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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蕊和魏然知都守在门口,魏然知扮演着知心姐姐的模样,揽着哭的不能自已的封蕊靠到她的肩膀上。
见到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她立马迎了过来,姜蔚溪对她勾起唇角笑了笑,安静的看着她的表演。
就是这张脸,骗了南城那么多年。
多么精湛的演技啊,毫无破绽又深情动人,引着他一步一步迈进深渊。
他把她当了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她却把他当了自己复仇的发泄口。
这就是他的赎罪,是她的报复。
……
将封烨在床上安顿好,盖了两床棉被,又将房间温度调高,姜蔚溪坐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守着,一直看他脸色终于渐渐恢复常态,才长舒了一口气。
半夜,她刚阖上眼睛没多会,就听隔壁传出封烨的轻咳声。
她睡得很轻,这会听到声音立马就醒了,怕吵到一旁同样哭累了的封蕊,没有开灯,放轻脚步下床倒了热水。
推开门,封烨正安静的看向她,还弯了弯唇角。
就是这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责怪她的模样让她最难受。
她眼睛立马就酸了,眼泪没忍住的掉了下来。
看他从床上坐起来,把水塞到他手里,自己吸吸鼻子就开始哽咽,“你以后离我远点好不好,都是因为我黑衣人才找到你的。”
封烨笑的一脸无所,喝了口水又摇头,“不好,指不定哪天你就走了,再也看不到了,我要离你近点,再近点。”
姜蔚溪急了,用力的瞪着他,“封烨!”
封烨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哈欠,把水杯塞回她手里,又将身子往墙角措了措,拍拍床上自己旁边的空地,笑的一脸戏虐,“要不你来保护我?贴身的?”
姜蔚溪沉着脸睨他一眼,没好气,“晚安,赶紧睡觉,天都快亮了!”
封烨哈哈直笑,看她气呼呼的推门出去,回了自己房间。
弯起的唇角这才重新抿回直线,他拉开窗帘,抬头深深的盯住那黑丝绒般的夜空,星星那么亮,像是碎开的钻石,月亮是洁白的,和昨天飘的雪是一样的颜色。
这些,怎么会是假的呢?
他觉得,黑衣人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一个很冷,很不可思议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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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蔚溪像是刚睡下,就听客厅里封蕊小声的讲着电话的声音传过来。
她眯了眯眼睛,慢慢睁开,窗帘被拉开了三分之一,天色已大亮,房间被一束暖洋洋的熹光映的亮澄澄的。
她坐起身,就听封蕊推开了封烨卧室的门,小心翼翼的说,“哥,爸爸打来的电话,你完了。”
心里猛地一紧,姜蔚溪立马下床,跑过去拉开门,去封烨的卧室。
封蕊拉住她,神色纠结,欲言又止。
她大概的猜到了什么,勉强的对封蕊笑了笑,推开封烨卧室的门。
电话已经挂了。
封烨脸色阴沉,他慢慢抬起眼,眼底还泛着猩红,是一夜没睡般的倦容,看着她,又敛了下眉,“你和南城昨天被偷拍了。”
姜蔚溪怔了一下,这是她意料之中的,可是如今真的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心慌。
“照片……”
封烨低下眼,声音一下就沉了,“媒体已经公布了,微博,各个网站的头条。”
这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
自己就是那条鱼,知道鱼饵染了剧毒,可还是得吃。
封烨起身扶住她有些发抖的肩膀,耐心的低下头看她的眼睛,“我们回家吧,姜蔚溪,回家。”
她像是丢了灵魂似的,麻木的蹲在地上整理行李,就连一直聒噪的封蕊这会也难得的一言不发。
空气像是压抑的都要凝固了,吸入喉咙都是难过。
这种安静持续了没有很久。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推开,姜蔚溪转身去看,魏然知浑身煞气的站在门口,眼底像是藏了刀,要将自己杀死般的冷意盯住自己。
她起身,慢慢的走过去,很平静。
一个耳光打在左边脸颊,像是带了回音,那皮肤相刮过的声音久久回旋在耳际,她不疼,就是心酸。
“破坏别人的感情,心情如何?做第三者,你开心吗?我和阿城已经公布关系了,姜蔚溪,你这算什么?在我面前勾引我男朋友?过瘾么?”
姜蔚溪勾起唇角,安静的露出一个笑容。
“还有别的想说的吗?或者,还想打的话就趁现在继续打吧,包括南阿姨的那些,我一起受着。”
魏然知像是被最后那句话撕开了心底那道已经腐烂化脓却无法痊愈的伤疤。
她一下就红了眼,抬起手,对着她右边的半张脸挥了过来。
姜蔚溪闭上眼,耳边清晰的听到了有风被鼓动的声音,手心蜷成拳,身体也做好了承受住的准备。
那个耳光迟迟没有落下来。
“滚开!”
封烨扯着魏然知的手腕,用力的将她推到了身后。
她睁开眼,看到魏然知对她得意的笑了,那么开心的模样。
她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胳膊,房间暖气开的很足,却忽然就觉得遍体生寒。
这是从身体内部涌出的寒冷,是最复杂,最猜不透也最狠毒的人心。
封烨目光阴鸷的盯着她,眼底像是要冒火,“他们家的事情为什么要你来承受?我去找南城!”
封烨转身就要走,姜蔚溪拉住他的胳膊,等他转身,平静而淡然的看着他,她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晰,像是坚定的在发誓,又像是随意的一句心里话。
“因为我爱他。”
封烨啊,我说完这些,你就不要再爱我了好不好?我都这么狠心了,我都已经把自己变成了坏人,你离我远一点,去过那原本属于你的,不该有我的生活,好吗?
封烨眉心蹙成结,握紧拳头用力的捶到墙上,然后低下头,转身离开。
姜蔚溪站在原地,安静的流着眼泪。
她骗不了他,也骗不了自己。
就像她虔诚的希望,他放下她,也放过自己。
……
回程是一路无言。
封烨把封蕊放到路边,给她打了车,又载着姜蔚溪开回公寓。
公寓门口已经堵满了记者,像是潜伏已久,正待猎物上钩的豹子,一见到封烨的车立马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车子寸步难行,四面车窗,挡风玻璃全部都被麦克风和镜头遮的严严实实,闪光灯不停的晃过眼底,那些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就像见了血的苍蝇,贪婪的,渴求的。
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涌入耳蜗,都是这些人最喜欢听到的热点。
“封少这次是被劈腿了吗?为什么现在还和姜蔚溪一起出现呢?”
“封少昨天受伤是为什么?是和南总之间发生不愉快了吗?”
“请问姜小姐对于那些照片要做何解释呢?”
“之前传言你和魏然知不合是因为南总吗?”
……
姜蔚溪看了看封烨阴沉的侧脸,伸手要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我自己回去吧,这些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封烨一言不发,皱了皱眉,直接将车门锁死。
他踩下油门,不管不顾的擦过那些记者,车子绝尘而去。
姜蔚溪吓了一跳,紧贴在窗口从后视镜往回望,看刚刚有没有人受伤。
“姜蔚溪,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打了转向,封烨侧头深深的看她一眼,又说,“先把自己保护好,再去考虑别人,包括南城。”
听到这句话,她忽然笑了一声,收回目光,颓然的低下头,像是条被渔夫钓上岸放弃了挣扎的鱼,“我谁都保护不了的,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究竟是哪一步开始错了?还是步步都错了?现在已经没有考虑的价值了。
公寓楼前也已经汇集了一批记者,这会见车停下来,更是比刚刚更加激动的冲了过来,将车子紧紧的围绕了一圈又一圈。
是啊,涉及到了星域和东煌两家影视巨头的热点,不抢的都是傻子吧。
她拉开车门要下去,手腕又被封烨用力握住,“等我两分钟。”
封烨拉开驾驶座的车门,那些记者立马朝着这个方向拥了过来,摄影机麦克风全都在他面前挥舞着,那些提前就已经准备好的问题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歇的蹦了出来。
封烨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伸手夺过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部摄影机,用力的摔到了地上。
那部昂贵的机器随着这大力度的冲击,一接触到地面立马就碎的七零八落,听着这响声,刚刚还嘈杂的人群一瞬都安静下来,像是被点了穴,都定定的看向封烨。
“不是想拍吗?不是想问吗?都他妈继续啊!我今天心情好,就想花钱听个响,都排好队,都他妈别走,听懂了吗?”
那些记者面面相觑,小声的交头接耳嘀咕了些什么,悻悻离开,慢慢就都散了。
姜蔚溪拉开车门下去,牵住封烨的手,想说声谢谢,又觉得未免有些太过可笑。
他手指动了动,又抽出来,去揉她的头,回身从后备箱取出她行李,他又勾起唇角笑了,像是刚刚那个发怒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姜蔚溪点了点头,没敢看他,一直听着车子开远了,听不到了,这才迈上台阶,而脸上,早已潸然泪下。
……
她窝在沙发,喝着封烨上次带来没有喝完的那瓶红酒。房间没有开灯,窗帘拉的严丝合缝,空气像是入了夜一样的沉寂。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沉闷闷的。
姜蔚溪喝的微醺,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从沙发上滚下去,将抱枕都扔到地上,摸索着去找手机。
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
她输错了两次密码,又揉了揉脸,深呼吸,再输,终于是解了锁,点开那条短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姜蔚溪,等等我,那个他们想要的结局,就快了。
手里捧的是这房间里唯一的光亮,大概真的太亮了,晃得她眼酸。
她望着这句话,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手机屏幕很快就黑掉了,整个房间重新陷入死一样的幽暗。
她坐在地上,捂住眼睛,嚎啕大哭。
这一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几个梦,最后又是什么样的结尾。
手机又一次开始震动,响个不停。
她抓了抓头发,坐起来,从矮几上摸到手机,滑下接听。
“蔚溪姐,我是封蕊,我现在是偷偷给你打电话的,我哥被我爸软禁了,现在关在房间哪里都去不了,他从门缝里偷偷给我塞的纸条,让我告诉你一声,公司可能会跟你解约,他说他会尽全力的说服我爸,但他这次也没有十足把握,这之前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因为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他说,让你一定照顾好自己,我话带到了,就先挂了,我怕被抓到了会挨打。对了,我哥这次跟我爸吵架还挨打了,脸现在肿的跟猪头似的。”
她揉了揉眼睛,一下就清醒了。
封烨是安全的,他以后会安全了。
姜蔚溪对着手机傻傻的笑了。
踢开脚边的空酒瓶,她赤脚走到落地窗前,扯住窗帘,用力拉向两侧。
这座城市还在昏睡,像是襁褓中未睁开睡眼的婴儿。
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那抹暖色的光亮正在挣扎着破土而出,撕破阴霾。
她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相握,十指交叉放到胸前,虔诚的祈祷。
你必坚固,无所惧怕。
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
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
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你们的罪,早已被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