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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峰,丁夕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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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记者们忙着写“陈一凡刘念情侣搭档全新出击”之类的新闻稿的时候,陈一凡驾车离开了明德集团的大楼,一个人,她的呼吸急促,五分钟前才跟刘念激烈地争吵过。

    这么多年来,他们只会为一件事吵架——梅先生。

    梅远道梅先生是明德集团的创始人,也是陈一凡和刘念的恩师,更是陈一凡从小到大尊重如同父亲的人。五年前,因为他们俩做了一些事,梅远道离开了明德集团,他虽然还保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些年来却始终拒绝他们给的分红。陈一凡知道每年只有这么一小段时间,梅先生在国外疗养的妻子会短暂回国,总会和刘念一起,抽时间过去探望,而今天,刘念拒绝了她。

    也许是因为拿下15号标地让刘念膨胀了,让他希望和明德过去的创始人划清界限,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陈一凡甚至不敢细想,她心里的某个角落就像是养了怪兽的密室,被她牢牢锁着,自己都不敢看。

    梅远道中年丧子,壮年退隐,现在的生活就是在郊外的别墅里喝茶和练习推手,不疾不徐,举重若轻。这位曾经的大学教授、商界奇才经历过很多惨烈的失去才学会了心平气和地面对人类搞不定的事,比如生死,比如爱恨。

    跟过往几年一样,梅远道对待陈一凡的态度不冷不热,依旧对任何关于明德的消息都丝毫不感兴趣。若说今年有什么不同,就是他默许了陈一凡和他一起见梅太太的主治医生。然而尽管这位姓梁的医生有吓人的头衔,看起来也十分专业,结论依然不能令人满意——五年前,十八岁的梅恒遭遇车祸意外离世,对于她来说太过刻骨铭心,直到现在依然无法面对现实,医学几乎帮不了她。

    职场上精明干练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陈副总裁差点被说哭了,反倒是梅远道十分平静,他和医生握手道谢:“我明白。儿子死了,我也不愿承认……但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才行。无论如何,能让她从疯狂中平静下来,我已经很感激你们的努力。”

    多留也只是徒增感伤,陈一凡借着替梅先生送梁医生,心事重重地离开梅宅,一路上都在琢磨如何找人找关系帮梅太太,没想到路过一个街口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冲出来,差点撞上她的车。而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冒失鬼长得跟梅先生五年前失去的独生子梅恒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她昨天刚刚认识的飙车狂柳青阳。

    在他身后还有一大群拿着管制刀具和木棒的混混,追着他喊打喊杀。

    往日和今日,记忆里的面容与现实重合在了一起,纵然梅恒和柳青阳的气质天差地别,陈一凡依然不禁一阵眩晕,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了车门:“上车!”

    柳青阳快被这个从天而降的救星感动哭了,他一只脚才上了车,为首的混混却已经追了过来,伸手想要将他揪出汽车。

    陈一凡微微皱眉,伸手拦了一下:“你们干什……”

    为首的混混嬉皮笑脸,色迷迷地摸陈一凡的手:“美女来得真巧啊,想玩什么,哥哥……啊!”

    这句猥琐的混账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自己的痛叫打断了。陈一凡手腕一转,也不见她如何发力,这混混就被推了出去,连退好几步,要不是被他的小弟们扶了一把,估计当场就要摔个大屁蹲儿。

    这混混也急了,抄了手边小弟的大木头棒子就往陈一凡车上砸,同时吆喝同伙们:“都别看着,给我上!谁今天最勇这小妞儿就归谁!”

    柳青阳气得还想跳出去打人,陈一凡已经从驾驶座锁死了车门,随即一脚油门,价值不菲的豪车瞬间提速,那群混混又骂又追了一阵子,就都看不见了。

    “一凡啊,你是不是会变戏法?刚带头的那个,叫鸡哥,出名的混蛋,据说打架没输过,怎么你一下就把他给推倒了?”柳青阳看没有危险了,立刻笑嘻嘻地问个不停。

    陈一凡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安全带。”

    “你飙车的时候怎么不系安全带了?”柳青阳嘴上这么说,却乖乖地拉上了安全带,“我得解释一下,我跟他们不认识,我也没得罪他们,我今天是来……”

    “跟我没关系。”陈一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而冷漠,她不知道梅恒如果活着,二十几岁的样子是不是跟柳青阳一样,但却很清楚,再这么和一个像梅恒的人坐在一起,她早晚也会像梅太太一样精神崩溃。

    “我是来找大鹏买新发动机的,就是上次派对的主持人,你见过的,没想到这小子得罪了鸡哥,正好被我给赶上了,呸,真倒霉。”柳青阳最擅长的就是按自己的意志自顾自地说下去,他顺势凑过去,盯着陈一凡的侧脸,“再比一场呗,新发动机,动力足,够劲儿。”

    陈一凡皱紧了眉:“最近没空。”

    “那你教我两招,怎么一伸手就把人给推倒了,上次在咖啡馆,你也推了我一下是不是?”柳青阳绞尽脑汁喋喋不休,“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两次,还没扯平呢,为了跟我划清界限,你也得先教我两招啊。”

    豪车唰地停在了路边,柳青阳被吓了一跳,陈一凡指着前面一辆打着双闪等客的出租车:“我还有事,不耽误你了。”

    “不耽误,我有空……”柳青阳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不对劲儿,讪讪地解开了安全带,“那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了。”

    陈一凡甚至都没再看他一眼,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