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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声怒喝,四周围又是几股劲风暴起,啪啪啪几声鞭响过后,饶是苏明月牙齿咬碎,也无法忍受住身体上传来的痛楚,低低的痛呼了一声。
这些鞭子尽数含了内力,每一鞭抽在身上,皮开肉绽的外伤是小,那潜入体内伤筋动骨的内劲才着实让人头疼。再加上鞭身上似乎沾了辣椒水和盐水,鞭子两侧又设有倒刺。之前在大内天牢之时,牢里的狱卒们也没少在她身上用刑。可是天牢里的鞭子跟这个比起来,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身上囚服早已残破不堪,即便是被黑灰掩盖了原本容貌,此刻也能骇然看出脸色的苍白之气。更多鲜血从口中汹涌而出,苏明月眼底划过一丝冰冷之色。今日这些鞭子,她尽数记下了。来日定要这高高在上的太后,十倍百倍的偿还。
看着她目中狠厉之色,犹如实质一般,让人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太后忍不住心头一颤,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该死的,她浸淫深宫这么多年,怎样心狠手辣的人没见过,居然会被一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骇住,传出去岂非是丢了大人。心神收敛,东太后轻咳一声,脸上表情冰冷,“你可知,你如此,不过是逼着哀家提前对你下杀手而已。”
“太后舍得?”被内劲伤了肺腑,再加上身上火辣辣的伤痛,连呼吸都能牵动伤势,疼出一身冷汗,但苏明月偏偏倔强咬牙,硬是挤出一句暗含了嘲讽的话来,“这些年陛下对你未必如表面一般恭敬,想必太后在宫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吧。招兵买马可需要大本钱,若非如此,当年太后又何须手段用尽,非要逼我娘说出宝图下落。”
“你……”心事尽被一个小丫头猜中,饶是东太后心中还对那宝图存在一丝幻想,此刻也不得不下定决心将苏明月铲除了。
一个宝藏对她的诱惑虽大,但如果不慎让她将所知事情透露出去,对于她而言,却无疑是灭顶之灾。
她母子二人筹谋这么多年,可不能在最后一步败在一个小丫头手中。
此时此刻,心机深沉如东太后,实在不敢托大,毕竟此次宰相府巫蛊事件,处处透着蹊跷。她有些拿不准,这一切是否是眼前这个小丫头故意设下的计谋。如果当真是,甘愿以自己为饵,冒如此大的风险,那她实在不得不感叹一句,对自己尚且如此狠辣,此女日后定然不凡。
感受到东太后心中最后一丝耐性也被自己磨尽,确实动了杀意,苏明月脸上神色一变,眼见她缓缓抬手时,咬了咬牙,沉声抢在她手势落下之前开口,“我的确知道那藏宝图的下落,若太后肯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将宝图给你。”
虽然她掩藏得极好,但眼底深处那一丝惧怕依旧被东太后看在眼中。然而此时,角色互换之后,东太后对于她突然的妥协却似乎不怎么感兴趣,杀意未曾有丝毫消散。
见她真的被自己逼得狠了,饶是镇定如苏明月,脸上也不由出现一丝慌乱,急速道,“我不过是想知道我娘真正的死因,太后只要如实相告,便可知道宝图下落。如此划算的买卖,我相信聪明如您,定然知道该如何选择吧。”
没想到她之前跟自己明里暗里较劲那么久,居然只是想知道蓝初晴当年死因,东太后眉头微皱,略有些不信的看着她,“哀家如何信你?!”
“我如今已是太后阶下之囚,太后告诉我实情之后,我必然会将宝图地点告诉你,到时候太后派人去看上一看,自然能辨明真假。”苏明月苦笑一声,脸上有一抹伪装被拆穿的苦涩。看上去,倒像是她之前一直的嚣张和冷静,不过是为了谈判而故意装出来的。
如此她的要求只是如此,说实话,东太后确实动心了。一笔丰厚的宝藏,可以为她们平添许多胜算,实在让她很难不动心。所以仅仅只是略微沉吟之后,东太后心中便下了决定。
只不过从她眼底那一丝不怀好意的冷笑可以看出,她便是开口,只怕说出来的也未必就是实话。
寂静的深宫之中,没有人知道,在这座清冷森幽的废弃宫殿里,此刻正上演着怎样的一幕。
夜色如水,冷风缓缓拂过,入夏的天气,便是夜风也无法将空气中那一抹*尽数抹去。清冷的月光如水银一般倾洒在大地之上,偶尔有虫鸣鸟叫响起,给这寂静的夜平添一股生气。
夜色之中,几道虚无缥缈的黑影从深宫中飞掠而出,因为其速度太快,恍若清风一般,饶是有人看见了,也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不会放在心上。
黑影掠过重重高墙,消失在月色之中。
略微一个时辰之后,几道黑影又从宫外返回,悄无声息的回到之前的殿中,将一张略显破旧的牛皮纸交给了殿中人。
许久之后,殿中传来一声压抑着喜色的声音,“将她处理一下,送回去吧。”
日头,如同之前的每一个清晨一般,终究是冲破了地平线的阻碍,高高悬在了天空之上。
橘红色的晨光透过天际,渐渐变成了明亮的黄,又最终成为了刺目的白,然后在人们的眼中成为无法逼视的存在。如同一个威严不可侵犯的神一般,悬挂在高空之上,俯瞰着世间一切。无论丑恶,还是良善,在他眼中都同样平等,不分彼此一般。
清晨的忙碌,逐渐开始拉开了帷幕。
宽敞明亮的院子里,晨起的丫鬟们分工有序,烧水洒扫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待到院子里唯一的几片叶子被清扫一空,小厨房里飘出阵阵食物的香味,一名穿着艳霞色纱裙的丫鬟立在院中,缓缓抬头瞧了一眼天色,目中划过一丝怪异,扭头对一旁年龄稍长,穿着同样颜色衣裙的丫鬟道,“茯苓姐姐,小姐今日怎么还未起呀,莫不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闻言,另一边正在交代小丫鬟事情的茯苓抬起头来,目中同样有一丝担忧,秀眉微蹙,“昨夜是谁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