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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条幅为底,金色的字体在阳光下耀耀生辉。
瑶池圣典全体技师恭贺好姐妹朱欣新婚大喜!
花城名都全体技师恭贺好闺蜜朱欣新婚快乐!
申城狼友会祝贺彭万里一骑觉尘抱得美人归!
大辽全体票友恭贺万里兄修成正果再无缠头!
“我去……”几个看热闹的,从第一个条幅落下,看清上面的字开始,惊呼声此起彼伏,方凌云的嘴巴也一直没合拢过,这是谁儿的主意,张放吗?太有才了。
最妙的是,上面一个脏字都没有,却引人遐想……
当然,你也可以瞎想,这等境界,肯定要高于条幅的三楼,人才啊。
瑶池圣典、花城名都!全体技师?
这个这个……让人热血沸腾啊。可你从字面上挑不出一个字的错儿,恭贺新婚大喜,不好吗?好啊,就是好过头了。
另两条就更有意思了,狼友会是什么组织?
这狼是什么狼啊?
票友会?
看到最后这条,方凌云都要笑喷了,是人都知道,加个女字旁才是它的本意,特别是最后四个字:再无缠头!
几分古意,意境深远。
方凌云耳边,似乎响起琵琶落盘之音,少女清亮的吟唱: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以后早上起床,就不用再给钱了。
哥几个正在这感叹呢,张放和卫东强几个已经溜了回来,钻进车内,车窗开了条缝,伸出两具望远镜,这哥们准备的够充分啊。
再看酒店门前,全傻眼了,手机屏幕上,新娘朱欣似乎在哭泣,新郎彭万里正跳着脚骂人,这么远的距离,都能隐约听到他的声音。那位收了红包的前台张经理,脸都绿了,正招呼几名男服务员,冲进酒店,没几分钟,楼上的条幅就被扯进窗内。
时间不长,从条幅放下来,到被服务员收走,也就五分钟左右,可那么大的条幅,该看不该看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朱家和彭家的亲友,怒火冲天,关系一般的捂嘴偷笑。
要知道,今天福满园酒店可不止他们一对新人,还有另外三家呢,其中有一家已经开席了,另外两家的车队还没到,可帮忙的人也不少,早就到场安排各种杂事,再加上福满园本就在北市场繁华之地的临街上,车流人流不断,就这五分钟,少说也有上千人看到了条幅,这对新人肯定出名了。
方凌云就看到,至少有数十人,装作在打电话,偷偷的把四个条幅拍下来,至于那些不认识的,更是大大方方的举着手机拍照。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朋友圈、微博,即时显现,方凌云猜测,这会儿怕是已经有上万人看到了,再加上转发、推荐,要不了几个小时,朱欣和彭万里就能被推到网上头条。
正想着,张放来电:“小方,爽吧,事儿办的漂亮,强子请客,我们去喝酒,别说不去了,今儿大家伙都帮忙了,一个都不能少。”
“成。”方凌云也没客气,喝酒的事儿,能应就应下,除非看着别扭的人,一般他都不会拒绝。
卫子强话不多,事儿办的还不错,酒席早在三天前就定好了,距离福满园不远,就在斜对面三百米左右的大青花饺子馆。
听名字,还以为是小饭店呢,其实大青花在申城相当有名,三层的大饭店,比福满园还要气派,不过人家生意好,根本就不接婚宴,散桌赚的钱比婚宴还要多。当然,小桌的升学宴之类的,也不会拒绝,只要别清场就好。
这么大的饭店,自然不仅是饺子,水陆生鲜,山珍素宴,应有尽有,最出名的自然还是饺子,早在十年前,就把最老牌的老边饺子馆压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卫子强定的房间是临街的,位置正好,拿着望远镜,还能看到那边的骚乱,众人也不急着喝酒,轮流拿着望远镜向福满园那边张望,让进来的美女服务员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最先一轮看完,卫子强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也没有报复后的快感,阴沉的快要下雨了,招手叫过服务:“姑娘,上菜吧,来一箱金牌五粮液。”
“好的先生。”服务员看出来这位客人心情不佳,也不多说,倒好茶水,转身出去安排酒菜。
一会儿的功夫,十八道菜品流水般的送上,一箱十二瓶原浆金牌五粮液上桌,卫子强默默的开着防伪瓶,一口气将所有的酒都打开,先给自己倒满,一口就是二两下肚。
方凌云没去争望远镜,看着桌上的酒菜,暗自咂舌,这哥们是豁出去,不过日子了?不说这些菜品值多少钱,原浆金牌七十二度五粮液可不便宜,就算在超市里买,也要两千多一瓶,放在饭店里,收你三千五都是正常价。这一箱子酒,就得四万多块。
“小方是吧,感谢的话儿我就不说了,都在酒里。”说着,给方凌云和自己倒满,轻轻碰了一下,又是一口喝干,好酒量!
方凌云可不敢这么喝,他好酒不假,可酒量一般,心情好的时候,三、四两还能应付,半斤必倒,心情闷的时候,一、二两也能把他放翻。他享受的是品酒的过程,可不是酒桶。
“唉!蓝瘦,香茹!”卫子强的酒量远没方凌云想象的那么好,两杯四两酒下肚,舌头明显发硬。
脸上还是阴沉密布,没别的表情,雨却已经落了下来,两条水线,无声的滑落,接连不断,滴进酒杯之中,合着泪水,又是一杯下肚。那边的哥们还没看完热闹,这边卫子强大半瓶七十二度原浆已经下去了。
“当年哥们混的也还行,小店开的风声水起,从十平换成五十平,后来又换成四百平的大店面,多了不敢说,一个月五、六万轻松入帐。她喜欢花钱,要包包,要车,没问题,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卫子强明显喝多了,言语凌乱,脑子里只剩下一丝灵智,暂时还能听懂。
“多好啊,两人多好啊。想要读书就读书,想要旅游,拎包就走。她有志气,一定要考个硕士,没问题,我供得起了。”
又二两酒下去了,方凌云听的有点闹心,也陪了半杯酒,二两酒下肚,感觉热血充头:“强哥,别想这么多,反正已经断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申城处处是芳草,连盆带花搬回家就好了。”
“你不懂,方啊,你还年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玩文玩的,也算是半个文化人,吹牛打屁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骂街与诗文齐飞,扯蛋与牛皮共一色。
“屁的一瓢,现在都用自来水了。”身为同样的半文化人儿,方凌云对这种聊天方式,架轻就熟。
泪水不断,冲着方凌云翻了个白眼:“毛还没长齐呢,你懂什么,爱之所至,终其一生,哪怕新婚之日,新郎不是我,也会把这份情埋于灵魂深处,黑暗中,独自品味。”
好吧,卫东强开启了文青模式,这个扯起来就没意思了:“强哥,那条幅上的事儿是编出来的?”
男人也可以八卦的,方凌云看过条幅,除了混一个乐呵,还真想知道真假,这哥们不会是纯粹想要泄愤吧。你还别说,混在这个圈子里,方凌云很清楚,文化人恶心起人来,比大老粗狠多了。
“切,哥是那种人吗?条幅上的事儿,半真半假。”
“何解?”文青就文青吧,至少这么聊天,可以少说好多话,词简义丰。
“朱欣的事儿是真的,鬼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老狼友。”卫东强说道,那男人他只是随便打听了一下,除了最基本的信息,哪儿会知道他的私密之事。
“朱欣以前坐过台?”方凌云的血液流动的更快了几分,酒劲上涌。
“嗯,她家是农村的,老爹身体一直不好,生过几场大病,还动过大手术,家里还有个不争气的好赌弟弟,她当年成绩不错,高考能进一本的线儿,因为家里的事情,就放弃了。你想啊,一个高中毕业生,能负担起这样的家庭吗?坐台能赚几个钱,出台都是常有的事儿。”卫东强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去,高人啊,眼前一片绿,迈入芳草间。
别看现在人们已经不是太在意那层膜了,可毕竟是千年遗留下来的意识,再大肚的男人,也不愿意顶着一片绿油油过日子。
“那都是我认识她之前的事儿,在一起后,她很保守的。”卫东强居然还在为朱欣辩解,这哥们完了,心无慧剑,情丝不断啊。
聊了十几分钟酒话儿,那边热闹也看完了,收了望远镜,坐回台前,倒酒夹菜,不亦乐乎,也没人在乎依然在流泪的卫东强,这种屁事儿,没法劝,只能靠他自己慢慢熬。
这顿酒,从上午十点半开喝,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算喝好,一个个喝得如踏云端,自然不敢开车,有酒量好的,拿起电话呼叫代驾,把酒量差的一一送入车内,嘱咐好代驾师傅,一定要安全送达,这才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