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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充斥在房间中久久不散,李决最后干脆跳过当日的填字游戏。两个人分别心不在焉地写了大半天论文,到了晚餐后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一颗心才踏实下来。
茶几上放着李决看的德语材料,应允承有点惊讶李决过于满的技能点,问他:“你会德语?”
李决平时再是留给众人冷静自持的印象,在应允承面前偶尔也由开屏的冲动。他抽过书来随便找了一段读。
应允承边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台:“好啦,打住打住。我们实验室就只有一个人会德语,所有要用德语沟通的事情都得通过他……”
“那是我高中学弟。”
李决这话插得突兀,应允承一脸疑惑地转头看他一边把节目换回上一个。
电视里正在重播去年小火过一阵的电视剧,男主角的特写镜头再出现的时候李决说:“高中我们一起上物理竞赛班,他比我低一级,很聪明,后来物理说放弃就放弃,去做了演员。”
这男主角应允承都能叫出来大名。去年这部剧热播的时候,江斯映在英国也天天追,每一集总要截屏几张发给应允承,后面跟着的文字消息总是以一串感叹号结尾。应允承也的的确确记得江斯映曾经在那一堆感叹号中间提到过新任偶像是演艺圈难得有脑子的人,不像同期其他男明星听说高中物理考不过四十分。
应允承并不觉得明星神秘不可及,小时候参加的某些集会上,也有当时的当红艺人来作为政商人士的点缀,但以前被江斯映疯狂赞美过的人突然被李决云淡风轻提起来,的确很奇妙。
两个人认真看着电视里的人,应允承说:“陈琢是江斯映的偶像。”
男女主角对戏的画面被切走,李决转过头笑着看应允承,一副放松的神情,“是吗?我是陈琢的偶像。”
应允承喜欢李决得意的样子,就像是全家人一起看直播的时候,李决在一堆鼓掌的人里笑着低头拿烧杯,他总有种轻描淡写的张狂。
接吻大多是李决主动,节奏也由李决主导。应允承这一次没献吻,他侧头稍一抬头咬住李决的下巴,胡渣已经长出来一点点。李决几乎是立刻就双手环抱住他,使了一点力气让应允承跨坐到自己腿上。
应允承的牙齿舌头沿着李决的下颌线一路向下,侧着头轻吮李决颈侧。
李决抱的十分用力,他慢慢倒在沙发上,应允承顺着他怀抱躺在他身体上,身体贴紧,下半身的生理反应就很明显。应允承能够感受到李决的指腹沿着自己背脊缓缓下移,他呼吸心跳都开始乱,但李决最终还是把手移到前面,握住了应允承早已勃`起的性`器。
应允承做了一个动作。他找到李决正在胡作非为的手,稍稍用了一点力,反手将那只手再一次带回了自己身后。
应允承刚刚接受自己喜欢上同性的事实的时候,未雨绸缪担心过自己或许并不习惯同性之间的性`行为。在英国念男校,难免有场合要看到同班裸露的身体,应允承自认从未产生过任何冲动。就连那时候对李决的感情,也发乎情止乎礼,能够拥有清早的片刻偶遇,他已经很满足。
但原来不是。他对李决有欲`望,强烈的欲`望,接吻甚至都解决不了问题。
应允承对上下`体位均无纠结,他愿意和李决一起大胆冒险,尝试一切可能的快乐。
李决的手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翻了个身把应允承压在下面,从一个吻中抽身坐起来,头发和衣服都是乱的,但他尽量平稳气息拿过来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网页加载完毕后他把电脑屏幕转向还躺在沙发上的应允承:“今早没做的填字游戏,你比我先填完,我让你睡我。”
李决头一次在情`欲上头的时候进行这项需要集中注意力思考的活动,因为方才的前戏和应允承赤裸身体而分泌的各种激素令他现在分外兴奋,在思考中获得的快感,犹如回到高中竞赛的时候写完轨道计算的最后一行,如果有背景音乐,恐怕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
应允承也坐起身来填字,他连衣服都懒得理,被李决拉上去的衣摆依然皱着,露出半截小腹,他做的位置比李决靠后,眼神余光能够瞄准李决的进度。
应允承还剩下一个词的时候,李决还在解决最后两个。应允承仍然假装在敲击键盘试词语对错,其实已经在浏览器打开了一个新的标签页看NASA的推特。
一分钟不到,李决把自己的电脑屏幕转向应允承,应允承迅速关掉浏览器新开的窗口,也把电脑屏幕转向他。
李决笑了,那笑比平时要不正经几分,“下次加油,我等你来睡我”,过一会儿又说:“去卧室。”
润滑和安全措施都是应允承搬进来大采购那时就准备好的。床到底是性`爱活动的专业场所,应允承躺在床上已经足够李决立刻找回刚才的感觉。这一次他不再克制,一只手撑住应允承的后脑勺把应允承刚刚的动作回敬给他,从下巴一直吻到喉结,甚至他更过分,另一只手在应允承胸前作乱。在两个人的情动中他慢慢分开应允承的两腿,帮助他做好容纳自己的准备。
进入的一刻他能感觉到应允承吃痛。
应允承几乎是无意识地闭上眼睛,痛感令他侧头蹭了蹭枕头。李决把动作放缓,但并没有停下来,他顺势贴上应允承露出来的那只耳朵。
“好好。”
李决重复了好几遍,应允承才确认这并不是无意义喘气的声音。李决也许是从他和家里人的某通电话里知道了这个小名,但之前从来没提过,他在性`器彻底进入应允承身体的时候在他耳边用情`色的、呵气般的节奏叫出这两个字。
应允承睁开眼睛,带一点儿水汽样的,神色里带着一点恐怕自己都没察觉的诱人。
李决在应允承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小小的倒映着,初中物理就能讲清楚的小孔成像,他看到应允承的眼睛,盛着爱意,爱意里是他。
李决还想叫应允承宝贝,但李决叫不出口。
消耗掉第二个安全套的时候,应允承已经有点困。他问李决的问题也不经大脑的赤裸坦白:“以后每次上床都要先做填字游戏吗?”
李决想笑,应允承的问题让他想到念书的时候常常苦恼于考数学之前为什么非得考语文。
“李决。”
“嗯?”
应允承说:“我今天开始永久弃赛,你可以终身卫冕了。”
等应允承睡熟了,李决才起身去阳台上抽烟。这座城市并没有什么夜景,路灯的光看起来也黯淡伶仃。
换季的时候昼夜温差已经拉大,窗外吹进来的凉风令李决愈发清醒。躺在应允承身旁什么也不去想地感受着两个人的呼吸节奏固然安稳放松,但此刻风中的凉意也是真的。
李决无端想起来上次送苏煦去机场,到了航站楼他没下车,苏煦走了又折返过来打开车门跟他说:“我也想像你一样,想起大学里那段恋爱从来感觉不到痛痒,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可能不信,但我比谁都希望我能放下。”
苏煦的话并不太准确。李决不回头,但事情发生过就是发生过,他持续地承受着那段失败感情带来的后遗症。
比如眼下,他和应允承的恋情称得上新鲜热烈,两个人刚刚第一次彻头彻尾探索完对方身体,但他一颗心被凉风吹透,最最动情的时候也有根弦紧绷:应允承也许迟早也会走。
两只烟抽完,李决给徐晋洋发了一封邮件,询问工作日是否有时间进行简单谈话。
周一下午李决站在徐晋洋办公室提出想申请下一年度的出国访问名额时,徐晋洋心中顿生一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徐晋洋的确是出国访问选拔的考核委员会成员,李决刚来的第二年他就跟李决提过出国的事情,顺带着跟他分析了这个香饽饽项目背后每年选人时的各种利益博弈,言下之意是只要李决愿意他愿意为李决背书,但李决回绝的快而不留情面。但现在李决终于因为一种徐晋洋暂时还揣测不到的原因想通了,徐晋洋简直希望能播放李决当面回绝他时讲的那番话的录音。
他努力克制着“你也有今天”类的感慨,不咸不淡让李决按照申请政策按时提交相应材料,话头一转:“对了,你才最近谁回来了?”
李决怀疑自己提前看了标准答案,他略迟疑地摇摇头。
徐晋洋十分情愿地解密:“小应!应允承!”
李决于是配合着这语气露出一个“没料到”的神情。
徐晋洋顺着李决的表情讲:“没料到吧,我也没料到,而且是参加4号实验室跟国空大的一个项目,学术含金量其实不太好说。小孩儿之前看着聪明得很,又有抱负,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要来参加这个项目。”
徐晋洋一向惜人才,李决也能感觉到他语气里是真的觉得可惜,徐晋洋最后说:“希望他自己觉得值得吧。”
离开徐晋洋办公室,李决在走廊上看了看空空荡荡的篮球场,场边几棵树的树叶逐渐在开始变黄。他又回到徐晋洋办公室,敲了门甚至没等到徐晋洋喊“请进”,他站到徐晋洋面前只说了一句话:“徐所,明年的美国访问项目,我一定得去,请您帮我。”
他没有办法再放任应允承浪费时间和前途。
李决晚上回家的时候发现应允承今天难得先到。应允承坐在阳台上他的专属位置里敲键盘,见了李决回来十分骄傲地汇报:“在我的建议下我们的例会改成了每月一次,平时大家每天离开实验室用邮件跟项目组汇报自己负责条线的进度。”
李决听明白了,应允承并没有在胡乱对待做出的选择,哪怕选的路不是最优解,但应允承也在付出全部努力去获得成长。
李决晚上没有工作,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陪读。两个人对话零零散散,偶尔应允承会递过来小段高亮的德语文献让李决口译,李决十分配合,予取予求。
征得应允承同意之后李决点了只烟,穿插在学术探讨中问出来一个也许更早的时候就该问的问题:“你为什么喜欢我?”
为什么呢?应允承其实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李决这个人明明从性别开始就不对。应允承转过头看着李决,回答这个有些不合时宜的问题:“大概是因为你酷。”
应允承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那种酷不是应允承自己初三叛逆期硬要组乐队剃寸头玩架子鼓的那种酷,李决这个人是漫不经心的,他做要求细致精密的工作,业务上游刃有余从来不出错,但所有人都觉得他心思不在这里,永远不会百分百专心。
“就是好像什么你都不牵挂,我知道很多人会说自己无欲无求,但越是这么说的人其实越有想要的东西,只不过装作不想,但你是什么都不说,却也是什么都真的无所谓。”
像是李决笑盈盈在晚会哄闹中讲二十年后可以去北欧自杀,这样的时候,应允承会想,这个人放在心上的人和事都那样少那样轻,如果能成为他在地球上所惦记的,应该很幸运。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获得这份惦记的人幸运,后来他就贪心了,他想成为这份惦记。
李决低着头把手里还剩了三分之一的烟抽完,最后一截烟灰掉下去的时候,他说,“什么都无所谓啊——现在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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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愉快,年后再见。
应允承玩填字游戏心得:“自问我可以赢你但喜欢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