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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总算是把钱都凑齐了,一大早就坐最早的一班车去医院交了钱。
我推着轮椅到妈妈的病房外,看到妈妈还在睡觉,就没有进去。
浑身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一走出医院我就把妈妈拉黑了,对着空中哈了一口气,走入一片模糊之中。
等我回到学校的时候,才觉得心里平静了下来,坐在教室里感觉握着笔的手都不抖了。
那种起伏不定的感觉,像是瞬间得到了沉淀。
下课的时候,于萌坐到了我的身边,“如尘,你让我去给你的修的眼镜修好了,换了一个镜片,二十而已。”
于萌笑嘻嘻的,我也冲她笑了笑,“于萌,你不用顾及我故意减低价格的,是多少就多少。”
“我是问了便宜的,但是我觉得眼镜这样的东西,还是稍微好一点比较好,五,五十。”于萌不好意思的顺了顺自己的长发。
我从口袋里掏出五十给她,“谢谢你。”
戴上眼镜,这个世界果然清晰了不少,让人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直到我的世界变得无比的清晰,我才敢从口袋里掏出岑辞给的车票。
将车票上的字一行一行的再三确定,我才敢相信这一切不是我在做梦,那天晚上后门出现的人就是岑辞。
岑辞给了我一张回家的车票。
可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尘,你要回家吗?”于萌凑近我,盯着我手里的车票。
我将车票放好,点了点头。
于萌压低声音,说自己也好久没有回家了,还挺想家的,她以为我和她一样,也是因为想家才回去的。
我不是,我一点都不想回去,我宁愿住在宿舍,也不想回到岑如雄和妈妈的身边去。
只有在这里我才觉得自己是自己,一旦回到岑家,岑如雄就会将我看做是他人生的污点,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而妈妈……
算了,我现在连妈妈两个字都不想想起来。
“如尘,你家那有什么好玩的?”
于萌托腮看着我,像是在找话题和我说。
“我也不清楚,这辈子我就去过一次游乐场,还挺好玩的,听他们说还有一个森林一样的商场挺有趣的。”
“听?”于萌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对,听说。”我点点头,“我哪儿也没有去过,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去。”
于萌无措的挥了挥手,“我没有别的意思,上次那事,我谁也没有说,你妈妈的事情别人不知道的。”
“谢谢。”
其实从别人的眼中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关于我的事情,但是他们什么都不说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宽容了。
平时大家相处也没有冲突,有时我还有种错觉,真以为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没有妈妈的日子我过得很平静,就这么安静的过来两三天,蒋鸽和苏遇见到我都有一种突然之间放松的感觉。
这两天,我能感觉到他们一直紧绷的神经,每次看到我都要周围也看看,深怕看到妈妈的踪影。
即便是我们都知道妈妈住院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去确认。
像是重创之后的后遗症一样。
“如尘,你这次表现的很好,点击率比上次的还要好。”
蒋鸽低头玩手机,敲门进入我的宿舍。
苏遇也在他后脚进入。
“这个礼拜要不要再拍一条?”蒋鸽收好手机,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苏遇立即打断了蒋鸽的话,“不行,如尘要去复诊。”
“这个礼拜不行,我有事。”我低声拒绝了蒋鸽和苏遇的好意。
蒋鸽哦了一声,声音拉得老长,引得我和苏遇看去。
“你和岑辞是不是要回去?岑辞也说这周有事要回去,你们一起的?”
“算是吧,家里的事情。”
我低头解释着,因为除了岑家的事情,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岑辞喊我回去。
蒋鸽伸了一个懒腰,“那好吧,我去和乐队的人说,事情再拖一拖。”
“实在不好意思了,我还没来得及和乐队的人说谢谢。”我歉意的看着蒋鸽。
蒋鸽特别搞怪的看着我和苏遇。
“你还没说谢谢啊?你那天活动结束后,就差给人鞠躬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苏遇看我窘迫,就推着蒋鸽除了宿舍,然后把门关紧。
苏遇坐在我面前,双掌不停摩擦着,像是在煎熬着什么,最后两手交叉握紧放在唇边。
“岑辞和你有血缘关系吗?”
这句话像是苏遇酝酿了很久才问出口的。
我手里捏着手机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旧手机终于还是坚持不住的摔碎了屏幕,我弯身想去捡。
苏遇比我快一步低头,把手机捡了起来,但是他没有还给我,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他的声音有些涩,还微微的颤抖,“岑辞……和你有血缘关系吗?”
“我……”我一开口才发现嗓子竟然有些疼,后面的话根本就不敢说,我舔了舔嘴唇,继续道,“是我妈妈破坏了岑辞的家庭,是我和我妈妈对不起岑辞。”
苏遇眉头一皱,“有还是没有?”
我便沉默了。
我应该说有的,但是内心却是拒绝了。
如果有血缘关系,我和岑辞之间的一切就被蒙上了一层灰。
在别人的眼里,甚至岑辞的眼中,或许这一段关系早就不正常了。
但是在我的眼里,我是一个女生,岑辞是一个和我没有血缘的男人,我们这一切比起我们生活里的一切,还不算脏。
对,我只敢这么形容,即便我的内心觉得是干净的,我依旧不敢表达出来,深怕老天也又看不下去。
苏遇肃然抬高声音,“许如尘,我再问你一遍,也是最后一遍,岑辞和你有没有血缘关系?”
我紧闭双唇,依旧一言不发。
苏遇深吸一口气,然后淡淡说了一句算了,就走到了阳台上点了一支烟。
我一个人坐在原地,自言自语道,“我不能说,赵雅没有错,她是无辜的,这一些不该岑辞来承受,错的是我妈妈。”
我不停的重复这一句话,打算将这个答案深藏在心底。
而阳台上的苏遇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是否从我的表情上知道了答案。
只能当着一切和以前一样,我内心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