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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书童田珠所言,方才南雁与千寻打闹之际,皓雪宗上面来了重要的客人,正在会客厅问责千家。
由于千战老爷暂未现身,负责接待的是南雁大伯,他本是极其心高气傲之人,但在这名客人面前,却如同见到猫咪的老鼠,大气都不敢出个。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就是,毕竟人家的地位摆在那里。
来客正是皓雪宗云台州一门,掌门严慈之子严伦。
以皓雪宗与雪国为例,一个偌大的宗门想在一个国家内开枝散叶,必定是有严密的组织结构。
而宗门的组织结构大致都是一样,那便是按照“宗”“门”“派”“系”排列下来。
“宗”对应的是整个国家,也是一个宗门的最宏观的称呼,最高掌权者为宗主。
宗主之下,便是主事的几位长老,辅佐宗主管理宗门所有的势力。
“门”对应的是国家下的州,也就是皓雪宗在某一州的首脑,最高掌权者为掌门,其职权仅次于宗主以及主事长老。
“派”对应的则是州下属的郡,掌权者执事,便是皓雪宗在该郡势力的最高领导人。
“系”对应的便是郡下属的县城,最高掌权者为舵主。
其实宗门的结构也可以参照朝廷的来理解。
一国之主,自然是王,一宗之主,则是宗主。
王之下有太宰等一干文臣武将协助管理国事,宗主之下亦有一群长老帮助主事。
一州之主,为州候是也,而对应的宗“门”,其主为掌门。
同理,一郡之主,郡太守,对应的宗“派”,其主为执事。
一县之主,为县令,对应的宗“系”,其主为舵主。
由于洛桑城只有千家属于皓雪宗一系,因此千家的家主千战老爷子实际上也是皓雪宗在洛桑城的最高领导人,也就是舵主。
而此次前来的客人,严伦,其父严慈就是皓雪宗位于云台州分势力最高领导者——掌门,比起千战老爷子,足足高了两个头衔。
在云台州境内,所有皓雪宗势力都得听从严慈这个掌门的调配,所谓山高皇帝远,在这里他的影响力甚至超过宗主和主事长老们。
总而言之,这严伦父子在云台州是轻轻一跺脚,都会让整个州的皓雪宗势力天翻地覆的大佬级人物,万万不可得罪。
这也是南雁大伯被比自己年轻的严伦数落了半个时辰,生生不敢回半句的根本原因。
就连千战老爷子也不敢懈怠的存在,他岂敢招惹?
这严伦不过二十三岁,相貌马马虎虎算是英俊,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眼神里总是带着对他人的不屑,说话间下巴不时地扬起来,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我爸是掌门我特么就这么拽你能怎么着”
南雁大伯也是有苦说不住,他是招谁惹谁了?
上午刚准备出去忙活家族生意,正好碰见一队车马气势汹汹向自家宅门开来,仔细一瞧,这不是云台州掌门严家的家徽么?
他当即下马迎接,亲自为这严伦小子牵马洗尘,将他引进屋里。
然后还没来得及拍马屁,就被这鼻子长到头顶的狂妄小子一通臭骂,无外乎是说前一阵子千家与万家血斗的那件事。
从严伦口中得知,这件事让皓雪宗和云海宗一度陷入高度警戒状态,若不是掌门严慈从中斡旋,保不准就要掀起两宗门之间的战争。
而这件事也被掌门极力隐瞒了下来,没有上报下去,否则让宗主和长老们知道,千家保不准有什么好果子吃。
就这样听严伦数落了半个时辰,南雁大伯一直在赔笑。
本来这个活该是千战老爷子来出面的,可惜今天一大早就不见家主人影,他这个长子只好沦为替代者。
每每被比自己年轻一轮的小辈用尖锐刻薄的语言数落,难言大伯手掌里便会多出一道道指甲扣出的血痕。
“千……南雁!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孽畜招惹来的……!我可怜的龙儿……”
想起已故的爱子千龙,南雁大伯对南雁的仇恨之心那是愈来愈深。
此次引起万家与千家血斗的核心人物,便是那突然消失半年又突然回来的侄儿——千南雁!
要是没有他,万家不会做出刺杀的事情,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无辜身亡!
今天,他也不用听严伦这厮的唾骂。
一切的一切,都要怪千南雁!
南雁大伯心里这个想法不断膨胀着。
与严伦一起前来的,除了几十名打手保镖,还有一位年近六十头发花白的老者,严伦对底下人虽然狂妄,对这位老者倒是尊敬的很,尊称其为“钱老”
而南雁大伯自然是知道这钱老的身份,他老人家可是严慈掌门最为新人的心腹之一,也是严家的大管家。
实力恐怕已经是半只脚踏入圣阶,就算是千战老爷子,也难以与之为敌。
想到这里,南雁大伯不禁有些紧张。
倘若是为了万家那件事前来教训的话,完全没必要出动钱老这样的核心人物啊。
出动他老人家,相当于是出动了半个掌门。
莫非,其中有诈?
就在南雁大伯暗中冒着冷汗时,屋外的下人传来一声:“家主大人到!”
随着这声通报,家主千战老爷子哈哈一笑,走进大堂,“我道是谁在客厅教训我儿,原来是掌门少爷,实在是失敬失敬!”
千战老爷子给足严伦脸面,亲自向他行了一礼,又向其后老态龙钟的钱老鞠了一躬,这才坐到主人位。
“不知严少爷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千战老爷子扫了一眼额头冒冷汗的南雁大伯,略微皱了皱眉。
“洛桑城舵主,千战!你可知罪!”见千战老爷子登场,这严伦立即将矛头指向他。
“哈哈,严少爷何出此言?”
“放纵子嗣与万家结怨,导致两家血斗升级,差一点引起两宗门之间的战争,若不是我父亲暗中压下此事,现在来找你们算账的就不是我,而是刑法长老了!”
严伦突然言辞激厉,让千家这边有些发蒙,尤其是南雁大伯。
刚刚这小子虽然一直在数落千家,但也没到蹬鼻子指脸的地步啊,现在敢情像是直接要找家主问罪似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改变。
“与万家之斗,我身为一家之主,一系之舵主,确有不可推卸之责任。掌门若要惩罚,老夫也心甘领受,只不过,要说这是我千家子弟的错误,恕老夫难以认同,难不成,我千家子弟活该任由万浪那老家伙祸害不成?”
“这……”严伦一时语塞,随即强词夺理道:“总而言之,这件事你千家的责任不可推卸!”
“……这老夫承认。”千战老爷子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这严伦突然造访,恐怕不会是个善茬。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究竟是何意?
千战老爷子眯着双眼,又观察了一下他身后的钱老。
钱老也正好好整以暇地向这边看来。
从他浑浊的眼睛里,似乎能看出有一丝异样的宁静。
就像是一位老猎人,放好了诱饵,在等待猎物上钩时一般。
就在堂上陷入僵局之际,千寻和南雁听到小书童的通报,正好赶来。
本来南雁是不想掺和这件事的,可千寻一听说州里来人责难千家,顿时感觉怒气冲天,要上前来理论。
对她来说,这次事件完全是万家作死,杀死万浪一万次都不足以泄愤。
己方的人居然因为此时问责千家,实在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