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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卿生疑惑地看着老妈,纪念言也是,何硕言暗暗瞪了她一眼,只有纪八月颇为尴尬的躲开何小冉的视线。
何硕言刚刚回到公司便迎来一位头疼的客户——
沈默。
助手小吴连忙起身,“何律师,您有来访。”沈默也跟着站起身。
何硕言含笑点头,“沈小姐请坐。”
沈默今天穿着一身粉色套裙,与她严谨的神色颇具分歧,她重新坐了回去,微微屈膝,摆出标准的‘S’型坐姿,优雅端庄地看着对面黑眼圈深重的男人,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何律师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何硕言自然不会跟她谈自己的私事,只是笑笑,“沈小姐是大忙人,如果有什么吩咐的话,直接打个电话就好,不需要亲自跑一趟。”
“上次我跟何律师谈的事,何律师可还有印象?”
“律师顾问?”
“对,何律师考虑得如何了?”
何硕言没有犹豫,口气却很诚恳,“感谢沈小姐器重,不过真是抱歉,我目前的工作已经分身不暇,实在没有精力承接更多的业务,如果沈小姐信得过何某的话,我可以为你推荐几位更为优秀的律界人士。”
他就是这样油盐不进,如同一座堡垒,不管她如何攻打都巍然而立。
何硕言的拒绝似乎在沈默的意料之中,所以她早已备有后招,“下星期五是伯母生日,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何硕言因为她言语中不恰当的亲昵而微微皱眉,却没有刻意纠正,而是淡淡一笑,“恐怕不会顺路。”
沈默眉峰一挑,似乎没听懂他隐晦的拒绝,“怎么不顺路?如果你太忙的话,时间上我可以配合你。”
“实在不必委屈了沈小姐。”何硕言不得不直言拒绝,“那天我会跟小冉一起回去,当然,还有我的女朋友。”
沈默似乎有些吃惊,“耿柔要回来?”
何硕言也没打算解释,只笑笑,“沈小姐若是没别的事,我这边还有个会议。”
似乎是为了呼应他的话,门外很快传来敲门声,是助手小吴,“何律师,‘新华晚报’的方总来了,已经到达一号会议室。”
何硕言站起身,对沈默礼貌地颔首,“抱歉。”转身走出会议室。
沈默坐在原处一动不动,拳头在手心握紧,因气愤而微微颤抖。
无视她!
他总是这样,这么多年了,一直无视她!
她是哪里比耿柔差了?
不行,这次去何家,她一定要扳回颓势!
让何母彻底站在她这边!
何硕言是孝子,他一定不敢违背何母的意思!一定不敢的!
魏兰花从新疆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打电话给纪八月说是有个广告,人家非指定她拍不可。
纪八月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名气这么大了,还有人指定?后来才知是七少的关系,因为之前与其经纪人有些不愉快,七少后来还亲自打过电话给纪八月,很婉转的替经纪人道了歉,如今这次机会,算是对她的弥补。
魏兰花在电话那头一再肯定七少的人品,说这个人将来必有大出息云云。
纪八月倒是没她那么兴奋,这段时间出现在她生活中有太多来不及消化的惊喜和意外,已经让她对这些名利之事看得很淡了。
魏兰花又问了一些何硕言的情况,纪八月都是闪烁其词,似乎从昨晚开始,他们之间有什么在悄然变化,以前的那种亲昵似乎正穿梭过时光一点点回到他们身上。
纪八月为了避开魏兰花一直在何硕言身上打转,便将话题扯到了石小静身上,简单说了下小静目前所处的状况,魏兰花有些沉默,她跟石小静不如纪八月关系那么近,便有些冷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淡淡评价。
“别这么说,小静是我们的朋友。”纪八月不喜欢魏兰花冷嘲热讽的态度。
“好,她是我们的朋友,但是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她自己的事,我们能怎么办?”魏兰花的口气缓和了一些。
纪八月心情沉重。
“好了好了,我错了行吧?只要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帮,这样可以了吗?”魏兰花见纪八月不高兴,连忙讨饶,“下午别忘了去‘新风尚传媒公司’找陈总,就说谢导介绍的。”
“你呢?”纪八月没想到魏兰花会让她一个人去谈。
“别提了,涵涵说他要出差去新西兰,这次得一个月呢,我下午要送机,真不知道他们公司领导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吗?这种长时间出差的活儿不是该派给那些单身汉吗?”魏兰花絮絮叨叨地抱怨,“我刚从新疆回来他就要走了,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十二个小时……”
涵涵是魏兰花的老公,全名张子涵,在一家国际外贸担任销售经理,家里经济条件偏差,上有姐姐,下有弟弟,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村人,但张子涵天赋极高,是他们那届的省状元,被一路保送到A大,说起来还跟何硕言是校友,不过纪八月只见过此人几次,文质彬彬,并不多言,总感觉跟他销售经理的身份不太符合。
因为家庭悬殊太大,魏兰花的父母曾经反对过,不过张子涵是个积极上进的好青年,为人也谦逊有礼,除了家境差了点,实在挑不出别的毛病,父母也就不好过分坚持,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像过去那么讲究门当户对了,只要男孩人品好,小两口感情好,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纪八月一个人去了‘新风尚传媒公司’,因为是七少托的关系,对方显得十分客气,价格定位也上了一个台阶,接下来就是通知纪八月拍摄的事,说拍摄地点定在北京,明早八点五十的航班,为期半个月。
何硕言原本是打算下个星期五带纪八月和念言回家见父母的,晚上吃饭时才知道八月明天要出差的事,心情有点低落,索性就没提,只是说,“那我陪你去买点东西。”
纪八月‘嗯’了下。
两人在超市逛了一圈,只买了套漱口的旅行杯子和全棉的小毛巾,看天色还早,又去附近的商场逛了逛,何硕言想到回来这么久都没送过礼物给纪八月,心生愧疚,拉着她进了最近一家女装店,纪八月有些狐疑地盯着他,“干嘛?我又不缺衣服。”
“可是你的橱柜里没有我买的衣服。”何硕言扶着她的肩膀,微微低下身子。
两人站的方位正好对着偌大的试衣镜,她抬头看他时呈45度仰望,他低眸温柔的笑,那就是一副隽美的画,看得身后的店员一脸艳慕,何硕言回头,刚好对上店员的视线,“麻烦帮我女朋友挑几身衣服,谢谢。”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纪八月的小脸微微一烫,也就忘了拒绝。
被动地试了一件又一件,每一次都要走出来给何硕言瞧瞧,刚开始还有些别扭,深怕他会觉得不好看,可试到后来都没力气害羞了,何硕言手中虽捏着报纸,每次也只是给一两句中肯的意见,但当纪八月试得头晕眼花、目眩神迷之际,何硕言却很淡定地对一旁的女店员说,“第二件,第五件,第六件,第八件,包起来,谢谢。”
店员也懵了,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好,望着一堆衣服,有些冒冷汗。
回去的路上,何硕言问,“渴不渴?”
纪八月咽了咽口水,“渴。”
何硕言望着不远处正要收摊的冰车,“还喜欢吃冰吗?”
纪八月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嗯’了声。
晚上,纪八月开始大包小包地收拾行礼,何硕言陪着女儿在书房,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到了门口停下来,半天都没再发出任何声响,纪八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一看,却见何硕言正好整以暇地倚在门边,手中端着个白色的瓷杯,杯中流淌出淡淡的咖啡香,他就在那浅薄的雾气里看着自己。
纪八月的心跳莫名就快了。
何硕言没有说话,只静静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主动开口,“这么晚了还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吧?”
“一点左右美方有个视讯会议,得打起精神。”许久,何硕言才慢慢说,说完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纪八月收拾行礼的背影,那样贴身的牛仔裤勾勒出她挺翘的臀,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的尺寸,谁会想到她是七岁女娃的妈?
头微微侧了下,她撅着小屁股的样子真的很诱人……何硕言低头抿了一口咖啡,压住心头的浮躁,不加糖不加奶,他只喜欢原汁原味。
赤着脚从床尾爬向床头,拿起床头柜上的母女相框,又从床头再爬回床尾,下地,却撞进一具宽厚的胸膛,纪八月低呼一声,“你……”
何硕言盯着她看了一阵,然后将她手中的相框抽走,仔细打量着照片中的二人,慢慢摇头,“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