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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神中洲位于整个世界的最为中心地带,幅员辽阔,周围皆被海水环绕,土地很是肥沃,山脉大河偏多。
龙神中洲有两条最大的河流,一条唤作黄河,一条唤作长江,自西向东流向东海,横穿整个中洲大地,江水灌溉无数土地,不知养育多少龙族人民。
而高文山被人打落水的地方,正是长江下游,江南十六郡之一的西河郡边界处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附近。
长江穿过西河郡,再过百来里水程,便流过绵延数百里的飞龙峡,飞龙峡两侧原本杂乱品种的树木全都换成了粗壮高耸的树木,高高挺挺的树木如同把把利剑,直插天空,皆是十分茂盛的原始森林,小溪潺潺的流着,长江两岸的青山连绵起伏,山顶上裹着缕缕白云,正是三界山脉。
湍急的江水流经峡谷,再出这里,也变得温顺起来,不论是江水宽度还是深度在这里都变得小了许多。
随着江水的隐隐波动,一团银色的叶子缓缓浮出水面,随波逐流。银色叶子团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光芒,细看之下,赫然还托着一个狼狈不堪,几近奄奄一息的老渔夫,正是受伤落水的高文山。
银色的叶子团如同一只闪闪发光的巨蛋,时不时便会吸引许许多多的珍奇飞禽而来,数不清的鱼儿随着银色叶子团一起漂流,随后经过一处江水漩涡,叶子团行动方向抖然变换,将高文山托到江岸边后便停了下来,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只是高文山此刻依旧昏迷不醒,可就算是昏睡着,也昏的极度不安稳,脸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双手紧紧抱头,身体亦是不住的颤抖,似乎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束缚着,使得高文山不断的左右挣扎。那萦绕耳边如同噩梦般的声音霎时又在脑海中响起,一个阴郁的身影仿佛梦魇般忽然出现。
阴郁人影咧着嘴哈哈大笑,牙齿尖且锐利,神情异常张狂,手中森冷的长刀熠熠生辉,直指高文山,冷笑道:“高文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会败了吗?……”
梦中那人大笑不止,眼眸变换莫测,突然之间竟是高高跃起,当头一刀迅速劈来。
高文山只觉全身无法行动半分,就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身躯更是不住的颤抖,只能瞪大双眼去等死。
刀锋眨眼便至面颊,高文山心中一紧,眼角的一滴泪水终于缓缓滑落。
死,这对于自己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当他看清那人嚣张的到狰狞的脸,猛然一惊,难以置信的叫道:“怎么是你!”
高文山心知自己必死无疑,却不能坦然面对,实在与他昔日的淡然大相径庭,他着实不想就这样死在他的手上,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天大的耻辱,亦是一种极致的讽刺。
高文山心里的千言万语无人倾听,想见的人在临死前终究没有见到,这一刻,脑海里全是那个恬静又英气逼人的女子,柔声叹道:“终究是我高文山空许约了。”
刹那间,刀芒闪过。
面容狰狞的老人猛然睁开双眼,血丝满布,只是因为噩梦初醒的缘故,呼吸极为不顺畅,不住的大口喘着粗气,尚存惊恐的眼神颇为呆滞,表情却是无比冷峻,回想起刚才的梦,牙齿咬得吱吱作响,紧握的双拳即使被锋利的指甲划破手掌,也默不作声,任由鲜血从指缝间流走,好像只有这般的疼痛之下,心境才能稍稍安稳一些。
过得许久,高文山仍然心神不宁,望着远方怔怔出神,不知是愤怒所致,还是思念成疾,五脏六腑时不时便传来剧痛。
与杨一飞的双拳硬碰便让自己受了极重的内伤,又被流火丹波及,好在并没有丢了性命。恐怕只能归功于杨一飞一心只想活捉自己,故而将流火丹的威力把控的稍小了些,高文山看似浑身是伤,但并没有伤及要害,虽不致命,却是格外疼痛,勉强找到一块江边大石靠在上面,忽然想起水中的银蛋,四下环顾一周,定睛一看,但见银蛋正于江边漂浮着,他几欲起身,身体却倍感沉重,只得暂且作罢,心神恍惚间却不忘将长及后背的花白头发理顺,伤口作一个简单处理,其实也只是扯下内衣,胡乱的包扎一通。
又过了一会儿,高文山双手捏个手诀,紧闭双目盘膝而坐,随即屏息凝神,心府之中的心灵之火顿时顺着经脉缓缓游走,慢慢恢复着伤势,心口处红色光芒隐隐闪烁,使温和的气息流通奇经八脉,周身形成的气旋将方圆数百丈之内的所有元素灵气迅速聚集而来。
这里的灵气好在比较充沛,高文山缓缓吸收后,又将浊气排出,不断吐纳,持续了数个时辰之久。
夕阳西下,浓密森林里淡淡的雾气蔓延开来,幸好并无任何打扰,高文山缓缓睁开双眼,撤去膝上双手,心口光芒顿时散去,他撑开手臂,伸个懒腰,再一次审视己身,发现伤势只不过也才痊愈一两成。
随后,高文山艰难的站起身来。
此时的他腹中饥饿却并不急忙去找点食物,转而走到“银蛋”旁,重新打量起来,初看之下,并无奇特,可越发细看,越觉得惊奇,只见此“蛋”表面附着银色物件,却像极了树叶,微风可动,可偏偏有金属光泽,摸起来又坚硬如铁,想打开瞧瞧,却是无处下手,任凭他使出多大劲力,都无法剥下一片叶子来,垫垫分量,约摸也就一百来斤,可这样沉重的东西竟也能漂浮在江面上,在高文山几百年的记忆里,他确信自己绝对没有见过如此奇物,当下也是好奇心大起。
高文山思忖良久,始终没什么头绪。
“难道真的是个蛋?那我且烧它试试!”
高文山一时兴起,竟悟出了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只不过他向来如此,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刻不容缓,一切随心而动。
高文山平伸右掌,心念转动之间,手掌上便凭空生出一簇火焰,接着朝一小片叶子烧了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高文山始料未及,这坚硬无比的“银蛋”竟如此易燃,火焰迅速蔓延,片刻之间已是火光冲天,只不过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并没有寻常树叶被点燃时的浓烟升起。
高文山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忽然大为后悔,嘴里呢喃道:”好歹它也救了我不是?我若是将它真烧了,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只因修士最看中的便是因果,福缘以及道心,三者缺一不可。
高文山又对着如同救命之恩的“银蛋”伏地拜了三拜。
然后,他静静地坐在江边,转念一想,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执着这份恩情,这银色叶子虽奇特,但毕竟只是死物,于因果天道关系并不大。
想到这里,高文山又自言自语道:“若真是个蛋,倒不如将火变小一些,要是烧糊了,不能吃了,那可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高文山表情严肃,忽然冲着“银蛋”痛心疾首的说道:“神蛋,你既然救了我,我自然应该将你放在心里,时时刻刻念着你得恩情,但我总归是要走的,与其让你便宜了此地的飞禽走兽,不如让我饱餐一顿,到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样我也好时时记着你这救命之恩。”
高文山又作个揖,这才拾起身来。
火焰灼烧良久。
他等的似乎极度不耐烦,左右徘徊,但始终仔仔细细盯着。
高文山估摸着“银蛋”已经烧了大半个时辰,既没有香味传出,也没有烧焦的味道,高文山万万想不到,这银色的叶子非但一片也没有化为灰烬,即便已经被这大火烧的通体发红,也没有要融化的迹象!而真正让高文山吃惊的是,这火可不是普通火焰,正是他真真正正在心府修炼百年的心灵之火,哪怕是钢铁,也早该化为灰烬才是。
高文山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突然变得惊讶万分,不甘心道:“难道我现在连个蛋都收拾不了了?若是传出去,我这一张老脸该往哪搁?”
他顿感蹊跷,这蛋委实也太耐烧了些。
而且时间越久,高文山腹中越是饥肠辘辘,烧的越发不耐烦,索性又添了更多灵力而入。
刹那间,火势抖然变大,周遭更为酌热,高文山适时的后退几步,坐在一块光滑的青色石头上,捋捋胡须,迫不及待的自言自语道:“唉,要是有点盐就好了,不然这么大的蛋干吃起来可能真的会腻。”
江边的高文山烧的正是兴起,可在这“银蛋”里面……
着实是苦了夏樊。
骤然感觉到越来越热,夏樊连忙将身上衣服扯开,不料手背刚触及银蛋边缘,登时被烫的通红,好在此时被疼痛惊醒,只是等他睁开双眼时,神情呆呆傻傻,极为不安。
尚未完全清醒的夏樊如梦里呓语,“热,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