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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成杨口中得知,香桂就是曾经周氏身边的丫鬟,被刘富商发卖了,但是却被周家人偷偷的买了下来。周氏一直贤良淑德,却被诬陷通奸,回去之后就小产了,然后吊死在刘家门口。
这一口气周家确实不能忍,但是满城风雨导致周家出现了极大的问题,不但周家待嫁的闺女无人问津,就连嫁出去的女儿在夫家也过得不好。不得不说刘家这一招简直一石二鸟,不但把周氏提走,就连周家最后也不得不搬离了庚县,于是刘家变成了庚县首富。
但是现在这个首富过的不是很好,城中传闻周家一状告到了京城,上面下来专门查访的官员,这让刘富商心中惴惴不安。他确实也在想办法,例如想要找崔县令探探口风,或者准备了一大笔银子买通这位京城下来的官员,再或者送钱去上面看看是否能打通什么关节,找人来护自己一把。
然而所有的出路似乎都被堵死了,崔县令不知为何避而不见,新官员长什么样子他都不清楚,只知道是个俊帅的年轻人。而且送去上面的银子一去不复返,连只言片语都未能找到。
妾室王氏劝道:“老爷何必这么着急,这种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只要我们咬死不承认,难道他们还能让死人说话吗?”
刘富商心中仍旧不安妥,他问道:“王贵还没找到?”
王贵就是那个与周氏“私通”的男人,他不知为何突然逃脱,整整一年没有音讯。而且这王贵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是个实打实的单身汉子,只要躲在个犄角旮旯,连个能顺藤摸瓜的线索都没有。
王氏冷笑,那王贵是她从挺远的一个村子找到的泼皮,这一年来只偷偷找人跟她来要过一次银子,她循着迹象找去最终仍旧跟丢了,“那王贵敢回来吗?这件事他也横插一脚,若是被抓住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是怕他被周家找到啊!”刘富商急促的喘息,脸色发白,开始不停的打呵欠流鼻涕,一副要晕倒的样子。最近他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变得有些虚弱,总是盗汗心悸,找了大夫看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只是让休息补养。这两个月他几乎都不出去跑商了,把一些事都交由手里的掌柜的去做。
王氏看了他这幅样子,露出嫌弃的表情,她劝道:“周家如果找到王贵,估计早就来闹了。老爷您就是心思过多,导致身体变不好的。来,我扶你去休息休息。”
“哎……”刘富商叹了口气,“算命的说我四十岁有一劫,如今算算,我今年就四十了啊。”
“老爷您这话说的,什么劫不劫的,奴家盼着您长命百岁呢。”王氏搀扶着刘富商躺到床上,帮他脱了外套盖上被子,“我去给老爷煮个鸡汤喝,喝了鸡汤好好睡一觉,醒来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好好好,还是珍珍你最贴心了。”刘富商难受的闭上眼,手抚着胸口,不停喘息。
王氏转过身,露出不屑的笑容,袅袅婷婷的走了。
香桂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她用力攥着自己的衣摆,泪水哗哗的涌出,“大人,我家小姐是冤枉的!”她缓缓道出那日发生的事情。
那一日晚上,因为周氏怀孕了,每天都会很早休息,那天吃过晚饭没多久,周氏就说自己困顿,回到了里屋。
香桂是周氏的贴身大丫鬟,从小就跟在周氏身边,周氏嫁人也当做陪嫁跟了过来,她跟周氏的感情十分深,虽然是主仆之分,但是平日里周氏如同姐姐一样也在照顾她。
那天香桂与往常一样,点燃了周氏最爱的熏香,便跟奶娘坐在纱笼外面做一些简单的针线活儿,但是没多久就觉得特别睏,眼睛都睁不开了,浑身发软。
她也没有多想便沉沉睡去,可是醒来的时候却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然后才看见周氏面无表情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旁边跪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而出去跑商的老爷正在怒不可遏的骂人,一口一个贱妇。老爷的那个妾王氏看上去好像在一旁劝慰,但是字字句句火里浇油,最后撩拨的刘富商火冒三丈,叫人把周氏和那男人押着,要送去周家。
周氏每次为自己辩解,都会被王氏巧妙的曲解,甚至说出来如果周氏真的喜欢这个男人,也不能带回家之类的话。而周氏的两个年幼的儿子此时居然也被喊了起来,缩在周氏身旁瑟瑟发抖。
“我家小姐是被冤枉的,因为就在这件事发生的一个月之前,我家小姐抓到了那个姓王的贱人与管家私通。当时那个姓王的贱人跪在地上哭求,说她与管家只是认识,之前管家帮过她,两个人其实只是兄妹关系。但是谁家的兄妹会躲在一起抱着?但是我家小姐心软,也知道老爷喜欢王氏喜欢的不得了,哪怕王氏是个寡妇,也要花大钱把人抬进来!谁知道一个月之后,居然,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香桂虽然只是个丫鬟,但是被周氏常年带在身边教导,说话办事的方式并不小家子气,所以就算是哭泣难过,仍旧有条有理的把整件事都说了出来。
“你们平日里也睡的这么沉吗?”君无咎在成杨的示意下问道。
香桂摇头道:“怎么可能,奴婢睡觉最轻不过,因为小姐如果半夜不舒服,只要喊一声奴婢就能醒过来。可是那一夜不知道怎么的,就睡死过去,房间里这么大动静居然都没有把奴婢吵醒,最后还是被水泼醒的,这本来就不对劲儿。这件事奴婢也跟舅老爷说了,可是当时实在太过于混乱,后来奴婢回到小姐房中去看,发现小姐平日里熏香的那个香炉不见了。”
君无咎皱眉,没有了证据只凭一个丫鬟口述,怕是不能翻案,他们还得搜寻更多的人证物证才对。
他问道:“那个陌生男人你知道长什么样子吗?”
香桂摇摇头,“没有,一直没看到正脸,但是奴婢看到他左边脸颊靠近下巴的地方有个黄豆大小的痦子,而且这个男人个头不矮,但是很瘦,他站起来的时候能比刘老爷高小半个头。”
君无咎点头,然后跟成杨道:“大人可以派人暗中搜寻身高七尺半左右,左边脸颊靠近下巴的地方有痦子或者是烫伤刀伤的人。”
“烫伤刀伤?你是说那人有可能会去掉自己的痦子?”成杨问。
君无咎道:“这个男人逃走,不知道是不是刘家指使的,但是既然发生了这件事,那么周氏的家仆应该都会见过此人,最不济也会跟香桂姑娘一样,记住他下巴上的痦子。刘家既然没有丧心病狂的将家仆都杀了而只是发卖,就能看出他们是心虚,否则的话应该将家仆退还给周家才对。”
香桂道:“大人明鉴,后来舅老爷也问过此事,但是刘老爷以看见他们就心烦意乱所以远远的发卖了做理由。奴婢算是幸运,被卖出去不就就遇见了周家出来收货的掌柜的,于是掌柜的将奴婢买了回来,送回了周家。但是奴婢听说那个王氏曾想让奴婢这些下人一起跟着小姐陪葬,后来被刘老爷制止了,说不想惹上太多人命官司。”
成杨道:“这王氏可真是了不得,心狠手辣,如今成了正妻还不定怎么磋磨周氏留下来的那两个孩子呢。”
香桂忍不住哭出声来,“奴婢也在担心,小姐去了,但是小姐留下来的两位少爷可怎么办呢,那王氏如此心狠,而且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少爷……少爷的日子,必定难过啊!”
君无咎劝慰道:“香桂姑娘请不要难过,既然成大人前来彻查此案,就一定会还给你家小姐一个清白的,只是现在要委屈姑娘在这里住着,平日不要出门。”
“这位大人放心,奴婢平日里就跟李婶在一起,出去采买都是李婶去做的,只是辛苦李婶了。只要能为小姐伸冤,奴婢吃多少苦都没有关系!”
君无咎叹了口气,又问道:“香桂姑娘,那你可了解王氏和管家为人吗?”
香桂努力想了想道:“其实并不了解,那王氏也很少来我家小姐的院子,偶尔见了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至于管家……啊,对了,奴婢想起来了,那管家是刘大人把王氏抬回来之后才来的。因为之前的管家家中母亲生病,总是需要回家,刘老爷不耐烦就把他放了回去,然后王氏推荐了这个人做管家!大人,这两个人之前一定十分熟识,否则王氏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认识别的男人呢!”
成杨问道:“那王氏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香桂摇摇头,“自从刘老爷将王氏抬回来之后,也没听她有什么亲戚前来,似乎是跟之前家里人关系并不融洽……”
从香桂住处出来,成杨道:“听香桂姑娘这么说,总觉得那个王氏是个有心机的,能把刘老爷哄的连自己结发夫妻都肯这样陷害,也是个厉害人。”他说完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转头去看君无咎,却发现那人正在凝目思索。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君无咎突然道:“那王氏曾经嫁过人,家中夫婿死了才被刘老爷抬回来做妾,可是那案宗上写王氏所嫁之处里庚县颇有一段距离……你说,那王氏是如何联系到这个刘老爷的呢?”
成杨一愣,道:“这,这我倒是没想过……”