起,爸爸,不管我在哪里,您都是我重要的亲人。”
贺峰心里欣慰不已,“你是爸爸的好孩子。”
贺雪生瞧他脸色苍白,眼睛里也蒙了一层灰暗,她道:“爸爸,您生的什么病?要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贺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这病是心病,去庄园回来后,染上了风寒,家庭医生开了几副药,病情却一直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再加上他回家后,又与银欢大吵了一架,他一时心灰意冷,才会导致久病不愈。
“就是普通的风寒,没事,吃几副药就好了。”贺峰说得轻松,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真的没事。
贺雪生很担心他,“爸爸,您要快些好起来,不要生病!”
贺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人老了,免不了有些小病小痛的,别担心,我没事。雪生,我听说了一件事。”
贺雪生的注意力被转移开,她温声道:“什么事?”
“我听说最近有位姓徐的夫人经常去找你,你和我说说她的事吧。”贺峰道,自那日离开庄园后,他没有再去庄园,哪怕心里疯了一般想要见到她,想问她当年为什么抛弃他离家出走,他都深深克制住了。
他已经不年轻了,再也没有年少时的冲动了。
贺雪生眨了眨眼睛,眼底有着疑惑,似乎没想到贺峰会知道徐卿的事,还特意向自己打听她,她说:“爸爸,你和这位徐夫人是旧识吗?”
“没,就是听说她总去找你,就想知道,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贺峰连忙摇头。
贺雪生心里觉得奇怪,不过还是把徐卿给她送饭,还邀请她去庄园玩的事说了一遍,贺峰听着,神情怅然,他道:“雪生,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亲切、温柔、还有善良,我觉得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现在都很美,站在那里就像一副画一样。”贺雪生见过很多美人,但是像徐卿那样美得高贵优雅的,却极少见到。
贺峰眼中透着向往,“要是有机会,我也想见见,能让你这么评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爸爸,您赶紧养好身体,等下次我们再去庄园玩的时候,您就能跟我们一起去了。”贺雪生不疑有他,兴奋的道。
贺峰瞧着她,心里感慨万千,若是雪生知道徐卿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吗?五年了,自从东辰带她回来后,他日日见着她,却不敢与她相认。亲生骨肉就在面前,他却不能相认,这种痛苦犹如万蚁噬心。
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惩罚他当年的懦弱。
“雪生,等我病好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贺峰下定决心,等他病好了,他就告诉她,他是她的亲生父亲,他已经错过了32年了,不想再继续错下去。
贺雪生迷茫地望着他,“您要告诉我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贺峰道。
“哦。”贺雪生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她又陪贺峰说了会儿话,贺峰精神不济,疲倦的睡过去。贺雪生伸手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去。
她走进客厅,正好遇上从外面回来的贺夫人银欢,这几年,银欢看见她都是不喜,这会儿看着她的目光简直将她恨之入骨。
贺雪生皱了皱眉头,银欢与她擦肩而过时,突然充满恨意道:“宋依诺,这里是我的家,你别想毁了我的家,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