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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装像一点?看见自己骑马过来都哭了?司马季纵身下马,一步一步走到府邸门前,目光冷冷的看着这燕王府的侍女、内宦,随即直接略过众人走了进去,“你们继续……”
“世子,你可回来啦,你父王就希望见你一面,可惜啊,哇哇……”
“青玄,你要是早回来两天,就能见到你父王最后一面了,呜呜!”
府邸门前早已经有内宦将司马季回来的消息传进来,不多时司马季就被一群刚刚升格成太夫人的女眷围在其中,人数足有二十多人,推推搡搡把司马季围在中间,或是梨花带雨、或是嚎啕大哭,乱糟糟让司马季以为自己遭到了声波攻击。
“我说众位夫人,青玄有理了。”司马季不慌不忙的开口,女要俏,一身孝,燕王司马机的这些妻妾年龄都不大,围着一个名义上的子嗣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青玄以母对众夫人相待!”等到一群女眷平静下来,司马季才平缓的道,“如果有人要返还原籍,青玄绝不阻拦,并且从府中拨出一笔财务。想要留在王府的,父王在世是什么情况,青玄绝对按照旧例待之。此处距离府门不远,不要让百姓看笑话。”
司马季这些话提醒女眷,看看现在谁才是燕王府的掌控者。不是现在,燕国很早之前就已经是自己在打理,燕王司马机已经卧病三年,不少人心里肯定有所准备,今天在这里哭哭啼啼做给谁看的?如果是真心的非得看到自己才哭的更大声?
“难道一定要在这里做木桩?该回到内室去了。”司马季面无表情的提醒着。
等到这些女眷离开,些许无奈才浮现在司马季脸上。刚刚那一幕让他的觉得,颜严提出殉葬的主意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不过按照前朝成例,无字无女的宫女妃子可以遣返原籍。这就简单了,这些女眷全部符合标准。
但也不是所有女子都愿意离开,司马季才说让这些父亲的妻妾自己选择。
半日之后,幽州刺史许猛来到府上,一副悲痛之色过来吊唁,面带悲切的道,“青玄,得知燕王病重后,我几乎每天都来府上一趟,前天燕王病去,我已经给洛阳发了急报。”
“麻烦刺史了!”司马季神色木讷的道,“青玄刚刚进城就劳烦刺史,心中深感愧疚。”许猛才上任多长时间,更不要提司马机根本就无法出府,不用说这幅悲痛也是装的。
“来到幽州才知道这里和洛阳不少人认识的不同,百姓富足。这都是燕王之功啊。”许猛神色悲切,就差掩面而泣了,“燕王真乃是一代贤王,我真是心中大恸。相反今年并州出现蝗灾,百姓流离失所,出现流民,刺史王仲兴焦头烂额。”
“大人谬赞!”司马季表示感谢,燕国三年来都是自己在打理,他就当做许猛是在夸自己,不过么?并州出现蝗灾?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闪念,只不过没有抓住,想不明白自然不想,虚伪以蛇一番便道,“今夜青玄要为父王守灵,刺史请回吧。”
等到许猛离开,司马季才想起来刚刚那个念头是什么了,并州出现蝗灾进而涌现出来流民,刚开始他没有想到什么。天下这么大各种各样的灾害太多了,可以说没有一年不再发生。
“这次蝗灾的范围很大么?”司马季猛然这么一想,整个并州也不过六万户而已。当然这是十年前的统计,不过就算考虑到有隐藏人口在内。并州也不应该超过十万户,十年后就算增长了一些,也不会很多。
这么大一个州,才十万户人,一次蝗灾能造成流民?看来这次蝗灾的波及范围属实不小。
夜深,屏退左右的司马季独自留下,亲手点燃长明灯,对着灵柩坐下。他准备和这个便宜父王说说话,但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历史真有意思!”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后,司马季缓缓开口,“明朝初年朱元璋将金朝鸭绿江以南的土地送给朝鲜,朝鲜以此开始向北渗透。将当地女真赶出朝鲜半岛,同时也让中国在朝鲜半岛的土地完全成为历史,被赶走的女真里面有个人叫猛哥帖木儿,他的后代有个人叫努尔哈赤。”
“金朝末年,叱咤风云的女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城池,在蔡州蒙金展开最后决战。女真大难来临困兽犹斗,主动组成敢死队出城突袭蒙古军,本来这和宋军无关,可作为辅助力量的宋军,在孟拱的指挥下帮助张柔击溃了这批金军,蔡州之战四年后,张柔的儿子张弘范出生,几十年后的崖山海战,张弘范灭宋。”
“自从光武帝刘秀开始内迁胡人,数百年来进入内地的胡人已经不知凡几。他们本不能成事,甚至只要再给晋朝五十年时间,很多胡人就会成为历史。可晋朝士族强大,有篡位实力的家族太多了,我知道很多名士都认为分封好。这也不能怪你们!”司马季絮絮叨叨,在灵柩面前自言自语,“士族门阀强大,换过任何人都会选择分封拱卫皇权,谁能想到被贩卖、被当成奴隶的胡人能成事呢?”
“有意思的是,八王之乱不但把晋朝的中央禁军打没了,还把本来很多强大的胡人部族给打没了,最后一个现在不知道哪,实力最弱小,后来叫羯人成了胜利者。”
“可就连石勒,都知道设置学校以考试为标准选拔官吏,他要是个汉人,估计以后的历史教科书科举制度就是他发明的了,可朝廷这么多官吏竟然想不出来?嗯,现在朝廷士族门阀众多,确实也做不到。”
司马季一声轻笑扯出长剑,在长明灯下闪闪发光,另一只手解开头上纶巾,默然的看着灵柩,“古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未来我一定会杀很多人的,那我就从自己开始,曹操割发代首,今天我就学学他,还给你一些东西成全孝道。”
“从今天开始,我要尝试一些新的东西。不管谁挡在我的面前,我都有必杀的决心。”司马季扯着头发狠狠一拉,一束头发随剑而逝。
“晋朝就像是一个死结,我会一个个打开。”话语出口,又是一束头发落地。
“敢挡在滚滚洪流之前,必然被洪流碾碎。”地上又多出一束头发。
第二天一早,颜严推门而入,一眼就见到地上的头发,大惊道,“世子,你怎么了?”
背对着颜严的司马季缓慢的转过脖子,直勾勾的盯着颜严片刻,随即回头有面对灵柩淡然道,“父王去世、心中悲痛、恨不得舍身而去,割发代首、以全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