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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月却不管这些,只是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方才老爷爷所说的为公蛇的药用,而胭脂魔眼红蛇的母蛇,其药用则更为广泛。其皮除了能够制作成护身衣物之外,本身还是一种药石罔灵的毒药,只要轻轻触碰一下即可中毒,其毒性强烈,可至人从内部开始腐蚀,本身却全无半点感觉,等到最终肠穿肚烂之日,便是丧命之时。其骨可直接做兵刃,削铁如泥,即便是千年寒铁,也当不起它三下砍磨。其眼若为人生食,则即可拥有魔眼神力,可让人至幻。只有其肉,便与公蛇一般无二了。只是母蛇的蛇胆,却还有一味更加神奇的疗效。那边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有传言说太监服食之后,亦可变为真正的男人。”
说到最后这一句时,小脸上染上一丝红晕,似是十分羞怯的半垂了头颅,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让众人看得又是一呆。
冷情真是忍不住上前一一戳瞎那些垂涎的眼睛,看什么看,她们家小姐尊贵如斯,其实尔等凡人可以目睹的。(小情啊,你家小姐也是人。而且你现在为何都不替你家主子维护了权益了呢,这分明是你家主子的专享权利啊。你果然变心了!)因为羞涩,所以苏明月再说话时,便有些嘤咛之感:“可惜,若我猜的没错,老者罐子里的这条蛇应该只是条公蛇而已。蛇腹中间有着一条发丝般大小的金线,从蛇头处蜿蜒至蛇尾。若是母蛇,这条金线是没有的。不过即便这只是条公蛇,却也是世间仅有的一条胭脂魔眼红蛇的王蛇。不知,我猜的可对?”
“一派胡言!你一个小小女娃,哪里懂得这许多。便连医术古典中都不曾有记载的内容,你是如何知道的。”龚毕首先跳出来反驳,怒目而视道,“倘若真如你所说,这蛇如此珍贵,那这老头又怎么舍得拿出来卖。你们俩之间蝇营狗苟,可莫要当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
“对啊,要是我的话,肯定直接藏起来,生怕被别人发现才对。”
“就是啊,而且即便是要卖,那肯定也是要开出一个天价才对,怎么可能提出知道这蛇来历就白送的条件来。”
“这老头又不傻,怎么可能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喂,你们说这两个人该不会真的是一伙儿的吧,目的就是为了来骗咱们的钱。”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有可能,他们肯定就是一伙的。一个假装卖药,一个假装要买药,然后言谈间就诱人入套,骗咱们赌钱。这两个骗子,咱们赶紧将他们扭送去见官。”
苏明月闻言,不由掩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人啊,果然是最阴暗自私的生物。那个龚毕,所谓的太医院掌令,深蒙皇上宠爱,居然也是一个自以为是心胸狭隘的人。他那么说,不过是不服气被自己比了下去,不想遵守之前的赌约罢了。三言两语煽动了众人,挑拨离间不过就是想得到那条蛇罢了。
要知道,如果她和那卖药的老者当真是一伙的,又怎么能用一条假蛇糊弄住太医院掌令的眼睛呢。
一开始,可是他自己抢先停下脚步,说要买那条蛇的。
众人的目光愤怒的落在她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洞来。谁知那小女娃却丝毫不惧,只是随意的甩了甩袖口,双手交叠放在胸前。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竟被她做的行云流水优雅动人,尤其是最后她挺直了腰板儿凝望众人时,那浑身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及那浑然天成的高贵,都让原本还在口出污言的人不由自主的闭了嘴。
“龚老先生说,我与这位老者蝇营狗苟,那小女子倒是有几个问题不得不问问老先生了。”凤眸之中的笑意尽数敛去,只余下一泓清寒的冰泉,叫人望之生畏,“龚老先生主动驻足停步观望之时,我与这位老者可曾逼迫你买下这条蛇?”
龚毕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目光阴狠的盯着苏明月。
后者却全然不管,只是冷笑着再次追问:“当我提出赌约时,可曾逼迫过老先生必须遵从?”
“我让众人下注之时,老先生可曾强力阻止?拆穿言明我与这老者串通一气,以卑劣手段聚敛财务?”
“那么,龚老先生即不知胭脂魔眼红蛇所有详情,又如何断言你所说便是全部,而我就是胡编乱造不足以为信呢?”
每问一个问题,苏明月都会超前一步,骇人的气势也会暴涨一分。
而龚毕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为她气势所震,她每进一步,他便后退一步。
以至于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时,龚毕几乎已退到了人群当中。
不少人从他的反应已然看出了些什么,目光有些惊疑不定的在两人之间来回观望。
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龚毕感觉这简直就是毕生最大的侮辱,忍不住握拳暴喝一声:“住嘴!胡言,统统都是胡言。老夫从医几十载,便阅天下医书,敢夸下海口说没有那一本医书是我不曾读过的。我都不曾读到过的东西,你一个黄毛丫头从何而知。不是胡言乱语又是什么?”
“龚老先生刚才说自己便阅天下医书,那小女子倒是想要问一问,毒手药王前辈所著的‘百毒心经’,湘南云家的‘百草秘典’,老先生可曾读过?”苏明月冷冷一笑道。
龚毕一张脸瞬间涨红如猪肝,顷刻又化为一片漆黑,双目中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显然是被她气的不轻。
嘴皮哆嗦了半天,方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这些都乃是人家族秘辛,如何能让外人窥视。”
“老先生即没有读过,又何敢扬言遍读天下医书呢。”苏明月一声冷嗤后,甩袖扭头以示不屑。
说实话,一开始她对这位前台医院的掌令还颇为尊重,那也是因为前世教导她古典医术的师傅曾下的命令,让她无论何时何地,遇上传承古代中医文化的医者都要尊敬三分。
只是这龚毕实在有些狂妄自大,被人们几句吹捧便以为天下再难逢敌手,故步自封刚愎自用。而且从他对于胭脂魔眼红蛇的贪婪,以及看着自己时一而再再而三露出的杀机可以判断,此人的心胸只怕比针眼还小,定然是睚眦必报的类型。
可巧了,姑奶奶她也是从不吃亏的人,谁要是想让她吃亏,她非要让对方栽个大跟头长长教训不可。
“你这黄口小儿,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老夫堂堂太医院掌令,即便未曾阅遍天下医术,也断然比你要看的多上许多。”龚毕被气的七窍生烟,一双眸子深处满是阴沉的杀意。
这个小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丢脸于人前,断然不能留。
苏明月清朗一笑,不屑再与他多说,而是转身看着卖药的老者,深深行了一个全礼道:“既然这位掌令老先生不服气,那还是交由毒手药王老前辈来裁度吧!”
什么?!众人脸上此刻的表情用惊诧已经不足以形容了,每个人的嘴都张的仿佛能塞下一颗鸭蛋,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
龚毕亦是被惊得不轻,转眸看着那个衣衫破烂的卖药老者,不屑冷嗤道:“小女娃,你不要以为你巧言狡辩不过,便搬出毒手药王来唬人。这个糟老头要是毒手药王的话,那老夫便是当街对你行三跪九叩的拜师大礼也心甘情愿。”
苏明月笑的眉眼弯弯,凤眸之中一派的天真纯善:“龚老爷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老夫说话,何曾反悔过。”龚毕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
苏明月撇撇嘴,分明刚刚还曾反悔过呢。不过瞬间又笑逐颜开:“既如此,那小女子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毒手药王老前辈,您怎么说呢?”
众人的视线均汇聚到那个老者身上,就连一向对外界之事不闻不问只专听主子吩咐的冷情,也忍不住将目光探了过去。
“唉,没想到,老夫如此乔装打扮,竟还是被人认了出来。”那老者叹息一声,似有些不能相信般,“丫头,你可否告诉我,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苏明月嘻嘻一笑,歪着脑袋一副纯真样子:“老前辈,这些待会儿丫头我再慢慢告诉你可好。如今你可要快快想法子替我证明,您确确实实是毒手药王老前辈,而且我刚才的的确确是赢了这位太医院的掌令大人。”
“老夫何需向这些人证明身份。”毒手药王冷斥一声,触及苏明月清透的目光,不由又轻叹了一声,“罢了,我倒是挺喜欢你这个丫头的,就帮你证明一次也无妨。”
于是手掌一番,一块漆黑的令牌赫然出现在了掌心之中。那上面繁杂奇特的花纹,仿佛按照一定规则排列,又仿佛只是随心所以的刻上而已。只是令牌正中那个骷髅的标志,却让人心中纷纷一寒。
有些胆小的,甚至直接跪了下去,口中大喊着:“药王前辈开恩,请恕我等眼拙,为能认出您老人家来。”
而龚毕则在那令牌出现的一霎那,直接变成了哑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那一双眼睛圆鼓鼓的瞪着,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方才的赌约,确实是这丫头赢了,你们还有什么疑惑吗?”
“没有没有,药王大人亲自裁定,自然是对的。”
众人纷纷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又不是不想活了,谁敢去开罪这个堂堂的毒手药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