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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诗雨为此事发呆沉思之时,这边小绿奴也是给自家小姐拿来了吃食,下人将食物端出食盒,任由小绿奴指挥将食物摆放好,随即便退了下去。
而闻到饭香的赵诗雨才反应过来,望着桌上精致的器皿,里面盛放着的饭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虽说这些饭菜在赵诗雨看来味道也就一般,但是从这盛饭的器皿当中,就能看得出这些食物在寻常人们眼里是多么的不凡。而这些更是让赵诗雨深深地感到战国饮食的落后!
战国不是没有香料调味料,只是没有人去做这类事,或者说混乱的战伐割据不允许。不过现在确实是让赵诗雨有了发挥的余地。
不过,既然想着从酒楼饭店做起,那就必须要计划出店铺经营的特长,吃喝享受一样都不能少!这个时候,赵诗雨脑海中那庞大的信息海也就派上了用场。
赵诗雨边吃饭边想着这些事,嘴里也一直嘟囔着油炸、蒸炒之类的词,仿佛是要打算去做厨子了。
而对于这一幕,一旁侍奉的小绿奴早已是见怪不怪了,顶多就是心中有些好奇。甚至说后面赵诗雨想去那风月之所,小绿奴觉得自己应该也不会太惊讶吧~~!
绿奴没想到的是,赵大小姐后面还真就去逛窑子了,逛的还是自家的窑子!而且还是带着嬴政一起,还惹出了另一番事,当真是胆大能包天!
后话暂且不提。
话分两头,却说福伯从清荷院出来后,径直就向胡雪儿的管事院走去。
虽说知晓了小姐无碍,但身为合信府的总务主管,福伯可不能当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尤其是现在知道了小姐的大才,那就更不允许再发生任何会波及到小姐人身周全的事情。
如今在府内的,只剩胡雪儿一个管事可信,王永王贵又跟着主上去了卫国,值此“为难”之际,就更要防备着吴孙一帮人。
一想到在这合信府内,还有一帮怀有二心的人在,福伯的脸上就有些阴晴不定,脚上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后面人也是紧追着老人的步伐,一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胡雪儿的管事院。
到了院门近前,就碰见了正要出门的胡雪儿几人。见此,福伯身边的下属远远地喊了一声:“胡管事!”
胡雪儿几人循声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面色有些阴暗的福伯。
见此,胡雪儿的心下立马就有些忐忑不安。
在整个合信府里,除了主上跟小姐,基本上没有人见了福伯敢不恭谨。
就算是自己和赵岳之间不清不楚的,也不代表自己可以无视这位老管事。
昨天自己院内发生的事情,胡雪儿可是一清二楚。虽说小姐最后没什么大事,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没有过错!
而且见识了赵大小姐的“悍勇”之后,这后面吴平的事儿如何处理,胡雪儿也是愁得焦头烂额。
如今看见福伯黑着脸走了过来,心虚的胡雪儿以为这位老管事是来兴师问罪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喏喏地站在一旁,等着“挨批”!
而一旁的赵姬,也似是看出了些端倪,连忙一把拉着小嬴政,端正地站在一旁,静立不言。
待得福伯走进,胡雪儿连忙福身,一旁的赵姬也随着胡雪儿福身一礼。
福伯眼看着,点头“嗯”了一声,顺眼打量了下一旁的赵姬母子,尤其是看到嬴政不怕生地与自己对视,目色平淡静定,让福伯心里暗道一声“好少年”。
心中有急事的福伯,也没再细细观察母子俩,打量了一下,转头就向院内走去,身后一行人连忙紧跟。
待得福伯走到院内,也不进屋子就朝着胡雪儿郑重地说道:“胡管事,小姐昨日在此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给我细细地讲……”
胡雪儿应了一声“喏”,心底也是暗松了一口气,看来福伯的消息还没到位,想来这次也不是质问自己的,还好还好……
随即便将昨天赵大小姐的“丰功伟绩”给福伯说了一遍,说到赵诗雨收拾吴平的彪悍之处,胡雪儿和赵姬也忍不住臊得一脸红,就连福伯也有些尴尬地“咳”了几声,余下之人也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儿。
唯独小嬴政是面色如常,不为所动。
听胡雪儿这一番讲完,福伯也是有些惊讶,实在想不出刚刚还跟自己畅聊商海、尽数才情的小姐会有这般的“彪悍”操作!
最重要的是赵诗雨的脸上淡定得很,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动容!
福伯在一旁皱眉寻思,眼神有些复杂,欲要张口,却隐蔽地扫了一眼嬴政母子,而后顿了一下,暗自盘算着自己该如何开口。
却不想,福伯的这一眼被小嬴政给看到了,知晓这位老伯是顾忌自己与母亲,却又不好当面拂了胡雪儿的面子。
经历多多的小嬴政对此倒也甚为理解,毕竟再怎么算,自己和母亲也才来这合信府不到一月,老伯有些担忧也是常理。
随即眼睛一转,就拉了一下赵姬,嘴上甜甜地说了一声:“母亲,政儿有些乏了,我们去屋内休息休息吧。”
小嬴政声音虽小,却是如平地惊雷一般落入了场内人的心中。
赵姬顿时也反应了过来,连连称是。随后面带歉意,对着有些吃惊的福伯告罪一声,便想和嬴政一同下去。
胡雪儿见此,也顺势对着身后的侍女红叶,嘱咐了一声:“红叶,这也快到饭时了,你去随着赵夫人,看政儿想吃些什么,就吩咐灶房去准备下。”
红叶听后应了一声,走到赵姬身后,三人向福伯和胡雪儿福身一礼,便就退下去了。
这个时候,福伯也回过神来,扭过头朝着身后人说了句:“你们也下去,盯着周边,别让其他人靠近。”
随后不待身后人应允,就转头凝望着嬴政那还未走远的身影。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小嬴政扭头望了一眼盯着自己看的福伯,脸上善意地笑了一笑,便随着母亲一同走远。
福伯看到这一幕,嘴上连连叹息:“此少年当真不凡,这般审时度势,就连寻常大人都不及,不愧是小姐亲自出手庇护的人啊!”
“是啊,我与政儿的母亲相熟,看政儿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不凡。就连小姐昨日,也是一连请求赵夫人将政儿托付给她教导~!”胡雪儿有些欣慰的说道,却是没有听出福伯说到“小姐”时,脸上显露出的深意。
“哦?小姐说过这话?”福伯心下有些惊奇。
望着福伯惊奇的表情,胡雪儿心下颇感自豪:“福伯有所不知,小姐先前就和政儿碰过面,对政儿的印象特别好!昨天还向赵夫人连连请求,将政儿送往清荷院由她教导呢!”
随即,胡雪儿将昨日赵诗雨说的话给福伯转述了一遍。
听闻此的福伯,双手背后缓缓踱步,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郑重地对胡雪儿说道:“小姐有大才,此番作为定是有其考量。今天过后,你先将小政送到清荷院,后面好好细查下赵夫人与其子阿政的底细,一有异样一定要通知我或主上,谨记。。”
“福伯,你这是???”见福伯一脸郑重,却又这般简单就同意了,却是轮到胡雪儿惊异了。
虽说这件事经过小姐亲口同意,但胡雪儿不会这般天真地以为,直接就能将政儿送到清荷院。
现在合信府如此乱局,谁能担保赵姬是不是敌对方派来的?虽说胡雪儿私下里已经盘查过赵姬的底细,虽说有些不明之处,但却可以确定不是敌人,所以才想着向福伯报备一番,以期望福伯能同意将政儿送往清荷院,这才有方才要出门之举。
不过让胡雪儿没想到的是,自己想了半天的劝词,竟是一句都没派上用场。福伯就这般“轻易”地同意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还说了“小姐大才”这番话,这倒是把胡雪儿给绕晕了,不清楚是何种缘由。
这边,福伯看着胡雪儿脸上一副匪夷所思的神色,心下感慨了一下,倒也可以理解,当即向其解释了一番。
而当知晓了赵诗雨和福伯详谈的话语之后,胡雪儿就更加匪夷所思。赵大小姐如此的大才,这些年来竟然未展露分毫!府内的人包括自己竟然无一人知晓!!
如今先是高调出手教训了“败类”吴平,而后展现出绝世之才,到底是何种打算?适逢赵姬母子来府,这其中会不会有些联系……?
胡雪儿虽然已经接近了事情的真相,不过却是没有到怀疑的地步,心下只是有一丝疑惑,疑惑这两者有何种联系。
苦思一番无果的胡雪儿也就放弃了心中的猜想。毕竟赵姬的身份经过自己的盘查,不会有何变故,是以胡雪儿也就放下心来,专心于府内的形势。
就现在而来,有赵诗雨加入“对抗”吴孙等人,无疑是更添了一分胜算,是以胡雪儿也是面露喜色:“如今有小姐帮衬,驱逐吴孙夺回商会就更有把握了。”福伯也是连连点头应是。
“吴平昨日受小姐一脚,吴孙那边今日可曾有消息?”福伯今天大半天都在赵诗雨那边,不清楚现在吴平的伤势如何。
而胡雪儿听闻,有些担忧地说道:“雪儿也是今日晌午才知晓,吴平被小姐踢到了“要害”之处,据说连北城坊的正济老医师前来诊治都无济于事。正济直言,吴平往后不会有传宗接代之能。吴平又是吴孙的独子,我怕这吴孙一怒之下,会有不测之事发生!”
“废了???”福伯满是诧异,这一脚就废了?随即急忙追问道:“小姐是不是下手太狠了?这吴平究竟如何招惹小姐的?”
说到这,胡雪儿也是略微有些难以启齿:“这个……雪儿私下里也是问过下人,说是……说是吴平当着小姐面提了“公子偃”之事,还讲小姐不遵妇道、有违纲常……”
“这……这公子偃向王上求亲,主上虽说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同意这门亲呀。”福伯听闻后,也是连连汗颜:“这是主上的家事,我等确实是不好插手……”
至于为何说不好插手?这就要从去年的冬祭说起了。
赵岳与宗室结好,自然是要参加宗族的冬祭庆典,于是去年赵岳就带着一心想跟着溜达的赵诗雨去了。
后面也能猜得到,以我们赵大小姐的姿容,那肯定是把那些年轻一辈给迷得神魂颠倒,这其中的佼佼者自然就是我们那位公子偃了。
话说那公子偃在冬祭庆典上见了赵诗雨,顿时惊为天人,当着宗族所有人的面就向赵王求姻,而求姻的对象自然就是我们的赵大小姐。
不过依照惯例,之前的赵诗雨肯定也是不喜这位公子偃的强势,所以赵诗雨私下里有对赵岳说起过此事。
但是形势不尽人意,当时正值合信商会内争最严重的时候,赵王丹借此契机向赵岳提出联姻,以子女之姻亲而达到钳制合信君赵岳的目的。
而对于赵王提出的联姻“请求”,赵岳本想以赵诗雨年小为由拒辞,不想赵王贼心不死进而紧追不舍,提出了待两人年岁尚可后便结姻之说,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庆典之上,宗族成员俱在,赵岳也无法厉词严拒,当众扫落赵王颜面,只得不发一言,冷漠相对。
赵王见赵岳那副冷硬不吃的模样,也是暗自恼怒,一声冷哼之后就不再作声,此事也就此不了了之。
不过,这位公子偃却是着了魔一般,一直纠缠着赵诗雨,给出的说辞自然就是“赵王提出联姻,合信君不也没有拒绝吗”?
并且就此传播到宗室各族、大街小巷,对此赵王与赵岳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人不想轻易放过合信商会,一心要将整个合信商会攥在手心;一个任由此等无根据的流言肆虐,缓一缓王室势力,从而争取到宝贵的时间整顿内务。
是以两个人各有心思,却都极有默契地放任流言不管不顾。
不过对之前的赵诗雨而言,却不是这般情况。
本身女子的声名便极其重要,现在被公子偃如此糟蹋,自己的父亲还不心向着自己出来辟谣,这让心思单纯的“赵诗雨”倍感屈辱,少女的内心无法看出这般恶劣的局势,所以将一切不平强加到了父亲身上,而宠爱女儿的赵岳不忍看见女儿每天以泪洗面、怨恨自己的模样,再加上商会内务杂乱,是以年后不久便离家出行、夯实商会。
结果自然可知,赵岳的苦心“赵诗雨”自然体会不到,一心只觉得父亲不再宠爱自己,自己只是这联姻的“工具”,是以情绪更加的低落。
而后便是张三飘来与赵诗雨合二为一,之后的绝食也被福伯认为是小姐因“公子偃”之事伤心欲绝,却怎么也没想到赵大小姐从此就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对于现在的赵诗雨而言,“公子偃”之事完全就没被其放在心上,毕竟当你知道身边有嬴政这么个世界首富在,还会在意之前那些几万几万的外债么?!闹心……
所以说,这本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却被多想的胡雪儿和心虚的福伯给越描越乱。真不知道赵诗雨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不管赵诗雨“原身”还是现在的赵诗雨,都打心底里抵触这一类包办婚姻!
而疑惑赵诗雨为何会突显才华的福伯与胡雪儿两人,在那院里嘀嘀咕咕“密谈”了将近两个时辰!
就在一旁站立放哨的人,感觉到两股微颤的时候,院内传来一声惊呼。
“小姐会不会是因为不满公子偃的作为,所以才会急切地想帮主上剔除吴孙之流,从而摆脱赵王的钳制?”福伯似是掌握到了“关键”所在,惊呼道。
随后脸上摆出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连连点头……
一旁的胡雪儿似乎也是被福伯的言语给“开拓”了思路,连声称道:“或许就是因为此,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何小姐会下如此重手,甚至不惜踢废吴平……”
随即两人合计了一番,统一了观念。都认为小姐尚小,对公子偃之事心有执念,这才迫不得已亲自“出山”掌事。
想完,两人都煞有其事地咂了咂嘴,心里对这个解释极其的“满意”!
心念定下的福伯,也恢复了往常那精神矍铄的模样:“既然如此,我们更要防备吴孙那边的动向,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难保吴孙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伤害小姐的事情……不行,我得去趟“忠正院”,亲自警告吴孙那王八蛋一番。”
思来想去,福伯还是不甚放心,只得亲自走一趟,以震慑吴孙。
临行前,还郑重地告诫了胡雪儿一番:“雪儿管事,这几日得空你亲自去清荷院一趟,劝慰小姐一番,细说下主上的难处,小姐懂事,定会体谅主上的苦心。”对此,胡雪儿自是欣然应允。
福伯两人的交谈,若是被赵诗雨听到,还指不定会怎么乐呢!
赵大小姐本是因为吴平的贼眼冒犯到了自己,这才做出了这般出格的事情,包括先前绝食的事情,这些本就是因为赵诗雨自身的情绪波动过大才引出的事端。
没想到经过福伯和胡雪儿的这一番脑补加工,反倒成了吴平凌言侮辱赵诗雨在先,而赵诗雨是因为不忍受人欺辱,万不得已才做出这般无奈的举措~!当真是人生如戏!
这还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只能说明赵诗雨真乃“天眷之人”,连连做出不同寻常的事情,都没被人察觉到不对劲,反而有人帮她强行解释一番,当真是福源广大啊……
就是可怜了吴平,这倒霉孩子为赵诗雨填补了所有暗坑,最后还落得个身残志也残的下场……
傍晚,浑身疲惫的福伯回到自己的书房,拿出一块绢布涂写了一番,然后交由信使,让其加急送给远在卫国濮阳的主上赵岳。
数日后,远在卫国的赵岳接到了这一封家信。
一位身躯伟岸的青年男子,五官轮廓分明,身穿一件黑紫相间的衣袍,浑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青年男子也就是赵岳,打开这封家信以后,看到其中的内容,眼中似是蓄有耀光,待得看完,仰天一声长叹:“小雨……得女如斯,我赵岳,无愧于此生。”
随即对着座下的两位管事打扮的人说道:“王永王贵,准备收拾下,我们翌日就启程。”
“主上,可是准备现在启程奔赴大梁?”座下的两人中,一位年龄大些稍显富态的人问道。
“不去大梁了,转趟陶地,我们就回家,回邯郸。”赵岳语气笃定的道,随即将手中绢帛拿给了两位管事。
完后不管两人在那瞠目结舌,自顾走到屋外,看着天上高挂的圆月,口中低喃:“烟云,我们的女儿,长大了。”
…………
PS:王八蛋:古时有种说法是“忘八端”。八端指,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忘记了八端,就等于忘记了做人的根本,称“忘八端”。长而久之以讹传讹就变成了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